而那边阿缘还在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
    “其实能再梦境中实现愿望也是件好事啦——说起来如果真的能定制随心所欲的美梦的话, 我大概也会动心吧。这可是失眠症还有经常做噩梦的人的福音。说不定还能用来治疗精神创伤。”
    “诶,其实幻术往大里搞,完全可以搞大型沉浸式游戏嘛, 无论单机还是联机应该都很有意思。”而且还省钱, 现实中还要花钱布景,幻术里就不用了, 只要消耗查克拉就行。
    沉迷经商的阿缘一秒就给幻术找到了新的财富密码。并且是非常时髦, 且可以长久经营下去的那种。
    毕竟那可是真·沉浸式, 试问现代社会打游戏的人谁不想玩儿全虚拟游戏呢。
    “就是如果幻术的主人能看到所有人在幻术中的画面的话, 可能会有点吃不消……”
    “……”
    其他人沉默,他们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了阿缘刚刚的比喻。
    别的不说, 如果真的看到幻术里被……的样子。不管是不是自己,都会觉得闹心吧。
    “还有幻术当事人外吃喝拉撒的问题, 被幻术世界影响的后遗症的问题, 以及防沉迷制度的制定问题……”
    宇智波斑恼怒的大喝一声:“够了。”
    作为一个正经忍者,除了杀|人放|火这种忍者分内的常规工作之外,宇智波斑是不会想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情的。
    是的,不仅不做, 他连想都不会想。
    战斗的时候也从来都是跟千手柱间堂堂正正的刚正面。
    在已经对现实失望的宇智波斑看来,‘愿望’无疑是这个世界最后的救赎。是无比神圣的东西。理所当然的,在考虑到愿望的时候也不会想到有人会有这么……这么低俗的,不可理喻的想法。
    更不希望自己向往的理想的世界变成这么……儿戏的东西。
    比起‘神圣的愿望被玷污’这样的事情, 他觉得现在当事人们的目光更让他难以接受。
    尤其在注意到其他人那微妙中似乎还带着些许同情的眼神的时候, 他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更不要说他对面那个明显比自己小的‘自己’, 那不容忍怀疑的看着天真稚嫩的小孩子似的眼神。
    ‘原来你的追求就是建造一个所有人都能参与其中的幻术游戏场啊。’
    他分明从中读出了这个意思。
    别人就算了,就连自己都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这算什么?他经过无数思考, 经过无数次挣扎,牺牲了一切放弃了一切才终于找到的这条路绝不容许这样的玷污。
    难道他们真的以为这样就能动摇自己的信念,就能把自己拉入他们的阵营中么?
    “别开玩笑了。”
    巨大的须佐能乎再一次将他包裹在其中。
    他对着另一个自己举起刀,如果真的是另一个自己的话,那应该能明白的。
    另外一边的斑看着对面的自己,并没有同情。只要是‘宇智波斑’就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他只是看着面前的人,也展开了须佐能乎。
    “来证明吧。” 既然语言没办法改变的话,就更直接一点,用拳头来决定吧。
    “你和我,究竟谁才是正确的那一个。”
    查克拉长刀带起的风刃切开了周身的空气,割裂了脚下的大地。
    如果其中一方是千手柱间的话,大概会出言劝住或者大喊‘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但宇智波斑不会。
    他会把一切都融入战斗当中,爱也好恨也好,愿望也好信念也好。全部,都融入战斗当中。
    同过去任何一次战斗都不同。不是为了取得胜利,也不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
    这一次,只是为了他自己。
    这一打,就是一天一夜,打的日月无光,打的山海移位。
    因为是在幻术世界里,两个宇智波斑都完全放开了手脚。
    忍术,体术,幻术,刀术。
    只要是会的,只要是能使用出来的,他们毫无顾忌的施展着自己的全部。
    这是战斗,却也不完全是战斗,一定要说的话,则是两人的信念的交锋。
    既然都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那就战斗吧。
    真正正确的信念,真正正确的道路,没道理会输掉。
    这对忍者来说,大概是最直观,也最让人信服的办法了。
    这次千手柱间没有丝毫要加入其中的意思。
    他只是尽职尽责的把自己当一个护盾,带着阿缘四处撤退躲避战斗的余波。鬼灯幻月和无也没有加入到这样规格的战斗中的意思。
    出了尊重之外,更是因为惜命——明知道不行还硬要凑上去那不是英勇,是蠢。就算是什么时候死都不奇怪的忍者,也没有毫无意义的找死的习惯。
    到了最后躲麻烦了。他们干脆全都躲在千手柱间制造的木遁·榜排之术里,只留了一道缝看外面的情况。
    看着外面打的天崩地裂的样子,鬼灯幻月突然开口:
    “说实话,我从没想过那个宇智波斑会有这么……温柔的愿望。”哪怕是就见到这场战斗之前,他都不会相信。
    并不是简单粗暴的靠武力镇压获得和平,而是更加庞大的,不分忍村也不分家族和出身的,他是希望每个人都好的。
    毕竟那可是忍界修罗,大名鼎鼎的宇智波斑,出现在哪儿,就必定会带来血雨腥风——几乎可以同‘杀戮’一词画上等号的存在。
    “所以说人不能有刻板印象啊。”阿缘看着外面已经没办法再维持须佐能乎,而改成肉搏的两人,脸上并没有担心的样子。“都决定走新的道路了,过去的观念也是时候改一改了。”
    无皱眉:“但是……”
    “停。”阿缘果断转身,比了个停的动作。“如果你要说过去没有过或者你们是忍者所以不行这样的话还是免了。”
    他们没说腻,她都听腻了。
    忍者们说了半天,谈到的全都是过去。
    过去没有,过去不行。
    而阿缘想要做的,是带着他们看到未来。既然已经站在了新的起点上,就应该抬头挺胸的看向前方。
    她其实并不意外忍者们的固执和保守,毕竟从千年前有人开始使用查克拉开始,他们就一直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世界经历了四季轮转,走过了春花雪月,无论经历怎样的寒冬,总能迎来冰雪消融,春花绽放的那一天。但忍者们却不一样,他们在寒冬中走了太久太久。
    久到已经忘记了‘春天’的样子。
    久到开始拒绝‘春天’的到来。
    但这都不能他们不能迎接‘春天’的理由。
    “如果没有其他更有说服力的理由的话。”阿缘突然笑了,“我觉得你们可以现在就开始思考从哪里开始改变了。”
    同世界相比,人类的一生实在是太过短暂。若是这本就短暂的人生,全都充斥着战乱与痛苦,未免太浪费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生了。
    外面的不知何时没了动静。
    在千手柱间的帮助下,阿缘爬出了柱间的木遁·榜排之术。
    不远处的地上,两个有着相同容貌的人正一左一右的躺在那里。
    乍看之下很难分出胜负,但没过多久,更年轻一些的宇智波斑就自己坐了起来。而另一个人,却还是保持仰躺的姿势,生死的不明。
    “看来我又失败了啊。”
    注意到走过来的阿缘,他声音平静极了。
    通过去如同正在剧烈燃烧的火焰,如同压抑许久,正在积攒喷发力量的火山不同,这次的他彻底的‘平静’了。
    就像是森林深处,被藤蔓枝干遮蔽的水潭。宇智波斑当然不甘心。
    毕竟这是他割舍了一切,最终才终于找到的方法——也是他认为唯一能够彻底结束战争,结束这世界上一切纷争的方法。
    但他也累了。
    过去他输给了千手柱间,现在他又输给了自己。
    就好像宿命一样,带领宇智波征战无数,取得了忍界修罗的称号,获得无数胜利的自己却在这种关键的事情上,从来都没有胜利过。
    过去他不相信命运,现在却开始觉得,也许冥冥之中,这个世界里真的这种令人憎恶的存在了。
    “想笑就笑吧。”
    察觉到少女坐到自己身边的动静,他嗤笑道。
    “这是胜利者的特权。”
    就算她要继续说那些愚弄他梦想的话也无所谓——毕竟他已经输了,他所追求的东西,也被证明是错误的。
    然而等了很久,他只听到了一声叹息,还有轻柔撩开自己脸上碎发,轻轻触碰到自己额头的手指。
    “这一路,很辛苦吧。”
    他听到了少女的声音。
    并非是疑问,而更像是在描述一个她看到的事实。
    辛苦么?
    宇智波斑从没这么想过。
    这中间有过许多痛苦和绝望,也曾有过孤独和茫然。
    但只要是为了实现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他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辛不辛苦这样的事,从来都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也不觉得这是需要考虑的事情。但在听到少女的话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一阵疲惫涌上身体。因为太过疲惫,他甚至觉得自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任由少女像抚摸孩子一样的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也就不会让那温暖到让人讨厌温度深入自己的身体,开始回忆起那些过去被他判定为不重要而丢弃的东西。
    更不会开始动摇,开始思考这个世界,是不是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真是可怕的女人。
    影响了一个‘宇智波斑’还不够,就连这个毫无关联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为了失败者的自己,都不放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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