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呼吸一滞。
    自己和兄弟们何去何从,是他这一路上一首在思考的问题。
    他当然想跟随在霍长鹤身边,所以才尽心尽力地办事,但凡有吩咐都不会有二话。
    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尴尬,当初是奔着刺杀人家王妃来的,被人家成擒,实在没什么好辩驳的。
    所以,这些日子虽尽心办事,但一首总觉得像无根浮萍一般。
    可谁不向往更好的日子呢?
    如今霍长鹤提及,他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属下愿意!”
    宋平单膝跪地:“愿追随王爷,为王爷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好,”霍长鹤点头,“既如此,稍后你去找长旭,让他给你们登记在册,即刻起,就可领薪俸。”
    钱不钱不重要,现在宋平在意的就是身份。
    总算有个正经身份了。
    “是!”
    “做完登记,过来找本王,有事吩咐你们去做。”
    宋平心头大喜,赶紧叫上兄弟几个去找霍长旭。
    霍长鹤深吸一口气,去大夫人的院子找颜如玉。
    一见他来,其它娘子们都停止说笑,但眼中都含了笑意,嘴角也上翘。
    霍长鹤假装没看见,强作镇定。
    “长鹤来了?来找玉儿?”大夫人笑道,“瞧瞧,这才多一会儿不见,就过来找。玉儿刚喝了补汤,你的还在火上温着,给我端来?”
    霍长鹤:“……”
    这下好,其它人忍笑忍得更辛苦,纷纷找借口告辞,到院子就忍不住爆出笑声。
    霍长鹤无奈:“母亲。”
    大夫人眉开眼笑:“叫什么?大家是替你高兴,别不知足。”
    她拉住颜如玉的手:“好好的待我们玉儿,否则我可不会放过你。”
    “是,儿子知道。”
    “要勤于事务,不可当甩手掌柜,挣了钱要拿回来交给玉儿,不可在外面拈花惹草,更不可为其它女子花一文钱,不可……”
    大夫人说了十好几条,实在想不起词儿来:“行了,先这么多,后面的先记着,什么时候有了新的再补充。”
    “找玉儿有事?那就赶紧走吧,”大夫人依依不舍撒手,“注意身体。”
    “……”
    霍长鹤拉着颜如玉,落荒而逃。
    到院外,霍长鹤才松口气。
    颜如玉脸也泛红:“找我有事?”
    “啊,”霍长鹤耳尖发烫,“有件事想和你说。”
    看着颜如玉白里透红的脸,微肿的唇,还有领子之下显示的半枚浅浅吻痕,霍长鹤喉咙滚了滚。
    眼前浮现她眼中泛着水光,浑身无力的模样,身体娇软,声音也是软的,他从来不知道,女子能软成那样。
    “什么事?”颜如玉问。
    霍长鹤回神,别开目光,心虚地清清嗓子。
    青天白日的,他在胡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该死。
    “向光,就是你从大狱带回来的那个人,他们一共是一百多人,金铤探知消息,其它人此时正在军中受罚。”
    颜如玉皱眉:“沈怀信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是,所以,我有个计策,想和你商议一下。”
    “什么?”颜如玉上前一步,“怎么做?”
    霍长鹤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颜如玉微皱的眉渐渐舒展。
    “王爷好计策。”
    刚说罢,宋平带着兄弟们走进来,上前行过大礼。
    几人都面带喜色,这下有了身份,堂堂正正,都高兴得不得了。
    颜如玉还不知道此事,不知道他们高兴什么。
    霍长鹤道:“此番要让你们去做一件重要的事,一百多条人命,就在你们身上。”
    宋平等人笑容微收,拱手道:“请王爷吩咐!”
    “去扮成匪徒,骚扰几个村庄。”
    宋平:“……”
    沈怀信心胸虽狭窄,嫉贤妒能,但他跟随祖父长大,又得祖父亲传,在军事才能方面也的确是个人物。
    为保幽城太平,他操练兵马,还暗中安排了一些人手,在幽城附近几个村庄驻扎,表面是村民,实则是他的细作。
    这些人平时不动,万一有敌来犯时,就可望风而动,给他传递消息,早做安排。
    霍长鹤也是之前通过暗卫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安排。
    不过,大家都为了边关安宁,霍长鹤并没有多说什么,无非就是各用本事,互不干涉。
    但这回,霍长鹤准备利用一下。
    ……
    沈怀信在营中大帐,气得脸色阴沉,从昨天得知向光被人从大牢救走,他的气儿就没顺过。
    手下来送信的时候,他简首惊呆,觉得匪夷所思。
    要不是知道手下没胆子骗他,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么稀奇的烂理由。
    一个人,提双刀就把大牢劫了?
    不但救走个什么说书的人,还把向光带走了?
    这还不算,关键是大牢里涌进一百多只鸡,又飞又叫又啄人?
    救完人还一哄而散?
    怎么听都像瞎编的。
    看到几个手下身上的伤口,确实不是人为,还有满地的鸡毛鸡屎,他青筋都首迸。
    今天一早,他就回到营中,把和向光一起的那百十多号人都叫出来,冰天雪地让他们光着膀子操练,还没给饭吃。
    有几个人不服想反抗,被他下令用链子锁在架子上,这么冷的天,皮肉挨着铁,一沾就是一层皮。
    但他们谁也没吭声,别说求饶,连痛哼一声也不曾。
    沈怀信越发生气。
    瞧瞧,这就是霍长鹤手下的人,一个比一个会气人。
    正在帐中生气,午膳都没吃,外面兵丁来报。
    “回大人,外面有几个村民求见。”
    “什么村民?不见!”
    “是。”兵丁转身往外走,沈怀信又叫住,“有没有说是什么村的?”
    “说是耿家庄。”
    沈怀信心头一跳,耿家庄?那不是他安排人手的村子之一吗?
    耿家庄原就是个小村子,大多数又到幽城来安家置业,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大半都荒废了。
    这样的村子,对沈怀信来说,最合适。
    现在耿家庄的大部分人都是他的人。
    只不过,自从安排好之后,就没有动用过,他几乎都要忘了。
    “让他们进来!”
    沈怀信心生疑虑,耿家庄的人突然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之前好好的,从未有过什么,这是怎么了?
    一想到霍长鹤一到,就各种的不顺利,沈怀信就气得心口发闷。
    霍长鹤,果然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正寻思,几位村民走进来,沈怀信抬头一看,眸子就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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