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再次陷入混乱。
    霍长鹤蹙眉,脚上用力,恨不能一脚踩死颜松。
    正怒气冲顶之时,有人轻轻拉住他手臂。
    他回头,对上颜如玉清冷的眸子。
    脚上力度一泄,霍长鹤微抿唇。
    颜如玉看一眼霍仲卯,霍仲卯立即会意,看向那些哭喊求饶的。
    约摸有三分之一,他都一一记在心里,随后,冲颜如玉一点头。
    颜如玉对旁边的银锭低语几句。
    银锭听完点头,张开手臂往下压一压:“都闭嘴!”
    他这一嗓子声音极大,把所有的声音都压下去,距离近的还觉得耳朵一震。
    银锭心里得意,摸摸腰间的小玩意儿——这可是少夫人给他的,用这个,声音能放大好多倍!
    “少夫人说了,你们不会死。怎么就不听呢?”
    “孟大人,”银锭扭头,“出来吧!”
    孟梦凉从床上一跃而起,奔到门口。
    他脸上还泛着红,在火光里一照,分外骇人。
    “啊,”胆子小的吓得别过脸,往后退。
    孟梦凉一手拿着手巾,往脸上抹了抹:“轮到我出场了吗?”
    他一边抹一边往这边,众人都不由自主往后退。
    马立羽迎上前,接过毛巾,为他仔细擦干净。
    孟梦凉一边被抹脸一边遗憾道:“这本来是我给二姐买的胭脂,她最爱这个,可惜了。”
    吓人的潮红下,是孟梦凉清秀白嫩的脸。
    霍老三睁大眼睛:“孟大人,你……你没病?”
    孟梦凉哼道:“我当然没病。颜姐姐不是跟你们说了吗?
    早就发现第二锅药有问题,赶紧又让我熬了第三锅,你们领药的时候,我们都瞧着呢,谁没领,谁领了没喝。”
    “没点把握,能让你们喝吗?这点信心都没有,”孟梦凉讥讽,“一个个要死要活。”
    他说罢,笑嘻嘻到颜如玉面前:“颜姐姐,你看我演得怎么样?”
    “不错,挺好,孟大人辛苦了。”
    “这辛苦什么?”孟梦凉一挠后脑勺,“不过,只能在屋里躺着,不能出来看热闹,的确着急。”
    孟梦凉低头看颜松,夸张惊讶:“啊呀!颜大人,这是怎么了?你看起来比我严重多了呀。”
    颜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我……我福大命大,没死了,你瞧瞧,”孟梦凉欢快地围着他转两圈,“怎么样?气不气?”
    颜松“噗”再吐出一口血,晕死过去。
    马立羽对呆愣的宋虎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你们颜大人抬回屋去?”
    宋虎等人也是心情复杂,他们也喝了药,药里有问题的事,他们也是刚知道。
    颜松,竟然连他们也算计?
    相当于颜如玉救了他们一命?
    他们把颜松拖下去,满心愤怒和羞愧,谁也没好意思再往前凑。
    颜如玉看向众人:“现在可以相信了?你们没事,要发作已然发作了。
    再者,镇上的瘟疫也已被控制住,不必忧心。最多还有两天,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众人高兴不已,方才那些哭喊的,没脸地低着头,无言以对。
    安抚好众人,让他们各自去休息。
    霍仲卯低声道:“少夫人,那些人我都记下来了,您有什么吩咐?”
    “在名册上画个红色记号,别的不用,我心中有数即可。”
    “是。”
    生死关头,想活,无可厚非,颜如玉也不会斥责,但,也不会再重用。
    折腾了半宿,已经快近黎明。
    正是众人睡得最沉的时候。
    大夫人正睡得迷糊,听到颜如玉轻声叫她。
    费力睁开眼,发现不是做梦,赶紧挣扎着坐起来:“如玉,怎么了?”
    颜如玉在床下,拿着斗篷:“母亲,您随我去个地方。”
    大夫人赶紧下床,披上斗篷:“去哪?”
    “带你和长衡去个安全的地方。”
    大夫人诧异:“可是……”
    “母亲放心,我已经安排好。”
    见她这么说,大夫人也不再多说。
    颜如玉抱起熟睡的霍长衡,走出房间。
    到门外,大夫人才发现,霍仲卯也在门外,还抱着霍沁香。
    一路到后门,银锭开了门,霍长鹤驾着马车在门口等。
    他们上马车,银锭把门关上,有点遗憾地叹口气,他得留下来看守,不能去见西贝货了。
    半个多时辰后。
    霍长鹤驾着马车,车上是颜如玉、大夫人和霍仲卯。
    回到房间,颜如玉道:“一切如常即可,明日我会说你有点风寒,不让其它人过来打扰。”
    大夫人点头:“是。”
    颜如玉小睡一会儿,天光已经见亮。
    睡醒没睁眼,进空间里吃点东西,吃两枚果子,神清气爽。
    外面银锭也起了,正和霍长鹤小声说话。
    “主子,”银锭有点欲言又止,“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银锭压着嗓子:“昨天一直没有机会说,您有没有觉得,我昨天扮武神使者时,穿的那套铁甲,有点眼熟?”
    霍长鹤:“……没觉得,我距离你那么远,你还装扮成那副样子,我如何看得出?”
    银锭有点不服:“属下那副样子不威风吗?”
    他边说边摆出当时的架势,八哥飞过来,落在他肩膀,和当时的“神鸟”一样。
    霍长鹤简直头疼:“你有话快说,没话我得出去一趟,和金铤约的时间快到了。”
    金铤现在负责寺庙那边的动向,每天都要见面禀报。
    “主子,我觉得那套铁甲太合身了,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银锭赶紧说,“虽然那套上面有些金粉,会发光,但是吧——我觉得,它就是我那套,我放在王府那套。”
    霍长鹤微眯眸子,拿起旁边的小板凳:“嗯,小银车,车轱辘,小板车,小板凳,小桌子,哦,还有小铁锅。”
    “对了,还有黑山鸡脖子上的项链,再加上现在的铁甲。”
    “银锭,你直接说如玉把王府,把你的院子都一路带上了不完了吗?”
    银锭:“……”
    霍长鹤把小板凳塞他怀里:“今天别和我说话。”
    银锭嘶口气:“主子,你果然更疼金铤,还让我学他。”
    “滚蛋。”
    霍长鹤气得要死,转身出门去找金铤。
    金铤已经到了,见他来,递上一个信筒:“信。”
    霍长鹤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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