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乐贤,很无辜阿。”萧正看着眼前的群情激奋,感叹道。
    “愤怒,总要有承担的人。”唐罗的表情很是冷漠,现在的情况,他早有预料。
    强者愤怒,挥刀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挥刀向更弱者。
    哪怕瞿乐贤真的是打假赛,也一定是在庄家的授意下,区区一个凡境的武者,还有能力抵抗不成?但看这些人群情激奋的样子,好像根本看不见首恶庄家,而把怒火撒向了拼搏至昏迷的拳手。
    在几名蜕凡境的保护下,瞿乐贤被抬下了擂台修养,但听着四周比武斗时还要喧闹的声响,唐罗知道,等他醒来的时候,面临的东西要比输了比赛更可怕。
    “走吧。”萧正语气萧索。
    武斗赛后最威风的人是谁?
    是那些压了冠军重注还取胜的人,特别是当全场三千人,只有两个人能去赌台取钱的时候,那种被众人殷羡的目光环绕追随,有一种登台领奖的感觉。
    萧正与唐罗一前一后,在上千人的注视下,走到了赌台前。
    主台的庄官,还是章淮,他笑容满面的迎接萧正道:“恭喜先生压中头彩~请出示票据。”
    萧正对此早已习惯,将怀中的赌票交给章淮。
    章淮双手接过,看了一眼,从赌台中取出了三百金,恭敬的问道:“先生高姓大名。”
    问名字,是为了唱票。一些赌客就爱出这样的风头,所以赌场从善如流。
    唱票相当于赌斗结束后的华彩环节,当你拿着你的赌票交付到赌台时,庄家会大声的喊出你的名字和盈利,一些金额大的,还会被反复唱三次以上,就像萧正这三百金,金额就大道被多唱几次。
    “萧正。”
    “居然是赌圣当面,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章淮一听萧正两字,当即就是躬身到底,态度很是谦卑。
    萧正却不吃这一套,庄家作局通杀全场,如此行径他不信这个主台庄官不知道,所以态度十分冷漠道:“唱票吧。”
    章淮轻笑一声也不以为杵,大声喝道:“赌圣萧正,大吉大利,眼力无双,红利三百金!”
    竟然是赌圣萧正!?
    唱票之声,响彻全场,在三千人的武斗场,顿时激起了大片的窃窃私语。
    人们纷纷开始交头接耳,想不到失踪了许久的赌圣,居然会在这小小的武斗会上出现。
    一时间,风头无两。
    第一遍唱票结束,开始第二遍。
    “赌圣萧正,大吉大利,眼力无双,红利三百金。”
    萧正面无表情,连第三次唱票都不等,直接提起了金袋一颠,转身离去,飘扬的黑发显得十分潇洒。
    但全场的目光,依旧死死追着他的背影。
    第三遍唱票结束,章淮看向下一个领奖者。
    唐罗那张笑脸就印在了他的眼里,刚刚还满脸堆笑唱票的章淮,一张脸顿时夸了下来。
    “哎呀,怎么见了我就不笑了。”唐罗调戏道。
    我他妈怎么笑得出来,章淮低头看着眼前出现的票据:申屠乐安——五百金。
    他臭着一张僵硬的脸,生硬的问道:“恭喜少爷压中头彩,请问高姓大名。”
    唐罗玩心大起,答道“高进。”
    “高进是吗,小人记住了。”章淮话里有话的回道,低下身子从赌台内拿钱。
    不一会儿,当章淮再次起身的时候,全场都看愣了。
    三千个金币将白布袋撑得满满当当,单单看章淮夸张的两首托举,就能知道眼前的少年居然是这场赌斗的最大赢家。
    “这他妈的得多少钱!他赢得比赌圣还多?”输红眼的赌徒看着整整一袋的金币,愤怒出声。
    而高扬的唱票声,回答了他的问题。
    “少爷高进,大吉大利,博得头彩,红利。”章淮一顿,转而用更高的声音喊道“三千金!”
    “哗!”全场哗然,转而便是响彻云霄的质疑声。
    “这小子是和瞿乐贤串通好的吧!”
    “我不相信一个少年眼光那么准,五百金全压在申屠乐安身上?开什么玩笑!”
    “这一定是瞿乐贤的同党,不能放他走。”
    “抓起来!把他抓起来!”
    一瞬间,章淮的唱票声被愤怒的辱骂淹没,整整三千道杀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唐罗的身上。
    高家?听都没听过,弄它!
    赌客们已经输红了眼,看着唐罗的眼神充满了贪婪与凶残。
    只要唐罗敢走出武斗馆一步,这三千金,便会易主。
    我就知道会这样。
    章淮满脸得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声音,低声道:“小子,钱我会给你,一分不少。但出了白岩武斗馆你能不能保住,就与我们道场无关了。”
    你就这么确定我没有办法?唐罗被气笑了。
    所以说,红眼病和愚蠢都得治阿。
    唐罗听着章淮小人得志的话和周围的愤怒叫骂,不屑的摇了摇头。
    萧正也赢钱了,为啥赌客们屁都不放?
    就因为他赢得少?
    狗屁,只是因为萧正是萧家的嫡系。
    而西陵,并没有一个很强氏族姓高,所以他们把自己当成了待宰的鱼肉。
    唐罗心中满满的鄙夷,开始解腰带。
    章淮眼中满是快意和嘲讽,脱衣服?脱衣服有用还要练武干嘛?这小子死定了。
    唐罗将腰带丢在赌台上,又将白色的长衫解开。
    章淮眼中的讥笑更重,正要出言嘲讽,就看见了唐罗解开了长衫后,里面居然还有一身黑衣服,胸前用金线纹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讥笑瞬间变成了惊恐,章淮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要死要死要死。
    唐罗将白色的长衫从身上脱下,露出了里面的一身黑底银纹劲装,背后露出一个硕大的金纹“唐”字!
    赌台正东边死死盯着唐罗后背口出秽言的人,看到这件内衫的时候,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咽喉,瞬间发不出一丝声响。
    一片凉气倒吸的声音后,整个东面突然谜一般的沉默了下来。
    唐罗将白衫放在赌台,慢慢的转过身,不屑的眼神扫过了全场三千个座位,如同一位骄傲的君王。
    所有与之对视的赌徒眼中的凶狠与贪婪瞬间被恐惧取代。
    东面,南面,西面,北面,一面接着一面,随着唐罗的目光,这些人就像被沉默领域覆盖,连呼吸声也不敢发出一丝。
    而刚才喊得最响的几个赌徒,纷纷缩在了座椅底下,连头都不敢露出。
    唐罗旋转一周,再次望向正东面看台的眼神,骄傲而冰冷。
    “再!让!我!听!听!你!们!的!声!音?”
    低沉的嗓音蕴含着怒火,炸响在武斗场中央,一丝灵力附着在声带中,让唐罗的嗓音如真如幻,仿佛神邸行在走世间颁布的法言。
    那群贪婪而愚昧的赌客,在唐罗的目光下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刚才一张张猖狂的面容突然变得比绵羊还要温驯。
    “还有人,要拦我吗。”唐罗的眼神扫向看台上的观众,如同寒冰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少年恍若洪荒巨兽,站在了武斗场的正中央。
    没有一个人敢出声,三千人的会场中好像只有唐罗一个活人。
    真是可悲阿,愚蠢而又懦弱。
    唐罗心下感叹,自己居然和这些人置气,无趣!
    他打算取了奖金离去,一转身,便看见了赌台后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章淮躬着身,极尽谦卑。脸上的神经仿佛抽搐般的一扯一扯,尽力想上扬的嘴角却不受控制的划向两边。
    眼中满是惊恐却又想带着笑意,最后变成一副似哭似笑似哀求的怪异模样。
    所以说,啥都不知道,就别着急放狠话,反派死于话多知道不。
    唐罗摇摇头,不想和一只蝼蚁计较。将台上的长衫与腰带挽在手臂,又将满满一袋金币提起,“乓”的一声甩在了背上,平静的朝门外走去。
    白岩武斗场如死水般寂静,三千颗低垂的头颅就连用目光追随唐罗身影的胆量,都没有。
    唐罗径直走到门口,看见了呆立在门口的中年人。
    “你还没走?”
    萧正双目无神,听到声音时,双眼才恢复了焦距。
    “你!你。。。。你叫什么名字。”
    刚才,正走出去的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那句三千金的唱票声,巨大的震惊让他几步跑了回来,而后便看见唐罗宽衣解带,压服全场的一幕。
    “赌神,高进。”唐罗一笑,径直离去,背后的金袋一跳一跳,叮叮当当的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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