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宴会大厅,穿过长长的长廊,来到一间光火通明的陈设简单,一具装饰用的书架,里面装满不相干的书籍,一张精致的木桌,上面摆着鲜花和蜡烛,左右还有真皮沙,一个面沉如水的男人坐在主位上,气势凛然,上位者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身穿一袭暗红色的围领长袍,领口、袖口上镶金边纹,刺绣精美的魔法符文图案,让人不可忽视。
    这个人自然就是塞尼亚帝国当今的相艾伦公爵大人,除了摄政王和教宗之外最有权势的男人。他的身后站着四名表情严肃沉稳的男人,都穿着灰衣,身材高大,面目英俊。他们应该是相的保镖,沈之默凭感觉他们的呼吸可以知道,其中两人斗气暗涌,呼吸平稳,显是近战能力非常出色的武士,另外两人周身魔法元素自然流转,大概是高阶战斗魔法师,有这四人护卫,相去哪里都用不着害怕。
    沈之默摘掉帽子,微微躬身道:“尊敬的公爵大人,我是荆棘鸟城区治安官及魔法部研究院副院长撒加,见到您是我毕生的荣幸。”
    “撒加先生,听亚历山大说,您似乎有急事?”艾伦起身与沈之默握手,态度看起来很友好,但若仔细观察的话,能够现他眼光里留着一丝漠然,相当于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冷淡,也就是摆架子。
    沈之默道:“是有一点急事,希望公爵大人原谅我的冒昧。”气度不卑不亢,艾伦暗赞这年轻人沉稳。问道:“请说吧。我只有五分钟时间,今晚实在太忙,明天就是圣临节啦,很多工作要安排。”
    “好的,公爵大人,一件很机密地事情”沈之默看向相身后地保镖,事实上他早已猜出这四人就是相的亲信心腹。
    艾伦果然摊手道:“没关系。请说,他们都是我最信得过的手下。”每天自称有机密事件来向相示好的人数不胜数,艾伦早厌烦不过。只是管家卖力陈说。才卖他一个面子。
    沈之默说:“半年前库泽斯卡尔港为什么会变为废墟,在下知道一点内情。”
    库泽斯卡尔事件,官方文件对外表述一直都是海啸袭击城市。相微微心惊,笑道:“是的,百年一遇的大海啸,我很遗憾魔法部没能及时预测出来。”
    沈之默诈作听不出相的虚伪语气,说:“不。那是有心人使用禁制魔法召唤了地狱恶魔。”
    相大吃一惊,冷笑道:“年轻人。你从哪里听来这些无边无际地传闻?想要在伊利达城散播恐慌吗?”
    “不,大人,那一天库泽斯卡尔港的夜晚,乌云遮住月亮,平地卷起旋风,恶魔从熔炉内爬出,烈焰燃烧一切,把死亡和恐惧带向人间。因为施法者咒语的缺陷,恶魔被迫在太阳升起之前返回地狱,但库泽斯卡尔港已经化作灰烬。”
    相紧紧抓住沙扶手道:“年轻人,这话是谁说给你听地?”
    “不用谁说,我就是库泽斯卡尔港唯一地幸存者。”
    “什么?神圣骑士团还没把你净化吗?把他抓起来!”
    沈之默不紧不慢说道:“大人,您不想知道是谁施法召唤了恶魔吗?”
    相没有失去理智:“是谁?你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就是当天的幸存者?”
    沈之默当然不会做出扯下衣服给他看胸口七个伤疤的愚蠢举动,只是笑道:“当天恶魔地领是一个深渊领主,还召唤了无数的小炎魔为他作战,所有的凡人都在他脚下颤抖,然后走向死亡。”
    相制止住要把沈之默抓起来的保镖,手支着腮帮沉吟良久,说:“明白了,你是幸存者。深渊领主重临人间,只有神圣骑士在废墟未消散的气息中才能检测出来,列为内阁最高机密,你能知道这点,证明你说地不是假话。那么,谁是把深渊领主召唤出来的人?”
    “那天我正在一家铁匠铺附近,一个头戴羽毛脸涂颜料地丛林人走进铁匠铺,杀死铁匠及数十名学徒,用他们的鲜血灌进熔炉,施展法术,我听他大叫什么‘阿塔莱用生命侍奉您’当时我躲在墙角大气不敢出,幸好没被人现,逃过此劫难。”沈之默说得绘声绘色,听者毫不怀疑那就是真的。
    “阿塔莱?巫医阿塔莱?黑雨丛林血牙部族的精神领袖?你确定没听错?”
    沈之默很肯定地点头。
    “去年安抚南方丛林部族暴乱,是摄政王的人和阿塔莱签订了协议难道”相阴沉地直视着沈之默,要从他眼中探出一点端倪:“还有什么线索吗?”
    沈之默摇摇头:“我当时已经吓得不知所措了。”
    “很好。”相向保镖使了个眼色:“把他关进地牢里面,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出来,再吩咐老管家不要走漏了风声,严禁任何人知道我接触过这个男人,否则我要他好看。”
    沈之默这才是真正吓了一跳:好辣的手段,当机立断,不留半点情面,不愧是能当上相的人。他立即笑道:“公爵大人,扳倒摄政王的机会近在眼前,难道您想要放过吗?”
    艾伦不得不再次制止保镖的异动,说:“好家伙,你竟是有备而来,要做个说客。说吧,要是能让我心动,准你当我的幕僚。”低声朝另个武士说了几句话,那武士领命而去,看样子是去查探沈之默的底细了。
    沈之默道:“从事实可以看出,摄政王秘密联结黑雨丛林部族的野蛮人,并召唤出了恶魔,是想要颠覆塞尼亚的政权,他已经准备非常充分了,任何时刻都可能动逼宫政变。到时候公爵大人您的情况可好不了多少。”
    “你说这话。有证据吗?”
    “事实
    前,摄政王对女皇陛下下毒,女皇毒身亡之日,就动之时。兽人战争持续二十年,直到前些日子才完全签订停战协议,摄政王打算稳定后方,才能更好对付你们。别指望自己还有多少时间。摄政王一上台,你们这些政敌都得等死。他已经联合军方,还千方百计拉拢墨菲斯托。迹象很清楚了。您还犹豫什么?难道坐着等死?我们家乡的兵法有说道,先制人,后制于人。此时此刻唯有掌握主动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艾伦被“先制人,后制于人”这句话触动了,脸色如罩黑雾,道:“不可否认,你知道很多内幕。医生预测女皇活不过这个冬天,看来摄政王确实就要下手。那我也不能比他落后。你说,你有什么建议?”
    沈之默阴恻恻地比了个手势:“在大元帅回家地路上,把他干掉。”
    “我也想过,但你不会考虑后果吗?温士顿公爵一死,摄政王借机接手军方,我地情况更加被动,再也没有比你更愚蠢的主意了。给你三分钟做出合理解释,否则我将会认为你是某人派来挑拨离间的奸细。”
    “很好,干掉温士顿公爵虽然会承担一定风险,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政局会极为混乱,摄政王也不可能顺利接手军方,他需要时间消化。同时,影响是深远巨大的,军方出现权力真空,所有将军都想上位,其中有您培植的势力,也有摄政王安插的棋子。由于温士顿公爵是在离开你不久就死地,往更深层次一想,谁都不会认为是你下手,摄政王则肯定要把屎糊在你头上,但他更想揪出谁在对付他,注意力自然分散。我们联合墨菲斯托和教宗从背后给他致命一击。我是魔法部研究院的人,容易说动墨菲斯托,试想到时候他没有了军方的,魔法部和教廷又站在你这边,我们再请出女皇以圣光地名义罢免摄政王,他就是板上地肉,你想切就切了。”
    艾伦摸着下巴沉吟道:“风险很大啊。”
    “机会就在眼前,要是不抓住,过了今天晚上,死的人是你。”
    艾伦不愧是做大事的人,片刻间有了计较,道:“好,我决定了,你们先把他关起来。克劳德,你马上集合圣光法庭地审判圣骑士团团长,还有水晶光辉的刺客绞喉者康恩”念了六个名字,包括圣骑士、武士、刺客、魔法师、异能者,都是塞尼亚帝国的顶级强者,续道:“要他们立即制定路线埋伏,我尽量拖延时间。你们伺机动手。”
    沈之默冷笑连连:“关我起来?公爵大人,您忘了我身后可是站着墨菲斯托呢,不需要魔法部的了吗?”
    “是墨菲斯托叫你这么说的?”这时那位探听消息地武士回来,在相身边附耳几句,相点点头,正式确认了沈之默的研究院副院长身份“这么魔法部也想淌混水?可是我刚才会见墨菲斯托,他可没什么异常,你究竟是干什么地?”
    沈之默笑道:“我就是来把魔法部拖上您这条战车的。摄政王引用禁制咒语召唤恶魔,已经成为魔法部的敌人,我们只有合作才能保证帝国不被覆灭。而墨菲斯托大人脑筋固执,我想需要一点事件来进行推动。”
    艾伦公爵这才次开始重视沈之默的地位,他摸着下巴带着一丝戏谑的意味冷笑道:“这么说,你打算站在平等的立场上与我结成盟友关系?”
    “当然不。”沈之默很坚毅地说:“您是崇敬的公爵,而且还有着罢免摄政王,恢复女皇正统的名义,以圣光为荣耀,魔法部将永远听从您的指示,您的话就是最高命令。”
    “墨菲斯托大人会不会也这么想呢?”
    “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说服他。”沈之默说,同时心中忖道:“过了今晚再和你好好谈条件。”
    “事宜早不宜迟,我希望明天就能得到墨菲斯托的承诺。另外,明天我也会派驻人手到治安所和研究院协助你的工作,事成之后你也算是有功于大臣,我不会亏待你的。”
    “是。相大人明智。在下告辞了。”
    走出会客厅,沈之默打赌艾伦今晚上一定会动袭击。他所处地位置使他比绝大多数人地视野更开阔,心中早有主意,只是迟迟未下决定,现下沈之默前来分析利害,好比在他背后伸手一推,不动也得动了。
    宝蓝公主平时骄纵。喜欢四处玩闹,行为、思维均匪夷所思,要不然也不会甘当女仆了。上次前去魔铁熔炉铁匠铺也只是因为孩子心性。特意拜访矮人大师。摄政王波塞迪斯管不了女儿,只能给她配备四名护卫,没过多久被沈之默冷言冷语一激。索性连护卫也赶走了。
    他喝了一会儿酒,与慕名而来的饥渴贵妇人虚与委蛇一番,起身道:“罗丹,你把这三个新招收的仆人带回钻石城堡,给他们分配住处。先安顿好,我出去逛逛。很快就回家,泰瑞希尔也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泰瑞希尔抬起头来,淡如秋菊的笑靥迎向他:“那你早点回来。”
    目中无人的宝蓝公主这才第一次仔细看清楚沈之默身边的女精灵,不由大惊失色,这等绝世容颜就连女性也为之失神,情不自禁感觉自卑,心道:“他还有这么漂亮的精灵老婆,难怪那么骄傲。”
    夜越来越深,艾伦出来招呼过一次宾客,只停留了极短暂地时间,又赶回去布置计划了。
    沈之默看时间已经过得差不多,推掉其他贵族的宴会邀请,起身赶往爱丽丝大街。
    尽管整个伊利达城沉浸在圣临节的欢乐中,遍地张灯结彩,但爱丽丝大街路灯昏黄,行人冷清,走了很久都没看到一个影子。因为
    势高,路面宽,向着正北方向,一到冬天便是寒风凛不愿意出门,内务部也不愿出钱改造,长久下来,人越来越少了。
    这条街是军部大元帅温士顿公爵返家地路线之一。目前其他地方正在庆祝圣临节,行人密集,温士顿公爵随从众多,必然会选择开阔地道路行走,爱丽丝大街将是他的最佳方案。这是沈之默和奥布里等几位刺客行家的商量结果。
    他沿着大街走,确定身后没有跟踪,转进拐角一间不起眼地二层小楼房。门口没上锁,里面也没掌灯,四周漆黑一片,霉味和腐臭味扑鼻而来。他们商量好之后,当即利用好几层中介关系租到这间废弃的小屋,根本不怕被人查到。
    奥布里等人就蹲在二楼的阳台吸着鼻涕,呼啸北风从破损的窗户倒灌进来,差点把两名负责蹲守的血鸦堂成员冻成冰棍。
    奥布里听到脚步声,紧张地回头张望,借助路边微弱灯光看见沈之默,松了一口气,低声道:“老大,人还没来。”
    “我知道,家伙带来了没有?”沈之默站在阳台地门后点了一支雪茄,开口问道。门板挡住视线,房子外面的人都不可能看见点燃地火光。
    奥布里一仰头,长长的浊黄鼻涕哧溜一声缩进鼻腔,腆着脸笑道:“老大,瞧您说的,兄弟我办事牢靠着呢,都为您准备好了。”说着翻开楼梯脚覆盖废旧报纸的木箱,里面躺着一支精装长管秘银火枪和约莫一百秘银子弹。
    沈之默拿起火枪摆弄一番,道:“经过卡拉波大师的改良,枪的射程达到一百米,我正好无声无息结束掉温士顿公爵的生命。真可惜,原来还打算贿赂他的。”
    奥布里道:“依照您的计划,艾伦公爵不是已经派出刺杀小队了吗,何必还要我们动手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自以为全盘掌控局势,我却要他刺杀队和温士顿公爵的尸体都留在这里。你的人都准备得如何了?”
    奥布里恍然大悟:“哦,明白了,你是想留下证据,让摄政王和相的冲突**裸摆在台面上,我们从中渔利。大家都已做好安排,您尽管放心,不会出纰漏的。”
    沈之默运起目力往外扫了一圈,现远处梧桐树的枯枝中有两个难以分辨的黑影,对面屋檐下的垃圾箱边伏着一个人,说道:“艾伦公爵的刺杀小队已经赶到埋伏,看来他们的判断和我们一样,都认为温士顿公爵会从爱丽丝大街经过。而且选择地是同一条路段。这里树比较多,房屋高低错落,路面坑坑洼洼,崎岖不平,最利于下手。”
    奥布里赞道:“老大英明,您就像无尽之海永恒地灯塔,给予我们前往的方向。”
    沈之默沉思道:“说得不错”
    奥布里欣喜若狂:“老大。您夸奖的话犹如沙漠中的甘泉,深深滋润了我的心田,我觉得。就是三天不吃东西。肚子也还是饱的。”另一名血鸦堂成员悄悄抹了一把冷汗,暗道:“好家伙,原来他是这么当上血鸦堂堂主的。”
    沈之默道:“我决定了。你有了新地任务,你将不再是血鸦堂的一员,另外再成立新的马屁堂由你负责,每天只需要接待那些来访地贵族,不停地说好话就行。”
    “老大你不能这么做。我从小秉承圣光教义”奥布里正准备罗嗦一大堆废话,猛然看见沈之默的枪口顶着自己脑门。低沉的声音灌进耳膜:“再罗嗦就让你上天堂。给我严肃点,成天油腔滑调地,成何体统?你这才能确实可以挥,不过应该是挥在敌人身上。嗯,我听到了马蹄声,离我们六千米左右,大约十匹马,其中两匹拉着车。”
    奥布里瞪着眼睛望外使劲张望,只看见乌沉沉的夜色,挠挠头道:“老大,什么都没有啊。”另一人忍不住挖苦道:“你的眼睛平时看太多女人屁股,都看坏了。”
    仅仅过了几分钟,他们便渐渐听到马蹄踏着清冷的石板得得而来,一队人马隐约出现在大街的尽头。奥布里急忙拿起经过鹰眼术加持地远视镜片就着眼珠朝前一张,细细数了一遍,惊讶万分:“老大,十匹马,一点不差,一辆马车,八名骑士护卫在马车周围。哦,我明白了,你刚才参加相晚宴,见过他们的车队。”
    “不,我没见过。”
    “那您是怎么知道地?”
    “用耳朵听。”
    “哦,我猜到了,您是魔法师,传说有一位魔法师可以听到八百米以外住宅内的**声呢,啊,不对,八百米,六千米老大,这差别也太大了吧,您是怎么办到的?”
    “哼,老子的神经系魔法是世界最强魔法,没什么不可能。现在,收起你的心思,他们很快就要过来了,车内有一男一女,男的应该就是温士顿公爵。”
    奥布里连嘴都合不拢了:“啊,您连男女都听得出?那么孕妇胎儿的性别您是不是?”
    “不要说多余的废话。”沈之默训斥道:“车里一人呼吸浊重,幅度较慢,显然是个男人,而且在五十岁以上,另一人呼吸细密急促,则是个年轻女性。”
    奥布里震惊地五体投地:“连呼吸都听得出偶像啊”沈之默冷眼观察对面几位刺客,自己藏得隐蔽,没被他们觉动静。用耳力仔细分辨,只听他们呼吸悠长绵密,细不可闻,显然也是大高手。
    车队渐渐近了,马蹄声愈密集,清冷萧瑟的街头,冷如刀割的寒风,风中飞舞的枯枝残叶,处处隐含杀机。车队走得不是太快,时十五公里左右,到了他们藏身的路段,路面不够平整,凹凸不平,马车颠簸起伏
    保证大元帅乘坐的舒适性,最前面的护卫队队长朝后行进度下降了许多。
    八名骑兵,前后左右各,拱卫着马车,队列看似松散,其实有张有弛。每个人都是高头骏马,盔甲鲜亮,腰悬长剑,就连马儿也覆上一层层厚厚的金属甲片,行进间摩擦出清亮的响音。天寒地冻的天气,这队骑兵冻得不轻,却是人人腰杆挺直,精神抖擞,让人望之生畏。
    将近要到刺客藏身的那棵树前,车队停了下来,
    沈之默低声笑道:“他们不是善茬,相的刺客被现了。”奥布里迟疑道:“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别出声,他们应该没注意还有我们,看看情况再说。”
    “哪里来的朋友,藏在这里鬼鬼樂樂的,不知道是大元帅的车队吗?快现身吧。”卫兵队长大声喊道,把刺客们当做沿途剪径的小贼,甚至连佩剑都没拔出。
    说时迟。那时快。光秃秃藏不住人地树闪出一道微光,突然从天空中降下凛冽地风雪,其间夹杂大块大块尖锐的冰凌,面积算不上大,但有直径十米的范围,完全将大元帅所乘马车包含在里面。数十块冰凌犹如落石,去势劲急猛烈。眼看就要将马车砸成碎片。
    袭击来得异常突然,所有人措手不及,卫兵队长叫道:“冰霜系魔法师!你们都是什么人?”从马背上抽身跃起。以胸口为原点。猛然迸出一圈黄澄澄的光芒,迎向从天而降的冰凌。其他的卫兵也都反应过来,拔出佩剑。一道道金黄色光芒冲天而起。
    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冰凌纷纷化做碎片,扑洒在马车地周围。饶是化解了这次危机,卫兵们都闹得手忙脚乱。一个低沉沙哑的苍老声音问道:“克莱斯特,出了什么事?”那卫兵队长匆忙答道:“只是一些拦道抢劫的歹徒。请公爵务必放心。”
    那温士顿公爵倒是很有头脑,从卫兵队长叫出魔法师地时候就有了判断。闷哼一声,道:“艾伦那老兔崽子要对我下手,你们千万别放松警惕。”
    “是!”车队左翼地两名卫兵纵马驰跃,瞬间奔到梧桐树下,两匹马以极快度绕树一圈。哗啦一声巨响,那棵一人合抱的大树从中间断成三截,树冠因受风力,轰隆隆倒向南方。原来他们在瞬间拔剑把树切断了。沈之默紧了紧手中火枪,忖道:“好强的眼力、腕力,好锋利地宝剑,这队卫兵人人都是高手,跟相的部下可有得打了,老子且坐山观虎斗,等他们分出你死我活再说。”
    树冠中跃出两个人影,还没等卫兵有所动作,就听嘭的一声,那人影周身爆出仿佛鸡蛋浑圆的蓝色光圈,清晰可见其中还跳跃着十三道光芒交织组成的符文线路。
    两名卫兵被蓝光正面冲击,连同马匹一起朝外侧翻,猛打了个滚才重新站起来,只是铠甲边上装饰用地绸布、绳索和皮都被蓝光爆成了粉碎。那倒在地上的树干处在蓝光爆炸范围中,树皮化作碎末,显见冲击力惊人。骑兵队长叫道:“奥术爆炸!连奥术系魔法师都来了,相真地很看重我们!”
    当下就有一名卫兵调转马头往南街疾奔,看样子是要去通风报信。突然之间马蹄踉跄一下,失了前蹄,朝前方仰翻,由于奔跑太快,在石板上拖出老远距离,护甲片刮着地面当当作响。卫兵虽然经过刻苦训练,勉强能够站起,但也收势不及,冲了七八米远,打了个趔趄。
    就在这时他身后出现一个如鬼如魅的身影,手持暗淡无光的匕,用肉眼难以看清的动作往前一绞,顿时,那卫兵的咽喉破开一个大洞,热腾腾的鲜血溅射出来,染红了他的铠甲。
    沈之默忍不住赞道:“好快的身法,莫非是顶级暗影步不成?一刀割断敌人喉管,极有效率,选择时机也是一等一的好,我猜他应该就是传闻中的绞喉者康恩。”
    事起仓促,卫兵们又惊又怒,这才明白遇袭并非偶然,对方经过精心策划,誓要对公爵造成伤害。也不说话,互相对看一眼,紧紧护住马车。
    躲在垃圾箱旁边、藏在废弃水沟里的刺客纷纷现身,只有五个人,或是站在路口收住他们的逃跑路线,或是伏在围墙边上准备进攻,卫兵们的脸色越凝重。克莱斯特道:“好啊,你们几个,是相派来的吧?奥术师邓肯、霜冻术士霍根、荒郊之狼杰勒米、剪刀手马勒第兹还有绞喉者康恩。”
    五个人紧抿嘴唇,没有说话。
    马车窗帘撩开,露出一张清癯白皙的脸庞,眼角皱纹颇多,沉声问道:“艾伦这么快就等不及了么?”这么斯文的相貌,好像常年居家的乡下贵族,竟然就是声名在外的军部大元帅温士顿公爵。在早年的战争中,温士顿仅仅只是一名步兵,他作战勇猛,因军功逐级上升,在军中素有英名,传说他的斗气非常高深,曾经独力斩杀十名野蛮的牛头人,实力可敬可怖。晋升到军官以后,他又表现出眼光独到的指挥才能,善出奇兵,在一场战役中以百人小队突袭敌人后营,烧光粮草,取得关键性胜利。
    温士顿有勇有谋,兼之相貌英俊,更是情场得意,当时道格拉斯伯爵独女对他青眼有加,入赘豪门,凭借外家的资助一步步往上攀爬,终于在十二年前当上军部唯一的大元帅,势力早已远远过当年的道格拉斯伯爵,经历有如传奇,成为年轻军人争相传诵的偶像。
    现下的温士顿成了帝国最高层权力的平衡点,相正要打破这一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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