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先生还是先走一步好了,在下还有一些手下,我得们。”沈从云可不敢和辜鸿铭废话太多,不然谈起西方的事情来,搞不好就要露底的。
    辜鸿铭没想到沈从云有这么一说,不由的一愣道:“怎么?还要等什么手下?”
    沈从云笑道:“请看!”
    出了码头,余震马上指挥学员们开始整队,这也是沈从云要求的。学员们列队前进,一个一个都显得非常的安静,看着这些学员沈从云也颇为满意,可是学员们穿着清军服装的样子,沈从云怎么看都觉得不是味道。
    沈从云扭头叫来盛小七道:“去给我几个洋裁缝来。”
    学员们由前来迎接的人领着去安顿了,沈从云这才回头朝辜鸿铭笑道:“辜先生,请!”
    两顶轿子赶紧过来,沈从云见了轿子就皱眉头,在船上已经关了十天了,还要关在轿子里。沈从云摇摇头道:“辜先生,我还是走着去好了,坐不惯这玩意,里面憋闷的慌。”
    辜鸿铭一副意料之中的微笑,轻轻的拍了拍巴掌,一辆马车啼啼塔塔的跑了过来,这是一辆洋马车。
    “请吧,沈大人。”
    这老夫子还真不简单啊?还搞了两手准备,看来这是铁了心要给我也上一上课了。我得留神,辜鸿铭可是做大学问的,别给他问出什么不对来。
    “辜先生请!”沈从云不敢居先,往边上一站,手一伸。
    辜鸿铭也不客气。先上了马车。等沈从云也钻进来后,轻声对前面道:“走!”
    沈从云的运气不错,辜鸿铭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对沈从云过去地事情没有表现出过多地关心,大致的问了几句,最后感慨了一声“南洋华人虽富,却没有一个强大的祖国作为后盾,每每受人宰割无还手之力也。”
    这话让沈从云想起了历史上印尼地一系列排华运动,心中不由微微一阵酸楚。默默的低下头没再说话,辜鸿铭似乎也没有继续聊天的情绪,闭上眼睛靠着养神。
    两广总督衙门无疑是一个令人痛心疾首的所在,1865第二次鸦片战争,两广总督叶铭琛不思抵抗,让英法联军给抓了俘虏,最后客死他乡不说,就连两广总督衙门里存放的档案。都让联军给席卷一空,如今这些档案还存放在英国国家档案馆内。
    外表上看起来张之洞无疑是一个非常有气度的人,沈从云在书房里见到张之洞地时候,张之洞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面貌忠实的青年。
    “子归啊。久闻大名,今日终得一见也。不愧是青年才俊啊!可惜朝廷下了庭喻,本官要道湖广总督任上,深感遗憾啊。”张之洞说话很客气,没有出去接是自持身份,这点也并不过分。
    “香帅过奖了!从云不过运气好,得以为朝廷办了点事情而已。”沈从云在张之洞面前可不敢托大,语气神态甚是恭敬。
    “呵呵,李合肥说你是竖子狂生,我看不然啊。当初一介白丁面对李鸿章敢直言不讳,此为读书人之风骨也,他李合肥气量不足,摔了你一个屁股墩。想起来,当年本官在朝中为官时,也是屡屡上书,陈言时弊。”张之洞拿自己和沈从云比,沈从云可不敢比,连忙笑道:“从云如何比得香帅。李中堂对从云有知遇之恩,从云没齿不忘。”
    沈从云言下之意,张之洞你就别说李鸿章如何了,要说也别在我面前说。
    张之洞楞了一下,随即大笑道:“好你个沈子归,左大人曾数次来信,对你赞许又加,中法和谈一事,左大人还专门发电报请本官联名保举你为谈判主使。”
    提到左宗棠,沈从云连忙举手朝东边拱手道:“左大人之气度,从云一向是非常敬仰的。”
    几句话说下来,沈从云似乎不怎么配合,张之洞也觉得无趣,便笑道:“子归一路辛苦,早点安顿歇息吧。对了,这位是詹天佑,正翔专门来电让我把人给你。”
    沈从云赶紧又客气道:“多谢香帅。”张之洞这人,还就喜欢别人叫他香帅,要是叫他张南皮,哼哼,脸色就不好看了。
    沈从云的客气,让张之洞感到一丝无奈,不为别的
    沈从云是在是太客气了,这客气过分了,就显得生分规中距的,却难以亲近,这多少让一向以容易使人亲近的张之洞多少有点不快。
    “呵呵,子归啊,客气就不必了,本官今晚在鸿滨楼备下了接风宴,子归可一定要赏光啊。”要说张之洞表示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够意思了。张之洞也确实有拉拢沈从云地心思,要知道沈从云可是有练兵的权利的,如果再有张之洞这个一方封疆在暗地里支持,日后互为呼应,不难与李鸿章一争长短。
    “香帅,从云不贯走海路,这一路遭了不少的罪,身体颇感不适。接风宴改日吧。”张之洞地热情遭遇到沈从云的冷漠,再好地脾气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哼哼!是么?如此,喝茶!”张之洞微微露出嗔色,端起了茶杯。沈从云也没往心里去,拱手告辞而去。
    —
    “汤生,以为此子如何?”张之洞手缕着胡须,目送着沈从云的背影问辜鸿铭。
    “个性、自信、自律,典型的西方人的做派,这是长期生活在西方才会有的气质。拒绝人也不会客气点,更何况拒绝的是上官。不过大人既然想表示一下亲近之心,为何穿着一身的官服呢?穿了官服自然就是公事公办了。”辜鸿铭倒是颇为欣赏的样子,眯着眼睛看着沈从云的背影说道。辜鸿铭看人的眼光倒是很准的,可惜说对了一半,沈从云来的那个世界,人与人之间尊卑的界限,已经不明显了而已。
    张之洞让辜鸿铭这么一说,微微的沉吟一番,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一品大员的官服,觉得辜鸿铭说的确实有点那么一点道理。
    沈从云没听见辜鸿铭的说法,听见了肯定是要脸红的。其实哪里是什么个性吧个性,根本就是现在沈从云的地位非常微妙,朝廷在看着他,李鸿章在看着他。沈从云现在不想给张之洞一个拉拢的机会罢了,至于以后,只要站在利益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合作的机会自然还是有的,不着急于一时。
    沈从云直奔馆驿和那帮子学员们会合,刚到地方,见余震在安排两个学员站岗,还把一个穿着长袍马褂模样的中年人挡在门外。中年人似乎一直在解释,可是余震就是不让他进去。
    沈从云走上去,笑着问道:“怎么回事?”
    “大人!”余震一个平胸军礼道:“这人非要进去见大人,属下告诉他大人不在里面,他要进去等着,属下没答应。”
    “哦?阁下是哪位?找沈某何事?”
    这个中年人看起来四十岁的样子,给人的第一感觉是阴沉、狡猾,这让沈从云想起了过去看的电影中,国军里头总有那么一个狡猾的参谋长一类的人物。
    “欧阳全!绍兴人,听闻沈大人尚无有师爷,特来毛遂自荐。”来人笑着一拱手,那派头好像是沈从云肯定要收下他似的,手上还拿着一把纸扇,留着一对八字胡,果然很有几分狗头军师的气度。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没师爷?怎么知道我到了广州?”沈从云笑问,欧阳全不由的脸色微微一红,颇为尴尬的笑了笑,低声道:“其实在下到广州已经多日,眼下在广州知府手下一个乡党处寄居,本打算到广州求人谋一师爷的差事,我那乡党也大力的向知府大人推荐了我,可惜知府大人嫌弃在下相貌不佳,事情没能成。今日本打算走水路回绍兴老家,在码头上看见沈大人的队伍,在下略一打听,觉得这是个机会,便前来试一试。”
    听他这么一说,沈从云再一仔细的看一看欧阳全长的还真的有点獐头鼠目的雏形,印象中长成这样的人,一般都是狡猾狡猾的。沈从云现在身边还真的缺人帮着做点政务上的事情,毕竟到了越南有一摊子政务要处理的,沈从云在这方面可不是行家。再说有这么一个人给自己出点子,帮着自己算计别人,提防比人算计自己。
    关键的问题是,欧阳全坦白的说出了自己眼下的境况,没有装腔作势,这一点打动了沈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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