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墨般深邃。
    宫殿的屋顶上,琉璃瓦片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
    这里是极寒之地,北狼国!
    寒风刺骨,夜北承身着一袭黑衣如同鬼魅站在宫殿之上。
    宫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他目光如炬,呼吸平稳而有力,仿佛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扫视着周围建筑和底下巡逻的侍卫。
    那夜在沧州一战,夜北承几乎可以断定,雪蟾落入了北狼人之手!
    如今他孤身一人潜入北狼皇宫,目的便是想要夺回雪蟾,也想看看北狼人四处烧杀抢掠,争夺毒物,到底是何阴谋!
    直到底下的侍卫和宫女彻底离开,夜北承方才挪动脚步,如同一只幽灵般在屋顶之上肆意穿梭,未发出一丝声响。
    巡逻的侍卫似有所感,可抬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夜北承避过重重耳目,很快来到皇宫之中最高的一座宫殿。
    这里名唤望月塔,站在这可将整个北狼皇宫尽收眼底!
    夜北承站在暗处,俯瞰着下方的宫殿和布局。
    正当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夜北承循声望去,只见宫殿中央,一座高墙围绕成了一块驯兽场。
    夜北承轻功了得,眨眼间便从望月塔飞身到了驯兽场上方的宫殿上。
    这里位置绝佳,正好可以将驯兽场内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驯兽场内是一片被月光笼罩的开阔之地,里面关着无数只通体雪白的雪狼。
    这些雪狼被刻意安排在一起,相互厮杀啃咬,它们咆哮着冲向对方,利爪如刃,尖牙似剑,用尽全力撕咬着对方,哪怕对方早已被自己咬死,它们也不肯轻易松口!
    整个驯兽场顿时充满了血腥与惨烈。
    北狼人善驭兽,宫殿之中建立驯兽场原本不足为奇,可夜北承却很快发现了端倪。
    这群雪狼与当初在沧州遇见的明显不一样。
    驯兽场内的雪狼目光浑浊,猩红如血,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眼里只剩下杀戮。
    不多时,几十只雪狼厮杀到了最后只剩下了三只。
    整个驯兽场都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一瞬间染红了场内的土地。
    存活下来的三只雪狼同样身受重伤,身上多处被咬破,浑身鲜血淋漓。
    它们早已精疲力尽,四肢都在隐隐发颤。可面对其他存活下来的同类,它们依旧不敢倒下,眼中凶相毕露。
    夜北承不动声色的看着,忽见几个北狼人提着一个木桶走进了驯兽场。
    雪狼天生畏主,即便眼中只剩下杀戮,也断然不敢贸然伤害主人。
    因此,当北狼人靠近它们时,它们几乎是立刻就收起了爪牙,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然,即便它们如此听话,在北狼人眼中,它们都不过只是一只畜生,唯一的价值也只是替他们在战场上多厮杀几个人。
    北狼人神色冰冷,他们一人负责掰开雪狼的嘴,一人将木桶里的黑色药液一股脑灌入雪狼的嘴里。
    直至三只雪狼都喝完了药,几个北狼人方才离开驯兽场。
    夜北承静静看着这一切,眉间微微蹙起。
    他继续看着,一种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片刻功夫,驯兽场的三只雪狼忽然变得精力充沛,它们嘶吼着,不顾一切地向对方扑去。
    一只身受重伤的雪狼像是浑然忘记了疼痛一般的,凶猛无比的扑向另一只雪狼。
    尖牙瞬间刺穿了雪狼的脖子,利爪顷刻划破了对方的肚子,它眼中凶相未退,依旧将对方死死咬住,一阵撕咬拖拽,场面惨不忍睹。
    直到最后,整个驯兽场内只剩下它一只,剩下的一只也惨死在了它利爪之下。
    它目光猩红如血,不知是彻底失了理智,还是被什么东西所折磨,忽然仰天长啸,痛苦地嘶吼着。
    这时,北狼人再次进入场内,用铁链拴住它的四肢,将它赶进一个铁笼子里,拖出了驯兽场。
    夜北承仿佛猜到了什么,沉思一瞬后,迅速跟了上去。
    负责押送雪狼的北狼人并未察觉身后有人,拖着雪狼径直来到一处宫殿入口。
    这里戒备森严,围墙高耸,入口处更有重兵把守。
    夜北承蛰伏在一处屋檐下,见那两名北狼人正与守门的侍卫低声交谈了几句,侍卫听后,看了看铁笼子里的雪狼,二话不说便打开身后的铁门,将他们放了进去。
    随着铁门的开启,里面立刻传出几道狼嚎声,看样子里面定然关押了许多这样的雪狼。
    夜北承不再停留,他转身来到另一处宫殿。
    方才,他记得那两名北狼人便是从这里出来的,说不定,这里藏着北狼人抢夺而来的所有毒药!
    殿门外依旧守着两名侍卫。
    夜北承飞身而下,身影如魅,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侍卫身后。
    侍卫似有所感,纷纷转过头去。
    不料还未看清来人,脖子便被一只大掌狠狠扼住。
    夜北承不带丝毫犹豫,直接伸出双手,扼住两名侍卫脖颈,手指一紧,顷刻间就拧断了对方脖子。
    他扶住两具尸体,用脚踢开房门,进门的瞬间也将两具尸体一并丢了进去。
    进入房间后,他反手将门合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殿内的一切。
    只见大殿中央正摆放着一个偌大的炉鼎,炉鼎下炭火烈焰,炉鼎内不知在熬煮着什么,里面的液体漆黑一片。
    液体在炭火的熬煮下不断翻滚,发出刺鼻难闻的气味。
    夜北承目光扫视一周,发现殿内还陈列着许多药柜和抽屉,抽屉上写了各种药物名称,皆是些毒物!
    夜北承薄唇紧抿,快速走上前翻着所有的抽屉。
    然而,无论他如何翻找,就是没有找到雪蟾的踪迹!
    夜北承眉头紧锁,目光不由看向炉鼎内的黑色药液。
    难不成,北狼人已经将雪蟾入药了吗?
    正当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此地不宜久留!
    夜北承迅速从桌上拿起一个瓷瓶,并将里面的药丸全部倒了出来,而后快步来到炉鼎旁,将里面的药液盛了一部分封存在瓷瓶内。
    此时,殿外的脚步声已然逼近。
    “怎么回事?负责看守的人呢?”
    话落,殿门被人一掌推开。
    随着殿门大开,一庞然大物忽然迎面袭来。
    站在最面前的侍卫来不及躲闪,被巨大的炉鼎撞飞数米,滚烫的药液全部倾洒而出,将数名侍卫烫得不断惨叫。
    巨大的动静瞬间惊扰了其他的侍卫,他们大喊道:“有刺客!立刻封锁宫门!”
    夜北承却懒得与他们周旋,用长剑在一众阻拦的侍卫中迅速开出一条血路,飞身上了屋顶。
    等到大批援兵赶到,夜北承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夜色中,无影无踪,无迹可寻!
    看着被打翻的毒液,为首之人怒不可遏,当即下令道:“封锁城门!全力追捕!”
    命令一下,大批北狼人立刻冲向宫门,想要拦截夜北承。
    然而,他们早已来不及,夜北承驾着马,早已出了城门!
    一夜奔波,夜北承回到溟州,这里是距离北狼国最近的地方,隶属北狼国与大宋的交界之地。
    玄武见夜北承回来,立刻上前道:“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夜北承摘下脸上的面具,看向玄武道:“王妃醒了吗?”
    玄武道:“王爷放心,王妃在里面,属下一直守着呢。”
    “好。”
    玄武道:“王爷可找到雪蟾了?”
    夜北承摇了摇头,道:“没找到,晚了一步。”
    说完,夜北承转身正欲进屋。
    玄武道:“王爷,还有一事。”
    夜北承顿住脚步,转身看向玄武,道:“何事?”
    玄武慌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呈给夜北承,道:“这是京中寄回的书信,”
    “王爷先前让属下调查聂君珩身世之事,已经有了新的线索。”
    夜北承将书信拆开一边看一边听玄武细说。
    玄武道:“据探子回报,聂君珩的母亲确是难产而死。”
    “探子找到当年负责接生的产婆,可产婆却说,当年聂君珩母亲诞下的乃是一个女婴,且一出生便夭折了!”
    “聂将|军恐怕并非那对夫妻的亲生儿子……”
    夜北承微微蹙眉,他将书信放入怀中,语气如常地道:“好,本王知道了!”
    玄武道:“王爷……还需继续调查吗?聂将|军的生母还未查到。”
    夜北承道:“不必了。”说完,夜北承推门便进了房间。
    房中漆黑一片,未曾点灯,夜北承取出火折子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整个房间顿时一片通明。
    潜入北狼皇宫前,夜北承不想让林霜儿担心,便点了她的昏睡穴。
    如今他已安然回来,她却还未苏醒。
    夜北承来到床榻前,想要看看她是否睡得踏实。忽见她眉心紧锁,额间冒出涔涔冷汗,似乎十分痛苦。
    夜北承面色霎时一变,连忙俯身将人扶起,语气担忧地唤她。
    “霜儿,霜儿,你怎么了?”
    “醒醒。”
    他唤了许久,林霜儿方才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见林霜儿醒来,夜北承方才松了口气,他问她:“怎么了?可是又做噩梦了?”
    林霜儿情不自禁地捂着心口,神色难掩痛苦。
    她道:“不知为何……我心口这两日总是无端端泛疼,尤其今日疼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夜北承将人拥入怀里,温声道:“没事,有我在。”
    林霜儿总觉得不踏实,她道:“夫君,你说是不是凌霄和凌雪出了什么事?我心里总觉得很不踏实。”
    夜北承微微蹙眉,这几日他倒是有收到夜凌霄寄过来的书信,并将朝中局势一并告知给了他。
    可书信中并未提及其他事!
    更何况,白誉堂已回京,有他帮扶,定能稳住朝中局势!
    思及此,夜北承道:“不会有事的,白誉堂已回京,有他在,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夜北承心中即便有所担忧,可如今北狼人虎视眈眈,正四处搜集毒物炼化雪狼,恐会危及整个大宋!
    眼下他已查到一些眉目,若此时离开,无异于前功尽弃!他只怕北狼国会成为第二个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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