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血色战斧,流转着凛然的寒光,与楚月近在咫尺。
    似乎,随时会要了她的命。
    楚月细细地凝望着眼前的女孩。
    旋即浅笑了声,直截了当地往前走去,不惧血斧的刃片。
    而就在她即将碰上血斧时,夜罂赤着的双足却是后退了几步,两侧脚踝上的金环互相碰撞,发出如夜曲般动听的声响。
    许久过去,楚月反问道:“既是要遵守家师之命,为何不现在就杀了我?”
    “因为我不想你死。”
    夜罂紧攥着战斧,琥珀色的杏眸,浮了一层浅红色,像是极致隐忍的沉痛般,“但是师父说,我的族人都是被镇北侯所杀,被你的母亲屠光了。”
    少女的眼眸愈发猩红,犹如濒临绝望的野兽,拿着血斧的手都在颤抖。
    她微微垂首,碎发轻遮眉目,低声说:“我原以为,我们会成为朋友,但如今看来,我们将不死不休。”
    她背负着血海深仇,十几年来为了这个目标而活。
    没有敌人,也没有朋友。
    她的生命里,终于出现了一个亦敌亦友,惺惺相惜的人。
    路琼婆婆却告诉她,这是仇人的女儿。
    “叶楚月。”
    夜罂蓦地抬起头来,直视楚月的眼睛:“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请你务必杀了我,至少我是为家族报仇雪恨而死,我此生不悔。”
    楚月眉头紧蹙,复杂地看着夜罂,低声询问:“路琼的话,就是真的吗?”
    “证据确凿,千真万确。”
    夜罂把斧子收回,“我等你下一次渡劫之时,来与你一战!”
    夜罂缓慢地背过身去,沿着小道朝外走,眼眶内通红一片。
    直到抵达偏僻之地,在一片树林里,夜罂停下脚步,低下了头。
    她缓缓取出了一枚翠烟氤氲的丹药,眼里涌现了丝丝笑意。
    这些年来,她在武道之路遍体鳞伤,叶楚月是唯一一个,关心她伤口的人。
    她情愿承受一夜的责罚,也不肯把这枚丹药递给路琼婆婆。
    甚至都舍不得服用,生怕这片刻地温暖也会云散烟消。
    荣华堂外——
    楚月站在原地不动,沉思了许久。
    “真是造化弄人。”
    神农空间的轩辕修轻叹了一声,“这孩子,本性不坏的。”
    楚月抿唇不语。
    武道台大比时,她的雷劫足以要了夜罂的命,但她有所留情。
    只因夜罂本性不坏,即便与她对战,却从未下死手。
    “小叶子,你要怎么办?”轩辕修问。
    楚月轻扬下颌,微挑眉梢,戏谑地笑了声:“看来夜氏一族的死因,另有蹊跷。”
    这么多年,路琼都没有查清夜氏的死因,如今非但查出来了,还是镇北侯所害。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不过夜罂此人,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武痴,压根不懂何为阴谋诡计,只知道师命不可违!
    临走之前,楚月回头看了眼大门敞开的荣华堂。
    老人与棺的身影若隐若现,大长老正在专心敲打着他的棺木。
    楚月神色微敛。
    适才与大长老的接触之中,粗略的知道了大长老的身体状况。
    可以治。
    但是潜藏在大长老体内的一缕毒素,已经入了骨髓,隐隐逼至心脉。
    那是慢性毒素,需要十年的沉淀,用时间来挖空大长老的身体。
    故而。
    除了楚月的神农医术外,还需要等神农之力有所精进,才能治好大长老。
    楚月迈开步伐,回到寒月峰,望向了院前的白护法,“白护法,我想查一件事。”
    “姑娘请讲。”
    “神玄弟子,路琼之徒,夜罂族人的死因。还有前任斩星榜首,郁司冥的屠城之事。”楚月说道。
    白护法点了点头:“叶姑娘放心即是,老朽一定会为姑娘查出来。”
    楚月点了点头,却是不由感叹,她自身的实力还是太薄弱了。
    武道一途,除了自身的天赋实力以外,还需要雄浑的底蕴。
    她需要强悍且忠心的势力。
    一支能雄霸凌天的势力,和所向披靡的军队!
    女孩立在残阳之下,傍晚的余晖,犹如浅金色的圣光笼罩着她。
    她的眼底,是翻涌如潮般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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