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诸位都是辽东的老人,我正要听听几位的意见。”作为一个合格的计划制定者,必然得听听别人的意见,说不准谁就有更好的想法呢?
    然而,越老练的政客越不会在上司面前表现的聪明。
    “哪有什么意见,若是有,我们鄂温克还能穷的不知道怎么过冬?”
    叫苦,谁不叫苦?
    经过一个月的打探,众人也算是知道辽东王是带着大批的物资过来扶贫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可不是,今年秋收时接连下雨,地里的玉米都霉了,牛羊的饲料不知道哪里去寻,往日我们没法只能看着部落中的老者挨饿,所幸圣人英明,派了大王过来,今年我们部落有救了。”鄂伦春的酋长紧随其后。
    若是个雏势必要叫二人架上高台盘了,若是开口救济,那么整个辽东那一百个部落都有的救了,别说春华带的是5吨黄金,就是50吨黄金都不够发的。
    历来只有救急,没有救穷的。
    “受的灾竟这样严重?”春华一脸动容,随后看向刺史,“你明日派人去接应,奉天城中药材充足,若是灾情严重,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做疫情的一手准备。”
    春华来时自然做了准备,辽东道的这两个大部落都十分富裕,朝廷每年发放的物资十分丰厚,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若是遭了灾,这两个部族完全可以天天吃全羊宴。
    “多谢大王看中,”这酋长一听要封部落,立马推辞,刺史对部落额情况尽知的,讲他两绑到一起,“只是今年辽东道遭灾的部落多,我们往日得的赏赐足,就不给大王添乱了。”
    “如此也就罢了,既然不适合种庄稼,不如遣人来奉天,你们哪里就作为天底下第一处种参之地,也不用费心,种子和技术就由本王提供,销路也已备好。”春华说的极其陈恳。
    “殿下说的自然不会有错,但我们部落林多地少,除了牛羊,玉米豆粕都是族人活命的根基。”种参?脑子有包,在辽东的谁不知道老山参能救命,但罕见,因此才有种种神异。
    种的有没有用不说,卖给谁,几年才能种出来?种出来又是什么价格?
    若是花十年时间占了地种出来的参买的贱,自己如何交差?
    若有别人种自然不一样,他是不会做这个出头鸟的。
    没必要用自己的威望去为辽东王冒险,若是真的有利可图,再做不迟。
    这是一个很好的插入点,春华自然不会放过,“林多地少,自然不能侵占粮田,要的自然是这林下参。也不劳众位多言,我来这辽东,本就是为了此事来的,你们明日回去后派人来奉天,你二位是辽东的老大哥了,当做辽东的表率,种成之后我做主按市价的二十分之一收购。”
    “我虽为族长,却需长老们决议——”
    “酋长勿要推辞,正是朝廷欲帮扶尔等之际——”春华这是明明白白的威胁了。
    若是不种,日后也别想朝廷的福利了。
    “只是林地?”酋长也动摇,只要上司够坚决,试总要试一试的。
    “只是林地,由我收购。”
    辽东王的经济实力,众人还是认可的。
    就不知道春华葫芦里卖什么药。
    经此一事,众人知道春华不好糊弄,能装能演,自然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乘机打听长安的事儿还有春华接下来的打算。
    然而春华接下来的打算就是让各地的有钱人多起来,有学问的多起来缴在场的这些人的权,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回到简易的辽东王府已经接近凌晨,春华二人有洁癖,只是相对坐着泡脚,地毯上放了两个鎏金双鸳团花纹银盆,两人对坐着闲聊。
    “这辽东最大的两个问题,一是匪徒众多,二是气候严寒,想要推行你的议会制怕引起大的动乱,此处还是边境。”
    春华捧着热热的姜撞奶大大的喝了一口,“匪徒说来说去还是部落众多,分配不均,说来是个经济问题,至于气候,这里资源丰富,若是家家有土炕,户户不缺衣食,也留得住人,说来说去还是个经济问题。”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马哲诚不欺她。
    “说来,我不是来这里搞君主立宪的,我是来这里当辽东王的!”一个还有奴隶制的地方实行资本主义,自己又不是像王莽一样脑壳坏掉。
    她来辽东,一是这里长安的势力影响小,便于挥洒,二是她从后世来知道这里潜力大,三是想避开京中的斗争四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不管能达到那一步,不会亏。
    “这,不像你!”一直以来的春华都是以君子的标准要求自己,是以程易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一张干净的白纸便于挥洒,我有钱、有人、有权、有你,在哪里都能为当地带来好的影响,至于同陛下的承诺,能实现三分我亦无愧于天下。”
    春华笑着将碗递给秋香,就着她的手漱口,擦了擦脚自己一踢鞋子躺到三米乘以三米的塌上。
    斜支着下巴看向程易不解的脸,笑的就像喝了酒的东方不败,林青霞版的,“安之,我今年已经二十有八,从十四岁开始我为别人活,为天下活,已经十四年了,我还有多少个十年?这十年每天都是工作,每天都是为他人,我累了,我已不能为这天下做更多,不如急流勇退,为天下做个实证,这天下,终究是时势造英雄。”
    程易收拾好关上房门,拿着一卷书走到床前,整个屋子是烧了地龙的,并不冷。
    将书放在床头架子上,他为春华递了汤婆子,自己卷了自己的锦被同春华头并头躺着,细细的想春华话里的意思。
    他从未见过春华这样。
    一直以来她恨不能直接让这天下入大同,从未有过这样颓废的样子。
    然而,春华做事从来有自己的原则,就像她说的总不会危害天下,这就够了,至于其他的,她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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