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岩在生活上对我的关心不少,但唯独情感她是吝啬的。即使是付出了感情她也总是收回得很快、隐藏得很好。事到如今我贪不得她别的,唯有这一点生活上的照顾还能暂得。
    “怎么全都是厚衣服?”俞青岩打开柜子开始帮我挑选衣服,自上次被沙利叶大人关禁闭之后,这里我也没有让人打理,柜子里的衣服多数还是秋冬装,春夏能穿的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添置到这个家里。
    “你随便找一件就好,我不怕热的。”我站在门口扯了扯衣领客气的说道。她肯帮我找衣服已是宽容,我也没那么多的讲究和要求。
    “嗯,看出来了,穿这么厚的毛衣也没见你流汗。”她打趣一句扔过一件衣服来。
    “呃……”我接住衣服,稍捏了一下衣服的质地,是棉质的薄衬衣。
    “先穿这个吧。你家里除了你的两个管家和下人,就没有其他人了吗?”听她的语气像是见到我家里冷寂而生出的一丝怜悯。
    “嗯……还有我的母亲。”我拿着衣服迟迟没换,嘴上答着别的事心里却在想这一次要是把衬衣又穿反了怎么办……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她,她和你住一起吗?”俞青岩看出我的犹豫朝我走过来,一手拿住我的手一手教我摸到衣领:“这是正面,这样穿。”
    “住一起,不过不是住这里,我母亲比较喜欢清静。”聊到了沙利叶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对我说过的话,有机会带俞青岩去让她鉴定一下。俞青岩的特别之处我怎就忽略了,她是无法用邪眼看穿的一个人类啊!
    “你母亲是外国人吗?你的眼睛、你的头都像是具有北欧的血统。”我和俞青岩之间未有过像今天这样闲话家常,这让我意识到原来她对我连基本的了解都没有,那情爱就更不知从何谈起了。
    “嗯,是的。”联想到沙利叶大人浅色的金、祖母绿的瞳,好像也只能用欧美人的特征才解释得通。
    “你从小受的是西方教育还是中式教育?”她问得很多我一一如实回答,如果要从来了解我开始,那我是意跟她讲的但除了一件事——我是恶魔。
    “一半一半吧。”我直接当着她的面脱了毛衣,套上了衬衫。
    “你、你……怎么……里面不穿衣服的……”俞青岩被我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尴尬的问了一句。
    “反正我也没啥看头,你紧张什么。”我边扣着纽扣边回答。胸小这件事的好处就在于以省掉bar这种东西。每个恶魔在进阶人形之时都以随心所欲的塑造外形,长相身材都是由自己来决定。除了性别是我在来人间提前选定的,现在的纤瘦身形已经保持了几百年。几百年前我为自己塑型没有考虑过人类的审美观,因为冥界的恶魔们是没有性别概念的。
    “你……还在长身体吧?”见我坦然俞青岩也收起了刚才的紧张,两个女人当面换换衣服在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她要表现得太惊讶我只能说她心里对我有别的想法。
    “嗯?噢!不是,本来就贫瘠,天生的。”她含糊的这么一问让我懵了一下。我几百年都是这样还能怎么长,长身体算是她说得客气了,她真正想表达的是我育不良。
    “你平时穿衣的风格很中性,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她说话一向含蓄,胸的原因就穿得中性?哪能呢。她策动的问我知道的答案并不是这个,她在试探我为什么要喜欢女人。
    “我的身材并不能决定我穿什么,只是帅气的打扮更容易吸引女人一些,不是吗?”我调皮的回话,本来我想说我没有刻意去追求中性,穿衣打扮都是斑鹿替我安排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但这话在心里绕了几个弯之后就变成了另一种说法。俞青岩喜欢含蓄的讲,我就必须直接的告诉她。心理战,攻守一直是相辅相成,她守我攻。
    “你……曾经有过喜欢的人吗?”
    “没有。”我很肯定的回答她,来了人间三十年也才仅仅碰到俞青岩她这一个让我分心的人类而已,遇到她之前我的那些岁月过得单调极了。
    “没有?没有试过喜欢男人?”
    “没有。”要说男人,把帛鹤、图文这两个任中一个拿出来摆在一个女人面前都算是钻石级别的,就连他们这样的也未能吸引我,其他什么平凡的男人也就更不必看了。
    “没试过?你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喜欢女人的?”她好似找到了突破口,立即追问。
    “我怎么觉得自己现在是在看心理医生呢?俞医生包治百病吗?”我不想顺着她的话答,答了她必定要纠缠在这个话题上。俞青岩动了什么心思我完全明白,她在试图说服我,说服我放弃她心里所谓的迷途、歪路。
    “你的病我治不了。”我没钻进她下的套,她有点无奈,但也只好作罢。聪明如她现在应该知道宫夜祁的话不是那么好套的了,再多问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喜欢一个人,这和性别无关。这样回答你以吗?”你俞青岩即使是个男人,只要是我喜欢的我也认了。我想着还是没把这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怕说了又把她吓回去。毕竟我们之间的气氛才刚刚缓和一点,我想保持住这种融洽的交谈状态就不能提我对她的感情。
    “嗯。”不知道她将我的话听明白多少,回答了一个字之后她从我身边走过下了一楼。
    “哎,俞青岩我送你一个外号怎么样?”听到她在屋里忙来忙去的声音,我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对着下面喊道。
    “不是什么好话就别讲。”她不咸不淡的回了我一句,手上的活没有停。
    “是好话,我哪里敢说你的坏话。贤内助女王,这个称号适不适合你?”我已经想着把手机里对她的备注‘难搞的女人’换成这个新的称号,难搞早就已经是事实了,以后一定要让她成为宫夜祁的贤内助女王。
    “你干脆直接说我是家政保姆好了。”俞青岩故意曲解了我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女王哪能和保姆那是有天差地别的!”我急忙辩解,都被我尊为女王了还不满意,好难伺候。
    “有什么差别?不都是干一样的活,在这洗碗、洗衣服、拖地。”俞青岩没好气的说着,她不容易哄,拍马屁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拍到马腿上。
    “我没有逼你在这做家务……是你自己看不下去要动手的……”对房间脏乱差零容忍,这绝对是好品质,俞青岩你务必继续扬这种美德!我在心中摇旗呐喊。不管对我有多冷漠,她在做家务的时候总是平易近人的,要抓住这一点,这一点才是突破口啊!
    “都是静溪弄出来的,我是在帮她收拾残局。”她为自己的好心善良找了个其他的借口,但这个借口在我听来反而更显得她贤惠懂事。
    “哎,有个姐姐真好。俞姐姐,你以后也多关照关照我呗。”姐都喊了,我也真真是把之前的话又忘得一干二净了,说好的气势呢、说好的策略呢,在她面前又变成了浮云。
    “别得寸进尺。”俞青岩告诫道,要说把握聊天的度,好吧我承认还是她更把握的好一些,自律的女人。
    等她忙完斑鹿刚好赶到,时间已经是夜里一两点我就没有多留她,临走前我站在二楼和她客气的道了别,顺便为自己找好了下一次见面的理由:“刺青馆的事我改天再联系你。”
    “以。”她一口答应下来,公私分明。
    “斑鹿你上来一下。”而后我又吩咐了斑鹿上楼,俞静溪还在家等着俞青岩,斑鹿跟着去以顺便帮我确认一些事。
    “今天我失手伤了俞静溪,等会你把青岩送到之后替我看一下俞静溪伤得如何。”等他上楼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好的,殿下。”斑鹿点点头。
    “另外……”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确认她的伤势之后不要离开,也不要被她们两个现,听听她们两个会谈什么,记住她们说的每一句话然后回来向我汇报。”斑鹿的耳朵也十分灵敏,所以这个任务给他不算难。
    “呃……是要在她们家外面偷听她们讲话的意思吗?”
    “就是这个意思,记住了吗?”说完我拍拍斑鹿的肩膀,示意他下去送人。俞青岩既然说了她会做俞静溪的工作,那我倒想听听她如何劝住俞静溪不接近我。虽然手段不算光明磊落但只有这样做我才能更多的了解她真实的想法。之前我已经想错了很多事,比如我以为俞青岩答应妹妹不再见我是默许了俞静溪的做法,但实际她在约束自己行为的同时同样不放任自己的妹妹胡来。那么今后许多常理思维不能继续套用在俞青岩身上。要说疼爱,她其实也不盲目溺爱俞静溪。要说遇事,她还是比俞静溪更为冷静。要说性格,她实际比俞静溪更为强势。
    “嗯,记住了。那殿下我先去了。”
    “路上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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