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兰因身子朝檀木椅上靠了靠,疏离的眉眼里神色淡淡:“不必了。”
    管家微愣:“啊?”这主君不曾纳妾,又是新婚,按理来说头半年都是住在主母院子的。
    鹤兰因手里拿着墨笔又开始写字,吩咐了句:“去外边寻几个会梳妆的丫鬟入府,安排入兰园。”
    管家点点头:“好,老奴这就去办。”
    他在宣纸上写了几笔,看向隐休:“去厨房说一声,晚膳我到兰园用。”
    隐休心中稍稍一松,难不成主子开窍了,要开始对公主好了?
    他想着也好,是该放下过去了,笑道:“大人,属下看见您这样,还是替您开心的。”
    鹤兰因淡淡扫他一眼:“我哪样?”
    隐休挠了挠头:
    “开窍了,要跟公主将日子过下去了,属下觉得挺好的。
    有公主在匈奴势力的加持,您以后在朝堂上更加稳固,回到府里也有天伦之乐,终于不是观鹤就是去佛堂念经了。”
    鹤兰因翩翩君子,仪容不改:
    “既然成婚,也有了孩子,我自是该负起责任,尽到义务。
    匈奴是友邦,我与公主乃政治联姻,对内对外都不能失了礼数。”
    隐休道:“那好吧,属下懂了。”他有些失望,以为是自家大人真的动情了,原来是他多想了。
    晚膳时,鹤兰因身着白底金丝绣的梅花纹飞鹤锦袍走入兰园,宛如人间降临的仙君,眉眼含笑:
    “孩子们今日都还好?”
    他抬眸看了去,发现鹤府主母的屋子里一日之内便多了两个小丫头,看着挺灵秀的。
    正站在铜镜那边给拓跋朔兰比着是簪白玉扁方,还是簪鲜红色的芍药绒花。鹤兰因稍有满意,管家办事动作挺快。
    小丫头芙蕖转过头来,眨眨眼:“要不让大人来说,夫人簪什么好看?”
    紫苏也笑着:“是啊,大人在帝京城才华冠绝,眼光不凡,让大人来给给建议吧。”
    拓跋朔兰一回眸就看见了宛如谪仙的鹤兰因走来,怀里抱着绵绵,温润矜贵的公子模样,慈父模样。
    于朝堂运筹帷幄,于内宅礼待妻儿,无妾无通房丫鬟,走哪儿都着实挑不出来一点儿错。
    拓跋朔兰会说,鹤兰因是个极好的大周男子模版,除了没有一丝感情,其余的都有。
    鹤兰因道:“选鲜红色的芍药绒花吧,夫人也曾鲜衣怒马,适合这火焰之色。”
    拓跋朔兰一头的辫子不再,也取下了匈奴贵族女子的金冠与五颜六色的玛瑙坠子。
    梳起了大周妇女的发髻,着了绢纱丝绸。
    今日选了一身稍显艳丽的玫红色缎子,这艳色的长裙穿在她略有英气的身姿上,倒也不失些许妩媚。
    芙蕖便将红色的绒花簪到了她的云鬓上,与额前的红底金边的曼珠沙华花钿交相呼应,整个都亮眼了起来。
    绵绵流着流水,也看着她笑了笑,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几个词。
    拓跋朔兰提着裙摆,还有些不习惯,她走过来在桌前坐下:“你怎想起到兰园来用膳了?”
    鹤兰因将孩子抱给了奶娘,唤退一室仆从,看了一桌珍馐,轻声道:“过来陪你用膳。”
    她知道,鹤兰因也是顾着两国脸面,过来做做样子,估计来个几天就不来了。
    他不来的话,自己就不用这么做作的打扮了,嫌累。
    可一连大半月过去,鹤兰因只有三日不曾过兰园来用晚膳,其余的时间都是来的。
    那三日没来,隐休还特意来说,是大人又能应酬,回来不了。
    乌日娜时常小声蛐蛐:“大人这几日对公主蛮好的,我又想叫回驸马爷三个字了。”
    拓跋朔兰才盯着奶娘给孩子上完药,自己也迷惑了起来:
    “他们大周人的心思,我从来都没猜对过。云娆跟他们不同,她说话也好理解。
    这时候,要是她在就好了。不过也懒得猜,反正我也要走,走了也没什么联系了。”
    可鹤兰因这样子,老是让她有一种错觉。鹤府居然还找来了匈奴厨子,晚膳时,还能看见几个匈奴菜。
    他珍爱稚子,又对她的生活事无巨细,可是旁的话,也不会多说两句,也不会像真的夫君一样住在兰园。
    自己感受到几分好,又觉得是虚无的,不踏实。
    乌日娜蹲在门槛前叹气:
    “唉,云懿皇后估计都到北境一阵子了吧,万物盛开大会夏日就要开了,咱们还能赶回去吗?
    这可是万国来朝的盛况,公主本是要全程参与,还要代表匈奴出席,青史留名的。
    我害怕公主没能赶上,首届大会若是没有公主的名字,将来提起得是多大的遗憾啊。”
    拓跋朔兰眼神盯着两个孩子:
    “做了母亲,总是无法全心全意去顾旁的事情的。这孩子当初是我要生的,我不能不负责任。”
    紫苏小跑走来:“夫人,您的帖子。”
    芙蕖也走了过来:“夫人,这里还有三份帖子。”
    乌日娜拧眉:“我们公主不去,让那些帝京城里的夫人别个递帖子了,真是烦死了!”
    拓跋朔兰的身份被得到正名后没几日,便在帝京城里传开。
    毕竟她是中书令,朝廷第一高官的夫人,如今也算是京圈炙手可热巴结的对象。
    紫苏看了看手上的帖子,眼神有些为难,纠结一番还是说道:
    “夫人,奴婢在来鹤府以前曾是伺候官宦人家的仆从,前任主子犯错被流放去了,所以才来了鹤府。
    夫人是个性情直爽之人,没什么坏心眼,故此奴婢有些话,其实是想大着胆子给夫人讲讲的。”
    拓跋朔兰闻声,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在行廊的柱子下:“我喜欢有话直说,你讲。”
    紫苏清了清嗓子道:“夫人有所不知,帝京城看似繁华,其实繁华之下时常暗流涌动。
    主君们做官的,在朝野里有所博弈,这些做夫人的,其实在宅院里也有自己的博弈。
    夫人们其实是与主君一体的,有些事儿有些话,主君们不好办不好说的,会通过夫人们的手去办。
    所以京圈贵妇们,时常聚会,吃吃喝喝,其实也是为了帮助主君在朝廷里能够更好的坐稳自己的位置。
    就算是不办事,去听听那些小道消息,其实是有大作用的。”
    拓跋朔兰眼睛沉了沉:“可是我不大爱跟那些夫人们接触,上次宴请那回,她们说的那些话,我好些都听不明白。”
    紫苏肤色皙白,皮肤极薄,一有着急就会脸红,能看见上面的红血丝:
    “夫人一次两次不去,倒是无碍,但若是次数多了,只怕是对夫人对主君皆为不利。”

章节目录

娇憨贵妃靠摆烂宠冠后宫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裴琰江云娆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裴琰江云娆并收藏娇憨贵妃靠摆烂宠冠后宫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