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的一条官道之上,一辆颇为华贵的双马马车在缓缓地前行,驾车的却是一个看似老迈但却时不时眼露出精光的老者。
    车内小几旁坐着两人正在说话,却正是成化帝朱见深,与那大太监西厂督公汪直。
    “消息确定吗?”
    朱见深,一脸蛋疼的表情。
    “皇爷应该错不了,这消息却是西厂飞鸽传回的。”
    “看来此人,是真的有飞天遁地之能啊!”
    “西厂传回来的消息,那人出现在潼关的时间,却是刘大海与其见面的当天,而且只晚了一个时辰不到。”
    此刻的汪直,也是一脸的感叹。
    “从保定城外,不到一个时辰到达了潼关,这却只能是他能飞天遁地了。”
    成化帝神色依旧很复杂,虽然已经亲自偷溜出来找白飞了。
    但是他原本想的是:这人在离京城不远的保定,那来往一趟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毕竟保定与京城之间官道还是颇为顺畅的。
    但是现在快到保定了,却有收到西厂的消息,那人却是出现在了金钱帮总部的势力范围。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放在古代还真不是一句空话,毕竟不限于交通环境、以及通讯环境,一旦皇帝不在宫里,那有什么紧急状况,他却是连消息都未必能及时收到,就更别提妥善处置了。
    成化帝之所以能出来,还是因为他之前这些年,基本上都是把事儿撩给下边儿的官员干,除非大到内阁处理不了的事情,要不然他是很少处理朝政的。
    但现在出乎预料的行程,却是以及之后的一系列问题,却使得成化帝很是纠结。
    即使要找的人不在保定,但是既然已经出宫了,那他跑一趟陕西也没问题,但是他怕到了陕西,这人又已经不在陕西了又要上哪儿去找?
    他一个皇帝总不能长时间撩下国家,追着这能飞天遁地的存在满天下跑吧!
    再有即便到了陕西找到了那天机,就以刘海所描述的那位对于皇家态度,自己又有什么筹码,能让那种存在帮自己一把了?
    成化帝又不是傻子,他说只是请白飞帮他个忙罢了,他可不是那些个脑残昏君,想着什么要把白飞这种存在掌控在手,自从、从各种不同的信息渠道确定了白飞近乎仙神的实力、手段,他从半点也没有要把白飞收入麾下,这种不现实十分无脑的念头。
    皇家招揽天下人才,靠的无外乎也就是,钱与权或者说是名与利罢了。
    但是这些面对一个对凡人来说,近乎无所不能的存在,皇权这一向无往而不利的招牌,面对白飞这种存在貌似真的很乏力。
    那种存在拥有着那样的实力,这天下的什么东西,对他来说不是予取予求?
    就单单拿钱来说,那位可是会点石成金,他会却钱?
    权利那就更加简单了,拥有那种通天彻底的实力要是有心的话,改朝换代应该都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他这皇帝貌似,还真没有什么能打动对方的筹码。
    要不是那位给刘海留了话,说是:“让自己,有事的话亲自去找他。”
    成化帝是真的,不会这么贸然出宫的。
    虽然觉得自己手里,没有任何筹码能够打动那位,而那位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貌似也对皇家不是很友善。
    但是最终他终归是没有彻底回绝自己,这却让成化帝觉得怕是尚有可商量的余地。
    毕竟刘海那奴才擅自揣度圣意,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是和那天机说了,自己找他很可能是因为子嗣的问题。
    而那天机虽然也如同那些朝臣一般,把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子嗣的问题,归咎到了万贵妃身上,但是他却没有直接回绝,也就是说那位天机多半是有办法让自己孕育出子嗣。
    只是他不确定,在自己没有什么能打动那天机的筹码的情况下,那位小爷会不会帮自己一把。
    “汪直啊!你说朕还要去找他吗?”拿不定主意的成化帝,却是想问问一旁跪坐的大太监汪直的意见。
    汪直当然明白皇帝的意思,皇上这不是打退堂鼓了,皇爷还是很想找到男人解决子嗣问题,但是现在皇爷却有着重重的顾虑。
    “皇爷,您不若先回宫吧,那位能飞天遁地的,等咱们追到陕西,也不一定能找到啊!”
    “老奴亲自去跑一趟,找到那人的概率会大很多。”
    “老奴尽力想办法约那人与陛下一见,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汪直确实很想让皇帝赶紧回去,毕竟除了极个别强权的开国君主之外,其他大多数皇帝都只是在皇宫里他才是皇帝,一旦出了皇宫出现变数的几率就大幅度增加了。
    特别是自家这位皇爷,受了成祖与先帝的牵累,却是有一大波不安分的王爷,皇上都登基这么多年了,因为无后的问题却还是死死地盯着皇爷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
    之前之所以同意皇帝出来,全就是因为事情涉及到了万贵妃,汪直知道自己劝阻不了皇爷。
    但是现在皇爷自己有了顾虑,正好借机趁离京城还不远,赶紧让皇爷爷打到回宫。
    “你办事老道,朕倒不怕你把事儿办砸了,只是有那刘海的先例,再让你去,只怕会让那位觉得朕是轻慢与他……。”
    成化帝当然也明白,自己不在京城的风险有多大,但是他的身体以及年岁,却是不允许就子嗣的问题他在拖延了。
    这要是到三十岁,自己要是在无子嗣以正国本的话,那各方面的压力怕是都要集中到万贵妃身上。
    更可怕的是,到时为了保住万贵妃,自己怕是多半不得不各方面妥协。从众藩王子嗣当中过继一个来当太子。
    其实都是老朱家的,谁当太子朱见深倒也看得不是太重,要不然他也不会为被自己父亲干掉的于谦平反了。
    他纠结的是如果自己驾崩,这藩王家的太子登基之后,为了立威恐怕首当其冲的就是要对付万贞儿。
    虽然万贞儿比自己大十一二岁,但是历朝历代的皇帝却是少有长寿者,明朝的皇帝就更加是如此了,就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成化帝朱见深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能够活的比万贞儿万贵妃更久。
    万贵妃却是他被那个叔叔废太子之位后,为数不多还守着他、保护他的女人。
    成化帝虽然是管不住下半身,但对万贵妃的宠爱。却也的确是半点儿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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