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第一纺织厂内,下班的铃声还在响着。
    成群结队的工人们从厂里走了出来。
    无论是纺织厂还是服装厂,都是以女工为主。
    郭嘉看着大批的女工们一边说笑一边向外走。
    还不时的拍打身上的灰尘,有的女工直接把身上的围巾解下来磕打几下。
    让郭嘉眼前一亮的是,这些工人身上的围巾用的正是碎花布料。
    甚至有的工人手里拎着的布兜子也是用碎花布料缝制的。
    用来装水瓶或是衣服之类的杂物。
    郭嘉没有走动,就站在纺织厂大门旁观察着下班的职工。
    他用来制作碎花连衣裙的布料,在这里,却成了工人们用来做挡灰尘的围巾,装杂物的布兜子。
    如果是非常贵重的布料,人们是不可能制作成这些东西的。
    想都不要想,一定是制作成衣服,在重要的场合或是重要的节日,在走亲访友中穿出来。
    倍有面子!
    可是郭嘉亲眼见到这些布料却被制作成这些不起眼的东西。
    那么就说明只有一种可能,这种碎花布料根本不受重视。
    最起码不受春城第一纺织厂的人重视。
    有了这个发现,郭嘉嘴角微微翘起,有了自己的打算。
    原本郭嘉是打算直接找厂长谈的,可是想到自己现在人微言轻,又有了发现,于是改变了方法。
    在根据蹬人力三轮车的中年汉子的介绍,郭嘉离开纺织厂去了对面的一家饭店。
    这也是归纺织厂管理的。
    厂子里面的食堂提供给离家远的职工们就餐,而这家饭店就是用来招待时不时过来检查的领导用餐的。
    另外,纺织厂内部的领导干部们也都来这里就餐。
    提前买了一盒好烟,郭嘉走进这家饭店。
    因为是刚刚下班,纺织厂的领导们根本不会和职工们一起挤着出厂。
    现在饭店里一桌吃饭的人都没有,服务员无所事事的站在一旁。
    看到郭嘉进来,也没有引起那个服务员的兴趣。
    因为纺织厂的领导们他都认识,郭嘉脸生的很,他就懒得搭理。
    在这里工作,只要把纺织厂的领导们伺候好了就行。
    至于像郭嘉这样的外面的顾客,想吃就吃,不想吃就走。
    饭店的效益她又不用负责。
    而且,这个工作就是他叔给她安排的,那可是纺织厂的销售科长,一般人没人敢招惹。
    大家看在纺织厂销售科长姜河的面子上,也没人找她姜月的毛病。
    而郭嘉之所以到这里来,也是听蹬人力三轮车的中年汉子说的。
    据他说,这位叫姜河的销售科长平时就爱喝两口,平时都是来纺织厂的饭店里来就餐。
    而饭店里的服务员姜月就是这个科长的侄女,被他安排在这里上班。
    姜月这人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爱占小便宜。
    郭嘉来到这里,自然是想要先和姜河这个销售科长先取得联系,然后再通过他去和纺织厂的厂长谈。
    这样比自己直接去谈,效果要好的多。
    而要与姜河这位科长取得联系,那就要从服务员姜月这里下手了。
    郭嘉不怕人不认识,就怕对方没弱点。
    既然知道了姜月爱占小便宜,那就从这点出发。
    进入饭店,郭嘉看服务员姜月根本不搭理自己,像国营饭店里的那些人一样,也不生气。
    走到她面前说道:“同志,对不起,打扰一下. . . . . .”
    “想点餐去那个窗口,直接和里面的厨师说,然后找个桌子坐在那里等着喊你端菜就行。”
    姜月不等郭嘉说完直接说道。
    她以为郭嘉和那些不常下饭店的人一样,进来不知道怎么操作呢。
    现在的饭店还真和后世不一样。
    你想要进来像个大爷似的,坐在那里等着服务员拿菜单过来招呼你要点什么菜?
    然后服务员屁颠屁颠的跑去后厨通知厨师炒菜,之后再给你一样一样的端到桌上来?
    那你是在想屁吃!
    小饭店里,能做的菜都用纸写着贴在墙上。
    顾客进来想吃什么就在墙上看,上面有什么点什么。
    然后会给你一个号码,等着按照顺序炒菜。
    然后你就要在传菜口附近留意着,到了喊你的号码。
    你就要麻溜的过去传菜口自己取菜,把饭菜端到大厅里的空闲桌子上吃饭。
    “同志,我是打算到这里来找姜科长的,听说他经常来这里吃饭。”
    郭嘉微笑着说道。
    看到对方有些不悦,连忙又道:“我就是想要过来找姜科长买一些布料。
    但也不会白麻烦你,我给你点一个熘肉段吧,什么时候你想吃了,再让厨师做。”
    郭嘉掏出钱来递过去。
    因为墙上贴着的有熘肉段的价格,郭嘉给的钱只多不少。
    “哦,原来是找我叔订货的,那怎么好意思!”
    话是这样说,可姜月很自然的伸手把钱接过来揣进兜里。
    “怎么?是想让我替你讲讲价?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姜月把钱收下了,但是马上侧面定了一个规则。
    意思很明显,能帮的会帮,不能帮的就不要提了。
    “不用不用,我先去点几个菜,等一会儿姜科长过来,麻烦你招呼着让他过我这桌来一起吃个饭就成!”
    郭嘉说出目的。
    “就这?那简单,你去点菜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对了,我叔爱喝大高粱,你就拿这酒就行。”
    姜月还热心的做了提醒。
    “那好,那就给我拿一瓶大高粱,我这就点菜。”
    害怕姜河来的太快,郭嘉没有点炖菜,要了几个炒菜和凉菜。
    木须肉、溜肥肠、酱牛肉还有一个黄瓜干豆腐凉菜。
    郭嘉把四样菜刚端上桌来,就听姜月在那边说道:“叔,下班了,这边请!”
    抬眼看去,姜月正迎着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说笑。
    “这丫头,今天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啊?还拿你叔开涮!”
    姜河笑着对姜月说道。
    “叔,今天是有人要请你喝酒呢,瞧,大高粱都给你备好了。”
    姜月领着姜河走到郭嘉放菜的这桌。
    “姜科长你好!”
    一旁一直站着的郭嘉连忙上前伸出手来。
    “你好!”
    姜河茫然的伸出手来,与郭嘉握了握手。
    他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
    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简单的握手还是不抗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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