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斯平时语文卷练得最少, 全靠上课跟着老秦,但这次考下来感觉还不错, 按照自己的节奏往下答题, 最后写完作文还有十五分钟可以检查。
    这次作文的论题是得与失, 时事论据和经典论据他都准备过,自我感觉非常不错。
    这也是叶斯第一次坐在第一考场考试,何修就在靠墙组第一张桌,刚发卷的时候他还看了何修一眼,后来开始紧张答题就没再抬头。直到写完作文, 他往右前方看过去, 发现何修已经答完卷趴桌子上睡着了。
    考完试四个人坐在食堂吃午饭, 偶遇找不到空座的沈霏和许杉月, 于是叶斯便招呼她俩一起。
    沈霏大大方方地笑着坐在叶斯对面, 许杉月则坐在她旁边, 挨着宋义。
    原本正手舞足蹈学公鸡打鸣的宋义立刻萎了,腰板拔直一口肉一口菜地机械进食。
    叶斯低头忍笑往嘴里扒饭,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 偏过头看何修。
    何修从考完试出来就蔫巴巴的, 看神情似乎有些委顿,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怎么了。”叶斯胳膊肘贴了贴何修的胳膊, “还困?”
    何修嗯一声,“睡完更困了,不如不睡。”
    “什么叫睡完更困?”宋义迷茫,“你考试睡觉了?”
    何修有些郁闷地叹一口气, “社科文阅读太长了,我看到一半就……”
    饭桌众人闻言纷纷停下筷子,一个个比赛谁眼睛瞪得大似的。叶斯也懵了一会,把刚咬一口的蛋挞放回餐盘里,“你不要告诉我你只做了一个社科文阅读就……一觉到交卷?”
    “没做社科文阅读。”何修看他一眼,叹气,“不是说了吗,社科文看到一半就……”
    “学神语文交了白卷?!”沈霏震撼,“一道题都没写?”
    何修低头喝一口绿豆汤,沉默不语。
    “监考老师怎么就没叫醒你呢?”叶斯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何修的语气更郁闷,“老师说他前半场在后排坐着,后来到讲台前的时候以为我答完了。”
    宋义愣了半天才说道:“我竟不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加一。”吴兴咂咂嘴,“所以你现在满分应该是……六百?”
    何修嗯了声,吃了一口饭又说道:“争取考到六百吧,差不多还能进前一百五,不然把班级平均分往下拉太多了。”
    “争取考到六百吧。”宋义皱眉,“我怎么感觉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在侮辱我啊。”
    一个话题岔过去,众人又低头吃饭。叶斯盯着何修的后脑勺看了两眼,突然有点想笑。
    学神何修首次走下神坛,原因竟是考前通宵打游戏。
    括弧,就为了考前给同桌看一眼他肝出来的小心心,括回。
    叶斯忍不住扬起嘴角。
    考试的日子过得仿佛比平时上课快,两天四科,时间嗖地一下就没了。
    考完最后一科理综出来叶斯感觉自己累得脑子都有点木。带着系统考试就像人格分裂一样,遵循本能飞快填写答案,但同时又在心里反复盘算着这题自己到底会不会,哪些题刚才自己算过了,哪些题还没算过,三个小时过去整个人都累废了。
    卷子一交,刚刚跨出考场门,叶斯就挂在了何修身上。
    “累啊。”他深吸两口气,嗅着何修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桃子味,满足地长叹一声,“终于考完了。”
    何修淡笑,搓了搓他的后背,“辛苦了。物理怎么样?”
    “巨好。”叶斯眼睛亮了一下,噙着笑意说,“这次磁场所有题我都很有把握。”
    何修闻言明显挺开心,但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又更使劲地搓了搓叶斯的后背。
    叶斯舒服地眯眯眼,挂在他身上,像只慵懒的大猫。
    吃完晚饭照旧要上晚自习,四班的精英们已经从考试的氛围中挣脱出来,又回到日常复习状态。何修本来想好好补一下这周复习落下的漫画,结果书刚翻开,他们的前班主任现语文老师,老秦,就板着脸出现在后门,手里攥着几张除了“何修”名字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个字的语文卷。
    叶斯一点义气都没有,掐着大腿闷头笑出了声,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何修叹口气,很有自知之明地从后门跟老秦出去了。
    何修一走,叶斯火速回头瞅着简明泽,“你真能拍照?”
    “嗯。”简明泽笑着点头,“摄影是我最大的爱好,我有器材,明天可以跟你们拍一天。”
    “小简六六六。”叶斯有些兴奋地搓搓手,“那你的门票我包了,那些镜头架子回头都丢给宋义帮你背着,你人能来就行。”
    罗翰挑眉,压低声问,“小简跟我说了,你们是要去给学神过生日吗?都谁啊?”
    “我,小简,宋义吴兴。”叶斯想了想,“沈霏和许杉月也想去,主要宋义想叫上许杉月。”
    罗翰了然地点点头,又叹气,“可惜明天下午补球赛决赛啊,要不我也想去。”
    “可以考虑给你留一块蛋糕回来,如果还有剩的话。”叶斯笑着说,“你们好好比,下次一起。”
    “哪还有下次。”罗翰突然有些低落,“咱们就最后一年了啊,之后,各奔东西。”
    叶斯原本笑着,听他这么说,笑容突然卡壳。
    就像有一根小刺在他的心脏上猛地一戳,瞬间把刚才的兴奋都漏没了。他顿了顿,转回身趴在桌上。
    “这么容易就被打击到了。”沙雕慢悠悠地说,“脆弱的哟。”
    “没有。”叶斯情绪有些闷,手攥着笔无意识地在纸上划着,“我只是觉得大翰说得有道理,很有可能,这就是我给何修过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生日。”
    沙雕似乎愣了一下,叶斯笔尖在纸上用力戳了戳,“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给他过,让他以后无论过了多少年想起来都觉得开心。”
    沙雕极轻地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喜欢他。”
    叶斯停顿一会后缓缓从桌上爬起来,随手翻开一本练习册,神情平静。
    “对啊。”他在脑海里轻轻叹息,说不清是对沙雕叹息还是对自己叹息,缓缓道:“我喜欢上他了,而且是很喜欢他,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何修被老秦叫走挺长时间,到了第二节自习才回来,刚坐下就打了个哈欠,一脸被唠叨傻了的样子。
    叶斯又忍不住有点想笑,在纸上划拉一句推过去。
    “怎么处理?”
    何修有些无奈地回复:“以后语文课不能看漫画也不能打游戏了。期末语文要考到145,不然就一直不能看漫画打游戏这些。”
    叶斯憋着笑:“好严酷的惩罚啊。”
    “谁说不是呢。”何修叹气,随手掏出手机想看一眼明天天气,却发现三口之家的小群有未读消息。
    一叶秋色:儿子生日快乐!明天就成年了,祝你有更美好的未来。
    祖国万岁:成年快乐,每天都进步。
    上边的是老妈,下边的是老爸,俩人各发了一个红包,老妈的是188块,老爸的是66块6角。
    家里在钱上一直都管得挺严,何修也习惯了,把红包收下说了句谢谢爸妈,收起手机忍不住又瞟一眼旁边。
    叶斯正在安安静静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刷题,一副心无杂念的样子。
    何修突然感觉有些焦虑,把几本漫画书捋了一遍,又随手抽一本出来看,看了半天都没看进去什么。
    整一个晚自习,叶斯沉迷学习无心唠嗑,甚至连多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来。何修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凉,等到放学铃声响,他几乎难以抑制自己地发出一声叹息,自己听着都觉得愁。
    但叶斯好像没什么反应,胳膊搭住他的肩膀打了个哈欠,“我要困死,赶紧回去睡觉吧。”
    “哦。”何修垂眸收拾书包,“马上。”
    往宿舍走的路上何修忍不住说,“我爸妈刚才给我发红包了。”
    他说完停顿下,有些期待地扭头看着叶斯。
    叶斯感慨道:“你爸妈真好啊,我爸就不行,每次都要我自己开口。”
    何修,“……你爸肯定也主动给过你红包,不信你回忆一下。”
    叶斯露出费劲回忆的表情,过一会摇摇头,“不,没有过。”
    “……”何修彻底停住脚步,“肯定有,逢年过节,你生日,没主动给过你红包吗?”
    叶斯仿佛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明示,摇头说,“逢年过节那叫压岁钱,生日没给过,幼稚鬼才过生日吧,都多大了。”
    何修彻底不说话了。
    剩下回去的一路上,何修一句话都没说。叶斯在旁边偷偷瞟了他几次,又得意地翘起嘴角转回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何修心里很沉重,灌了铅似的,沉重到往床上爬的时候都不得不中间停下来休息一次。
    他坐在床上对着游戏机发了半天愣,还是不死心,咬咬牙打算厚着脸皮再提醒叶斯一下。
    “那个。”何修扒着床栏往下瞅,眼看着叶斯又换上那套皮卡丘的睡衣,心头一亮,“你是不是宝可梦的铁粉啊?”
    “是啊。”叶斯撅着屁股在柜子里掏什么,随口问,“怎么了?”
    “你知道蒜头王八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何修闷声问。
    “我知道那干嘛啊。”叶斯弄出叮叮咣咣的声音,“人龟殊途。”
    “那是妙蛙种子,不是龟。”何修语气低落下去,眼看着叶斯一通鼓捣之后又冲出去到走廊追打宋义,感觉心口堵了一块一吨重的巨石。
    算了。
    睡觉了,又不是幼稚鬼,过什么生日。
    灯还没熄,何修就一反常态地躺下,面朝墙闭上眼。身后温晨看见后小声叮嘱沈浪把放音乐的耳机插上,然后下地关了大灯,只留下叶斯那盏台灯。
    何修没睡着,闭着眼睛挺到11点50的熄灯预备铃,然后才听到叶斯从隔壁宿舍出来,一边跟宋义吆喝着什么“就这么定了”一边大力把门踢开。
    “哟,学神都睡了啊。”叶斯大大咧咧地说,一脚又把门带上,“那都睡了吧,考完试大家都累了。”
    我不是累的。何修心想,我是失望的。
    叶斯把台灯关了,又在下面窸窸窣窣不知道搞什么东西,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爬上床。
    “睡了吗。”叶斯站在梯子上看何修。
    何修没睁眼,嗯了一声。
    “晚安。”叶斯说。
    何修有点不想说话,但还是叹口气回了一个“安”字。
    他在被窝里看了眼手机,23:55。
    叶斯已经躺好,并在一分钟之内完成了今日的“睡前背五个单词”任务,还慵懒地翻了个身。
    何修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努力排空思绪想让自己睡着。
    不知是不是提心吊胆一晚上最后又落空使得他的中枢神经受损了,他闭上眼后没一会意识就有些混沌,并不算睡着,大抵是介于清醒与模糊之间,只能感觉到自己皱着眉。
    连着的两张床突然颤一下,何修迷糊中感觉叶斯好像在床上站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睁眼看,就感觉身边的床垫猛地往下沉下去。
    下一秒,他的身子被往旁边推开,一个家伙挤进来,强行挤进他和墙之间。
    何修一脸懵地睁开眼,看着悄无声息挤到自己床上脸朝着自己躺下的叶斯,缓缓地用眼神发出了一个“?”。
    叶斯不仅人过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坚硬的角在被子底下磕着何修的胸口,还有点痛。
    何修心里一顿,瞬间感觉自己眼睛亮了起来。
    “礼物吗。”他使劲盯着叶斯。
    床窄,俩人面对面时彼此的呼吸都能喷在对方脸颊上,叶斯嗯了一声,在被子底下把东西塞他怀里,何修刚要打开,叶斯突然又伸手摁住了他的手腕。
    一床被子盖着两个人,被子里的温度急剧升高,何修很快就感觉手腕发烫,浑身都烫起来了。
    叶斯有些紧张地在心里读秒,他读秒一直都挺准的,但这会由于过于紧张,心里反而有点没底。
    何修好像猜到什么,也不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瞅着他。
    叶斯感觉自己脸开始发烫,也说不清是紧张的还是被盯的。
    十二点。他在心里数道。
    “生日快乐,同桌!”叶斯飞快说,使劲在何修手背上搓了搓,“生日快乐!成人快乐!”
    黑咕隆咚的,何修的眼睛那么亮,他使劲点点头,然后快乐地搂着那个盒子。
    “我能拆开看了吗。”何修小声问。
    “拆开吧拆开吧。”叶斯深吸一口气,搓搓手,“我日,我有点紧张啊,希望你喜欢。”
    一定会很喜欢的,何修心里说。
    哪怕只是这个盒子,里头塞满废报纸,我都已经很喜欢了。
    何修手心全是汗,在被子里蹭了好几下才小心翼翼地揭开那个盒子。叶斯从床上坐起来,给他腾了一块地,何修敏锐地意识到可能是什么怕碎的东西,于是也往后退了退,就差从床上张下去。
    他在黑暗中仔细辨认着东西的轮廓,感觉有点像一盏阿拉丁神灯,但灯头很窄,看不太清是什么样子的。手碰上去,灯柱是金属,凉凉的,还挺沉。
    “小夜灯吗。”何修快乐地问。
    叶斯嗯了声,“但照明作用不太大,就……摆着玩玩吧。”
    “特别好。”何修立刻说,感觉自己心跳在胸腔里砰砰砰砸得快要出来了,他下意识按了一下胸口,握着灯柱小心翼翼地想把灯竖起来。
    “等一会。”叶斯说着,从盒子里扯出线,摸到床边的插座插好。
    何修已经把灯拢到怀里,手指碰到灯头的触感,硬硬的但又仿佛很脆,像是蒙着一层染料的稠,但又有点沙沙的质感。
    这是……
    何修突然震惊,“蛋壳吗??”
    叶斯小小声嗯了一声,想解释一下自己灵感的源泉,但话到嗓子眼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末了有些焦虑地捣乱自己的头发,说道:“直接开灯吧,你看看。”
    何修手指摸到开关,深吸一口气,然后咔哒一声开了灯。
    “学神生日快乐!”一直躺在床上的温晨猛地坐起来,沈浪也和他一起吼道:“十八岁快乐!成人快乐!!”
    何修想说什么,但却卡住了。
    漆黑的宿舍,床上的蛋壳灯里透出深蓝色的光晕,那是一片熟悉的星空,但星星却比印象中更多,山尖上披着好看斗篷的小人也比记忆里更努力地仰着头。远处云端下是几栋城堡,是想象中王子解救到公主之后会出现的那种场景。
    黑夜里的蛋壳灯效果非常好,星星的部分由于用了带珠光的染料,透出来的光芒格外璀璨,把整片“夜空”衬托得流光溢彩。
    何修感觉自己呼吸都屏住了,近乎呆愣地捧着那盏小灯,看着那个蛋壳,仿佛从没见过这么美好、美好得让人震撼的东西。
    “它是会转的。”叶斯轻声说,小心翼翼地伸手推了一下蛋壳,蛋壳快速旋转起来,小人的脑袋尖一圈圈地路过,整片夜空的星光都折射到了一起,在被子上投下斑驳的痕迹。
    何修怔怔地抬头,斑驳的光影也打在叶斯脸上,叶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有些泛红,但还是努力认真地给他解释着这个小蛋壳灯的来源。
    灯光在墙上留下了叶斯的影子,两扇睫毛轻轻颤动,如同何修此时的心情。
    “太漂亮了,叶神真的用心。”温晨呆愣愣地感慨,“太牛逼了,怎么想到的啊。”
    “卧槽一个大老爷们还能做出这玩意来。”沈浪坐在自己床上抻着脖子往这瞅,末了又有点不好意思,“学神,我送了你一对哑铃,那什么,放你桌子底下了,那个白色的盒子是我的。”
    “我送了一个游戏。”温晨小声说,“在你书架上。是新出的,评价很高,当然跟叶神的是不能比……”
    “谢谢。”何修勾起唇角看着对面两张床上的人,“我都很喜欢,谢谢你们。”
    “客气了。”沈浪大大咧咧地躺回床上,过一会翻个身咂咂嘴,“叶神对你也太好了吧,我操了,我那么多兄弟咋没人给我做个蛋壳呢。”
    “是蛋壳灯,自己设计自己画自己做的。”温晨小声纠正,“实在是……太用心了。”
    “宋许送过你自己做的东西吗?”沈浪不知脑子怎么短路,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温晨懵了一下,“……没有。”
    何修也扭头看过来,黑咕隆咚的,三个人不约而同都瞅着温晨。
    温晨懵逼地咽了口吐沫,“但他和我商量过这种事,他觉得小孩子才送手工……当然我没有说你的意思啊叶神,你这个礼物效果真的好,我俩之前没想到过。”
    叶斯好脾气地摆了下手,没往心里去。
    何修很喜欢蛋壳灯,这是叶斯能感觉到的,他双手攥着灯柱在眼前看了又看,等蛋壳停下来,他又小心翼翼地拨一下,反反复复,看了有十分钟都没看够。
    叶斯提心吊胆一周的心终于踏实了,笑着戳何修的腿,“差不多行了,把灯关了吧,这个质量我可不敢保证啊。”
    “啊。”何修似乎被吓一跳,连忙点头,啪嗒一声把开关关了。
    宿舍归于一片漆黑,俩人在黑暗中对坐着大眼瞪小眼半天,何修又小声感慨,“真好看。是不是失败好多次?”
    叶斯笑,“失败的那些都被你吃了。”
    何修愣了下,过一会反应过来了,突然忍不住想笑,但又觉得有点不应景,只能努力憋着别过头去。
    叶斯把手放在他腿上,严肃道:“想笑就笑吧,收到个小孩子才送的手工礼物,都已经这样了……”
    叶斯话没说完自己忍不住低头乐了起来,何修也乐出了声,叶斯笑着笑着脑袋就搭到何修肩膀上,猛笑一气之后才反应过来,俩人面对面坐着,这会儿姿势非常像在拥抱。
    他猛地感到一阵紧张,立刻坐直,后背死死地抵在墙上。
    气氛突然有些微妙。
    何修怀里放着那盏灯,小声问,“那你……”
    “明天我们去游乐园。”叶斯勾起嘴角小声说,“你肯定没去过吧,叶神再带你飞一次。”
    “好。”何修满眼都是璀璨,“你说去哪就去哪,去哪都开心。”
    “给你买草莓冰淇淋。”叶斯勾起嘴角,“过生日就要去游乐园,还要吃草莓冰淇淋。”
    “好。”何修点点头,“我有点期待,我今晚可能期待得睡不着觉了。”
    他说着,又忍不住摸了摸怀里的蛋壳灯,压低声说,“我从小到大都没这么期待过生日。”
    隔着不过十几公分的距离,叶斯的眼睛亮晶晶,看着他。
    “同桌,你开心吗。”
    何修用力点头,“嗯。特别,特别开心。”
    “开心就好。”叶斯突然觉得心里很满足,做蛋壳、藏礼物、演一晚上戏什么的,全部在这一刻值回票价。
    “那我回去睡觉了,明早见。”叶斯撑着他的枕头站起来,忍不住又在他手上飞快地攥了一把。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他特别想亲何修一口,但是不行,得忍着,不能在人家生日当晚把人吓出个好歹来。
    何修眼看着叶斯又回到旁边床上,也突然觉得心里空前地不舍。
    “抱一下吧。”何修突然说,把蛋壳灯放回盒子里,努力严肃解释道:“你给我做这么好的礼物,我必须得和你拥抱一下以示……”
    “好的。”叶斯没等他说完就果断又迈了回来,在他面前一屁股坐下,伸开双手,“来抱。”
    何修于是把多余的话咽了,使劲抱了抱叶斯,叶斯也使劲抱住他,还在他后背肩膀上蹭了半天。
    “明早我们几点出发?”何修抱着叶斯问。
    “九点,到游乐园差不多十点,第一波进去。”叶斯埋头在他肩膀上说道。
    “好。”何修点点头,“那还有八小时零四十五分钟。”
    叶斯抱着他点头,感觉心脏狂跳,产生一种难言的冲动。
    他太想亲何修一口了,太想太想了。
    何修卸掉学神冷漠气质抱着蛋壳灯发怔的样子实在太让人心软,让人想立刻冲上去亲一口。
    哪怕亲一口脸蛋、亲一口脑门、或者头发丝呢!都行啊!
    “真睡觉了。”叶斯突然说,松开彼此的一瞬,嘴唇似无意般在何修耳后擦过,在他的耳垂上轻轻一掠,立刻移开,而后叶斯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自然而然地站起来,还很大大咧咧地大声打了个哈欠。
    砰一声,叶斯砸回自己床上,立刻翻个身骑着被子,“睡了啊!”
    何修愣在床上,感觉浑身冰冷,只有那只刚才被不小心碰到的耳朵,越来越热,烫到濒临爆炸。
    “啊。”何修听见自己说,“我也睡了,好困。”
    叶斯极其大声地又打了个哈欠,“是啊,好困。”
    作者有话要说:给我看看灯,作者坐在台阶上,轻轻推了下发呆的佛蛋。
    灯呢?作者问。
    佛蛋茫然地看了作者一会才说,啊,藏在蛋窝里了。
    你怎么了,怎么呆了?作者好奇地问道。
    佛蛋没吭声,对着空气逐渐脸红。
    嘿,干嘛呢!作者又推了推他,想什么呢!
    惨蛋好像亲了我一口。佛蛋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哈?作者惊呆,真假的?
    肯定不是故意的,但是……佛蛋呼吸突然变急促,使劲喘了几口气,呼……
    佛蛋转过身指着自己的蛋壳小声说,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你看,留下了一个心型的小印子。
    作者看着那个不规则的口水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真的是心型的!我拿放大镜看过了!佛蛋呼呼喘着气说,完了,明天整个游乐园的蛋都会看见我壳上的心型吻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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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游乐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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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被莫名绑定了红线系统后,湛灼不小心输入了情敌的名字,一经输入不可撤销,否则就得孤独终老,于是湛灼只能被迫接受他和顾赏的捆绑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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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相关知情人爆料,湛姓校草每天还要对顾姓校草和说上几句骚破天际的土味情话。
    但双方均未对此做出合理的解释。
    只是没人知道,其实直男与直男之间的互动要比想象当中的更加艰难。
    湛灼看着面前清冷俊秀的顾赏,脸上卖萌似的笑意笨重得几乎可以压塌楼板:“这是手背,这是脚背,这是后背,你是我的?……(宝贝)”
    顾赏:“长辈。”
    湛灼:?
    顾赏:“叫声爸听听~”
    湛灼(小声逼逼):“……我叫的时候还少么?”
    众人:卧槽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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