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嫣真会做戏,仿佛不认识陈明东一样,问道:“这两位便是魏国使臣么?”
    陈明东和龙阳君还没有回答,就听李园道:“禀太后,这两人正是魏国使臣,泾阳君、龙阳君。”
    李嫣点了点头,道:“两位的来意本宫已然尽知,魏、楚两国昔年交好,此次与秦国联合,也有不得已的原因。不过既然魏国派出两位使臣,其求和的诚意可见,诸位大臣认为该当如何呢?”
    陈明东微微一愣,觉得她这番话口气十分松动,今晨两人独处时她还说不太可能让楚国退兵,难道仅仅是自己离开的那一会儿就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刚想到这里,就看一向主战,并极力与秦国联合的相国李园站了出来,尴尬的看了陈明东一眼,然后向楚王、太后行了一礼,道:“太后明见,楚国与魏国原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次也是被秦国挑唆才出兵伐魏。只是咱们楚国就此退兵,岂不是让天下诸侯耻笑。”
    太后点了点头。
    又有一个大臣道:“相国大人说得是,不过若是魏国能舍得一二城池,全了咱们楚国的脸面,两国可签订停战协议,从此结为友好邻邦,永不相犯。”
    陈明东与龙阳君互相看了一眼,都想:看来前方的战事出现了我们不知道的变故,否则楚国口风不会如此松动。
    突然,一名武将道:“不可,咱们将士在前方打生打死,眼见胜利在望,怎可为一二座城池的小利便退兵。”
    这名武将陈明东却不认识,不过能站在朝堂上的绝非籍籍无名之辈。果然,他的话音一落,便引来朝中半数以上大臣的附和。
    这人的态度十分坚决,陈明东微微一愣,心道:难道李园那家伙还专门安排人唱红脸、白脸,威逼我们献出城池?但转念一想:是了,前方战事出现变故该是绝对机密之事,目前应该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些附和的大臣想是不知道缘由,只看到表面上秦、楚两军大占便宜,舍不得战果罢了。
    想到这儿,陈明东淡淡的道:“这位将军怕是不知道前方战事的近况吧,我魏国凌阳君和山东诸国共抗暴秦,阁下认为秦、楚联军还能对我魏国造成威胁么?”陈明东其实也不知道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言语一诈,让楚国以为他知道了缘由,不敢狮子大开口。
    不能那将军回答,陈明东又道:“这却不说,只是当今秦国,有虎狼之心,吞并天下之意,此刻秦国已经实施“远交近攻”的战略措施。对齐国等距秦较远的国家先行交好,稳住他们不干预秦攻打邻近诸国之事。而魏、楚、赵临近秦国,其中魏国最弱,土地又小,成为秦国的首选目标,待魏国臣服之后,则可以威慑齐、赵,然后伐楚,攻赵。这样由近及远,得一城是一城,逐步向外扩张,好比蚕食桑叶一样,必能统一天下。”
    陈明东停顿了一下,道:“这位将军不知听明白了没有,秦国的下一个目标便是你楚国,可笑你们竟引狼入室犹不自知。”
    那名将军被陈明东一番话驳得哑口无言。朝中一名大臣道:“泾阳君所言太过了吧,秦国虽然强盛,焉能与天下为敌。”
    陈明东抬眼看去,正是昨晚曾辩论过的楚国大夫姬宁,只听他继续道:“泾阳君在我楚国朝堂之上离间我秦楚两国的关系,当我楚国无人能识破你的计谋么?”
    陈明东哈哈大笑:“我离间秦、楚的关系?哈哈哈,请问姬大夫,秦楚两国的关系很好么?不知是哪国杀害了楚国一位君王?也不知是哪国逼迫楚国迁都寿春?”
    “这……”姬宁不敢答,楚国上下,谁不知道都是秦国所为。
    “我来告诉你把!”陈明东上前一步,扫视楚国群臣,道:“便是那有虎狼之心的秦国。秦楚本就是世仇,秦人亡楚之心不绝,若非楚国强盛,楚国将士桀骜能战,只怕阁下早就如韩、燕一般成为亡国之臣,焉能在这里大放厥词,居然还敢指责本君离间秦、楚关系,真是不知所谓。”
    姬宁被这一顿话抢白得面皮发红,但朝中的武将具是暗暗点头,原因无他,适才陈明东说了楚国将士桀骜能战,方才使楚国免于亡国之祸,这是对他们大大的褒扬啊,一个个心中感叹:知音啊!
    更有人心想:老子在外面为了楚国打死打活,偏有这些朝堂上的迂夫子扯后腿,经常还拖欠军粮,指桑骂槐的说我们粗鲁,哎!若是人人都有泾阳君的见识,也不枉我们为楚国抛头颅洒热血了。
    凭良心说,陈明东方才那番话绝对没有离间楚国文武大臣之心,只是突然想起历史上有句话: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由此可见楚人之勇,便是秦人也惧怕三分,因此随口说了出来。他却没有想到,仅凭这句话,便博得了楚国大部分武将的好感,姬宁被驳倒以后,竟然没有一个武将出来刁难陈明东。而那些文臣昨晚已经与陈明东辩论过,见识了他的口舌之利,哪儿敢在朝堂上向他问难,万一被骂得狗血淋头岂不是大失面子。
    一时间,朝堂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再言语。过了半晌,太后李嫣终于发话了:“想要我楚国退兵,魏王便没有一丝诚意么?”
    龙阳君连忙道:“怎会没有诚意,我王曾言,只要楚国愿意退兵,便送上玉壁两双,青玉马一座,还有其他各类稀世之宝。另外,关于城池……。”说到这里,他看向了陈明东。
    “关于城池……”陈明东思量了一下道:“魏国地处中原,与诸国都有接壤,大梁靠近寿春、而凌霄城却与赵、齐接壤。即便是得了魏国的城池,对楚国来说反而是个负担,需得征兵驻守,之后每年还得损耗钱、粮。我王的意思是,愿意与楚国结好,承诺将来如果秦国与楚国为难,我魏国即刻起兵相助,绝无二话。”
    忽有一人冷笑道:“秦国之兵甲于天下,魏国之兵诸侯最弱,你认为魏国有帮助我楚国的资格么?”
    陈明东抬眼看去,却是昨夜被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的井伯,于是笑道:“资格……凭本君以3000残兵完败秦国一万精锐骑兵,想来怎么也够格了吧。”
    井伯冷笑道:“不过是侥幸而已,也敢大言不惭。”
    陈明东也冷笑道:“想来井伯心怀秦国,看不得本君大败秦军。”
    “你……”井伯大怒,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好了!”太后李嫣出言喝止,转头看向台阶下的昌平君,柔声问道:“昌平君,你意下如何?”
    昌平君站起身来回了一礼,才缓缓的道:“一切任由太后裁决。”
    李嫣看了他一眼,脸上喜怒不现,冷声道:“既然如此,容本宫仔细思量。”说着一双妙目转到陈明东身上,陈明东连忙低下头去,避免与她的妙目交触。随后便听内侍唱道:“太后起驾!”
    这就是说今天的朝会已经结束了,众大臣连忙起身相送。
    退出大殿,昌平君走近陈明东与龙阳君,低声道:“和谈之事基本上已成,你二人需得速速离开才是。”
    陈明东和龙阳君都是一愣,龙阳君道:“本君也看出贵国有退兵的意思,但咱们还没有商议细节,定下文书,如何能走?”
    昌平君低声道:“本君言尽于此。”说罢随着众大臣匆匆而去。
    龙阳君不解的道:“这是什么意思?和谈都还没有开始,我如何能走!”
    陈明东道:“先回去商议了再说。”他打算找个机会问一问李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料两人刚一上车,陈明东便觉得屁股下多了一个东西,掀开席子一看,只见上面是一块绢帕,上面只有几个字:“君当速归,奉上出城令牌一块,小心秦使!”
    绢帕的右下角有个嫣字,还附了一块令牌,不用说就是出城令牌了。
    陈明东大惊,立刻明白前方战事发生了意料不到的转变,秦、楚退兵已成定局,秦国使臣怕是要在这里找机会杀害自己报泾县之仇。
    陈明东立刻让车夫将龙阳君叫过来,道:“使馆也不要回去了,立刻派一个不起眼的人物去通知跟随你来的侍卫出城等候,你跟我走。”
    龙阳君吃惊道:“发生什么事了?”
    陈明东沉声道:“可能是秦国使臣要对我等不利,需得立刻离开寿春。”
    龙阳君急道:“可是楚国还没有正式答应退兵呢!”
    陈明东摇头道:“不用等他们正式答应了,楚国退兵已成定局,想来秦王迫与陵阳君的影响力不得不退兵。”
    说话声中,马车已经离开楚王宫殿,往客栈走去。陈明东问道:“我来寿春才几天,很多信息还来不及打听,你可知道秦国使臣有多少侍卫,你又带了多少侍卫。”
    龙阳君苦着脸道:“我是来求和的,能带多少侍卫,只是带了十六名武士,至于秦国使臣,他们有五百侍卫……但是,他们与楚国联合后,在城外驻扎着一支一千人……不,实际数量应该是两千人的军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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