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云睁开眼便见萧齐峰嘴角上扬盯着她。
    她愣了几息,随后猛然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自己只着中衣,萧齐峰也是如此。
    他躺在她身侧杵着脑袋悠然地盯着看,还露出一副讨人厌的笑容。
    她惊诧的盯着萧齐峰,欲言又止。
    刚才起得太猛,加上宿醉后的头疼让薛清云缓了一稍。
    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和朱姨娘喝酒嘛?
    怎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还和萧齐峰躺在一张床上。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夫君我告诉你就是。”萧齐峰似笑非笑,“你呢,是我昨夜从朱姨娘院子抱回来的。”
    他略有微词:“你说你一个夫人,怎么和一个姨娘喝成那样,也不顾着点仪态和形象。”
    “要是被母亲发现,定得请你去她院子喝茶。”
    薛清云一动,身体熟悉的异样感立马让她意识到不对劲。
    她顿时红着脸恼怒质问:“你昨晚……是不是占我便宜了?”
    “哎!什么叫占你便宜,分明是你自己酒后乱性占了我便宜才是。”萧齐峰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可把我累惨了。”
    听到酒后乱性一词,薛清云愣住。
    对了,萧齐峰不是该……
    她随即抬头巡视四周怎么不见那丫鬟的影子?
    “别看了。”萧齐峰悠悠道,“那丫鬟昨晚就被我轰出去了。”
    “清云,你不知道那丫鬟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趁我醉酒偷爬上床,想躺你的位置。被我发现后,一脚便把她踹了下去。”
    萧齐峰故意瞟了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算计本少爷,这次只是让小寻子打她十板子,下次嘛……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薛清云抬头,便见萧齐峰眼里的戏谑和冷嘲。她怎么不知那话是说给她听的。
    “既然你知道,何必明里暗里的。”
    萧齐峰眉毛轻挑,他确实知道了。
    他和薛清云生活六年,怎不知她昨日尤为异常。
    往日他出门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喝酒,他们口中真真假假的话他心中早有数。他可以喝醉,但在他们面前绝不能真醉。
    没想到薛清云昨日突然像他那群狐朋狗友一样恭维着猛敬他酒,那个时候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反常必有妖。
    所以故意留了一个心眼,他倒要看看妻子打什么主意。
    昨晚审过那丫鬟,知不是妻子一人算计他,而是母亲和妻子俩人联手算计他。
    哎!真是够可恶的。
    为了给他房里添人,婆媳俩也真是煞费苦心。
    哎!他也真够可悲的。
    好在昨晚他不亏,得到一个醉美人,而且还占了大便宜。
    虽然是趁人之危,有些不耻,但她的做法就不下作?
    眼看时辰不早,萧齐峰掀被起身。
    “你去干嘛?”薛清云误以为他要去找婆母,忙道,“母亲也是为了萧家子嗣考虑,你别去找母亲,有气朝我撒便是。”
    “为何要打你骂你?”萧齐峰故意调侃道,“你赔了夫人,母亲折了兵。”
    “婆媳俩都输了,我又何必再去咄咄逼人。”
    萧齐峰穿好衣服俯身审视着薛清云无奈叹道:“你这么为母亲考虑,怎么不为我这个夫君着想着想呢?”
    薛清云沉默,在萧齐峰要转身离开时冷声道:“我为你着想,那谁为我着想呢?”
    此言让萧齐峰怔住,转身看着薛清云。
    九珠自那日在花园遇到江学义后,便不敢再去那里。
    怕遇上他。
    说来奇怪,自那日后,九珠久久不能忘掉江学义捏蝴蝶的样子以及他说不想活时的笑容。
    捏蝴蝶那事,九珠可以理解成江学义讨厌蝴蝶。就像她讨厌那条蛆虫一般。
    她踩死蛆虫和江学义捏死蝴蝶这举动本质是没有区别的。
    她事后反思过,得到的结论是她做错了。
    不喜欢一样东西,也没理由去伤害它。
    哪怕那东西是条又肥又长还会蠕动的活蛆虫。
    还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那就是江学义为什么不想活?
    虽然这不关她毛事,但谁还没有个恻隐之心。
    听说江学义生下来就身体不好,每日汤药不离。
    不想活,也许是不堪病痛的折磨吧。
    人生病的时候是脆弱的。九珠也生过病,那感觉不好受。
    试想,如果每天都得在病痛中挣扎活着,忍受病痛侵蚀着身体和意志。终有一天人是会崩溃的。
    可话说回来,他的一念不想活,却让王柏白白遭了罪,做法属实有些偏激,真是伤人伤己。
    这要让王柏知道了,铁定又要生事。既然尘埃落定,九珠不会闲得发慌无事找事。人生在世谁还不会受点委屈。
    好话说了不会听,还得事来教。
    吃一堑长一智,希望王柏吸取教训今后不要再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俗话说天作有雨,人作有祸。
    王柏这倒霉蛋还没去灵州又摊上事了。
    九珠也只从王梦芙那里听了个大概。
    王柏伤痊愈,这不是要去灵州了嘛,临走之前他的狐朋狗友约他在酒楼聚聚。
    席间喝了几杯酒后众人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话题竟然扯到了姑娘家身上。
    哪家姑娘温柔漂亮,哪家姑娘娇俏可人,哪家姑娘。
    十五六岁的少年,心儿正香脆着。
    王柏借着酒劲也忍不住提到了傅兰嘉。还从胸襟处掏出一方手帕向众人炫耀,大放厥词说是傅兰嘉送他的定情之物。
    祸从口出,这事又够王柏喝一壶的。
    爆炸的消息太多,九珠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
    上次七夕节王柏那混蛋不是还在街上欺负傅兰嘉?还是表哥出手英雄救的美。
    当时姑老太太还为这事打上王家和江宣干上了。若不是顾忌子女名声,才忍着没去府衙。
    最后以王柏被打一顿收的场。
    为这事姑姑江宣还和王大人闹和离呢。
    从七夕到现在才多久!
    王柏对傅兰嘉的态度就从讨厌变成了喜欢,简直让人不可置信。
    且不论这事的真假。就说傅兰嘉送手帕给王柏做定情之物这事,打死九珠,九珠也不会信的。
    私相授受的事傅兰嘉是不会做的。
    再者,谁会喜欢一个欺负过自己的混蛋。这不符合傅兰嘉的三观和人之常情。
    定是王柏伤口痒了,胡言乱语想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真是下作!
    “你兄长可真下作!”九珠直言不讳骂起来。
    王梦芙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抿嘴一副愁闷的样子。
    谁说不是,女儿家的名声怎么可以拿来开玩笑?
    兄长那日酒后的“豪言壮语”已经被传开,现在都成汴京那些夫人小姐的谈资笑话,都等着看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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