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多月的治疗和静养,徐狂草终于不等完全康复,
    就心急火燎的嚷嚷着要出院。一下子重新恢复成了了那个生龙
    活虎,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这沉闷的疗养生活确实不适合他。
    这天是出院的日子。一大早小钱和慧恩就获准进入101医院,去
    病房里帮徐狂草整理生活用品,办理出院手续。忙前忙后,不
    亦乐乎。
    因为保密的需要,徐狂草入院治疗的两个多月时间里,两
    人都没能获准进入病房探视。只是在徐狂草病情稳定之后,在
    韩骏的陪同下通了三次电话。简单诉说了一下各自的情况以及
    嘱咐照顾好慧恩,按时交纳各种水电煤气费之类的家常琐事。
    两人虽然知晓徐狂草受伤入院之事,却根本没料到徐狂草所受
    之伤是如此的严重,差点有性命之虞。直到出院这天听徐狂草
    平心静气地说来,才后怕不已,冷汗连连。
    “哥哥,你每次都是如此的拼命,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安
    危放在心上。你这次福大命大才没有发生意外,万一你有个闪
    失,你叫我你叫我怎么向爸爸妈妈交代。”慧恩看到徐狂草
    双臂上的疤痕以及手腕上兀自缠绕着的,眼圈一红,鼻子一酸
    ,嗔怪着说道,眼看又要流下泪来。
    “妹子放心,大哥我八字够硬,不会这么轻易就离你而去
    的。我这不也没事么。只是断了几根肋条而已。”徐狂草看到
    妹子那梨花带雨的小模样,不禁收起调笑的神色,重又正色说
    道“不过妹子你放心。哥哥答应你,以后每次行动都会注意
    保护自己,不让你担惊受怕。”
    “真正的强者不是通过争气斗狠,让关心他的人担心他
    的安危来证明自己的强大。而是要让他周围的人感觉到一种可
    靠和安全感。”徐狂草深吸一口气,一脸正色地说道。
    “说得好,说得好。老徐,几日不见,你又再次让我刮
    目相看了。”高高瘦瘦的韩骏还是一身黑t恤,不知何时无声无
    息的出现在了病房门口,鼓着掌,一脸微笑地说道。
    “老韩,你是来迎接我出院的么?”徐狂草微微点了个
    头,算是打了招呼。“可以算是吧。不过这次我主要是带你去见一个人。你
    赶紧收拾一下跟我来吧。”韩骏扶了扶眼镜,语气十分轻松却
    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徐狂草连忙站起身来,嘱咐了一下
    。连忙赶了上去。
    “我们这是要去见谁?”两人下的楼来,一猫腰钻进了韩
    骏停在楼下的那辆帕萨特轿车里,徐狂草看到韩骏丝毫没有进
    一步说明的意思,忍不住询问道。
    “你不是一直很关心张璐瑶的治疗情况么。今天七院来
    电说,张璐瑶目前病情稳定,所以我接你过去看看她。你们两
    个一起经历了那件事。也许看到你这个熟人,对她病情的恢复
    有好处。”韩骏依然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轻松口吻说道。但并不
    表明他对此事漠不关心,只是他一向的语气都是如此,据他自
    己说这样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可以让他时刻保持冷静和客观
    。
    轿车穿过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以及鳞次栉比的楼层。终于
    拐进了通往市七院的那条小马路。阳光透过两边茂密葱郁的香
    樟树的树丛,星星点点的投射下来,显得斑斑驳驳。一切都是
    如此的美好。一切都是显得如此的恬静。可能所谓的美好恬静
    都是各人内心的感受吧。毕竟景物是基本不会变化的,变化的
    只是看风景人的心情。
    “张璐瑶患者由于受到了强大的外界刺激。导致大脑皮
    层出现了应激反应。大脑强制将所有痛苦的,恐怖的记忆彻底
    删除。导致大脑功能紊乱,记忆受损。简单来说就是患上了重
    度抑郁症以及应急性失忆症。”张璐瑶的主治医师郝主任是个
    发福的,有些谢顶的中年人。从两人表明身份,进入医院开始
    ,就一路陪同两人探视,一边啰嗦的讲解着张璐瑶发病的病因
    以及病情的治疗情况,期间都是专业术语。说得韩骏和徐狂草
    两人都有些不耐烦的神色,但他却似乎浑然未觉,依然喋喋不
    休的絮叨着。
    “喏,就是这间1002病房了。请进。”郝主任一脸堆笑
    着,做了个请得手势。但不等徐狂草两人移步,自己却当先走
    了进去。
    病房里一个清秀的女孩子扎着一个马尾辫,穿着一件松
    松垮垮的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坐在洁白的病床上,身边有一位
    中年护士陪同着,浑然不觉有人进门。两只芊芊玉手捏着花花
    绿绿的彩带,如同葱玉一般的十指上下翻飞,津津有味的编织
    着五彩的幸运星。
    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装有铁栅栏的大玻璃窗投射进来。
    照亮了女孩小小的身影。白皙的脸颊上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圣洁
    的光辉。
    “张璐瑶你看,是谁来看你了?”郝主任微笑着,柔声
    说道。
    张璐瑶闻声抬起头来。白皙的脸颊上粘着几缕青丝,脸
    色虽然白得有些病态,但是精神看来不错。只是她看着徐狂草
    和韩骏两人的眼神却有些空洞迷茫,水灵灵的大眼珠也有些呆
    滞。似乎想不起来眼前的这两个人到底和自己有何关系。
    “张璐瑶,你还记得我么。我是捉鬼道人-徐狂草啊!我
    们在姜海龙别墅里见过的。”徐狂草忍不住上前几步,出声提
    醒道。
    “你是谁?我不记得了。”张璐瑶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
    般,迅速躲到了中年护士的身后,两只迷人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的盯着徐狂草,一脸茫然地说道。
    “徐先生您别见怪。这孩子受到了惊吓,智力和记忆都
    只有5岁儿童的水平。确实不记得你是谁了。”那中年护士慈祥
    的伸手摸着张路遥的脑袋,一边安慰她一边略带歉意地说道。
    “喏,哥哥,这个送给你。”张璐瑶从护士背后探出脑
    袋,一脸羞涩的伸出手来,小小的手掌心里是一颗小巧精致的
    幸运星。
    徐狂草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环视四周这才发现病房
    里到处摆满了装满五彩的幸运星的玻璃瓶子。病床上供打点滴
    时卦吊瓶的轨道上也挂满了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千纸鹤。
    一刻钟后三人心情略显沉重的离开了1002病房。
    “她还有治愈的可能么?”在走廊里韩骏低声询问道。
    “怎么说呢。这种病很难说。情况好,可能她明天就能
    痊愈,恢复所有记忆。情况不好就是治疗一辈子也只能维持5,
    6岁的智力和记忆。”郝主任摸了摸自己光亮的秃脑门,无奈的
    摇了摇头。
    “那他还有什么亲人么?”徐狂草端详着手中小巧精致
    幸运星,想起原本那个意气风发的优雅女子如今却天真幼稚的
    如幼儿一般,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不经微微
    叹了一口气。
    “张璐瑶十六岁的时候父母就由于一起交通事故而双双
    去世了。工作之前一直由住在本市曹张新村的姑妈资助照顾,
    不过她姑妈去年十月份也因为肝癌而过世了。如今她已经没有
    任何直系亲属了。目前她的生活和治疗都有本市的福利机构保
    障,这点你倒不必过于担心。”韩骏依然淡淡不带丝毫感情色
    彩的说道。
    “身世如此坎坷。年纪轻轻就沦落为姜海龙此人的玩物
    。又目睹了一幕幕血腥的杀戮。记忆全失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
    件好事。毕竟这人世有太多痛苦的回忆,我们无法完全承受起
    来,有时候就只能选择逃避现实来自我保护了。”徐狂草似乎
    想起了那些伤心的往事,语调也有些伤感起来。
    三个人谁也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人生如戏
    ,本来就是无法用三言两语说清的。
    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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