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信王妃早早来到了战王府,同来的还有季景和和季景莘。
    他们到的时候,叶柔然和季景星还在用早膳。
    “来的这么早?”季景星诧异地看着来通报的管家问。
    “信王妃他们用过早膳了吗?”叶柔然询问道。
    管家点了点头,然后回答叶柔然的话,“回王妃的话,说是已经用过了。”
    “你让他们稍等,我和王爷马上就过去。”叶柔然加快了动作。
    季景星不赞同地说:“你别着急,让他们等着就是了。”
    “怎么说也是客人。”叶柔然白了季景星一眼。
    “明明是他们来的时间不对。”季景星不满地说。
    管家赞同了季景星的话,劝叶柔然,“王妃,这件事本就是信王妃的不对,您不用着急。”
    叶柔然迟疑了一下,觉得季景星和管家说的也对,不管因为什么事,这么早来别人家本就失礼了,这么想着,叶柔然也不着急了。
    等叶柔然和季景星用完早膳,已经是二刻钟后了。
    两人相携来到正厅,此时信王妃和季景和和季景莘正在喝茶。
    季景莘一看到叶柔然就冷哼一声,嘀咕了一句,“架子真大。”
    季景星的眼底闪过恼怒,正要发作,信王妃一巴掌拍了过去,打的季景莘跳了起来。
    “母妃,你干嘛?”季景莘龇牙咧嘴地问。
    信王妃没理季景莘,转头抱歉地对叶柔然和季景星说:“这孩子被我惯的没什么脑子,希望王叔和婶子别介意。”
    信王妃的语气中带着无奈和疲惫,眼神中透露出的情感是麻木的。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性格倔强,常常不听劝告,因为是双胞胎中小的那个,小时候身体不好,她总是不舍得过分责备他,有的时候骂狠了,季景和就护着,她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他能够在成长的过程中变得更加懂事和成熟。
    叶柔然和季景星听了信王妃的话,心下微微叹息。
    季景莘这个性格,若是不好好教育,以后肯定故事吃亏。不过季景莘虽然有些任性,被叶柔婉骗得团团转,但他并没有恶意,就是傻了点。不过,以他的家世,只要不犯到季景星这样身份的人手上,大概率都不会有事。
    这样想着,叶柔然和季景星微笑着摇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季景莘看到母亲向叶柔然和季景星道歉,心中有些不满。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母亲要向他们道歉。他忍不住嘀咕道:“有什么好道歉的,他们也没说什么。”
    信王妃听到季景莘的话,差点气的仰倒,颤抖着手指着季景莘,半天说不出话来。
    “景莘。”季景和连忙扶住信王妃,却被信王妃拍开了手,于是隐含着怒意地唤道。
    季景莘被信王妃吓了一跳,又见季景和有些生气了,整个人像是鹌鹑一样老实了起来。
    季景莘低下头,轻声说道:“对不起,叔公,叔母,我错了。”
    季景星拉着叶柔然坐到了主位上,对于季景莘的道歉并不在意。
    “景和,扶你母妃坐下。”叶柔然轻声嘱咐道。
    “是,叔母。”季景和应道。
    信王妃缓了缓,终于缓了过来,没有理睬季景和伸过来的手,自己坐了下来,然后一脸认真地对叶柔然说:“婶子,我这么早过来是有原因的。”
    “出了什么事吗?”叶柔然看到信王妃的举动,不由有些诧异。
    信王妃的脸色铁青,“您不知道,要不是我发现了,这小子昨晚竟然想偷偷溜出府去找叶柔婉。这大晚上的,叶柔婉约他能有什么好事?”
    叶柔然愣住了,季景星震惊地看向季景莘,“你是脑子有问题吗?这种约能赴吗?”
    季景莘闻言,嘴唇动了动,看他的样子,是察觉出不对劲了。
    信王妃看着季景莘的样子,心气终于是顺了。
    “婶子,你知道吗?我昨晚把这臭小子拦下来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吗?说什么,柔婉出事能想到他,就说明对他有情,他一定要救她。我是给气的心都疼。”信王妃想到昨晚就要崩溃。
    叶柔然嘴角一抽,“你没抽他?”
    “抽他?他父王护着他,他哥也护着他,我能抽到吗?合着就我是外人,他们是一家人。”信王妃是真的伤心了。
    “母妃……”季景和低声轻唤。
    “你别叫我。”信王妃挥了挥手,随后对叶柔然说,“婶子,这两个孩子我是管不了了。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跟我说。”
    “母妃……”季景莘不安地唤道。
    叶柔然看信王妃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伤心了,劝慰道:“你别说我说你,你呀,就是一直以来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事事以他们为主,所以他们才把你的付出当做理所应当。”
    信王妃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迷茫。在她的认知里,作为妻子和母亲,她所做的不都是应该的吗?
    叶柔然轻叹了一声,信王妃为了家庭和孩子们付出了一切。但是,她的丈夫和孩子们却不懂得珍惜她的付出,把她的付出当做理所应当,也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想要守寡啊!
    “先爱己,再爱人,你不能总是为了他们而活,你也需要为了自己而活。”叶柔然的话很平淡,语气却很郑重,“你看看南安王妃,再看看清河王妃,有察觉出自己和她们的区别吗?”
    信王妃的眼底全是迷茫,“我不明白。”
    叶柔然笑了笑说:“除非你不需要信王的爱重,那就自己自立自强起来。男人什么的,靠边站,别妨碍老娘独美。”
    信王妃的眼睛不由瞪圆了。
    季景星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季景和眼神复杂地看着叶柔然,他总觉得被叶柔然教导过后,他们家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如果你还想要信王的爱重,那就学一学南安王妃和清河王妃,别什么事都安排的好好的。”叶柔然淡淡地说。
    信王妃迟疑地开口:“若是我不安排好,那府里不是乱套了?”
    “那也是他们自找的,不是吗?”叶柔然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嫌你管的多了,那你就彻底不管。门一关,只要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没出乱子,其他的,谁管啊?等他们明白你的付出后,就知道错了。”
    信王妃思考着,觉得叶柔然说的挺对了,眼神就认真了起来。
    “你呀,要知道,男人就是个贱皮子,你上赶着的,他不在乎,你一不在意了,他就着急了。”叶柔然淡淡地说。
    季景星的脸皮一跳,他觉得他有必要让卫佑多训练几个人,以后府里的事务可不能麻烦到柔然。
    信王妃想到南安王妃和清河王妃,她们二人活的比她轻松多了,虽说信王也没有侧妃通房什么的,但整个王府的事都压在她身上,她不像南安王妃有老太妃帮忙,什么都要自己来。
    南安王妃年年踏春宴,赏花宴办的不停,为什么信王府几乎不办,不就是因为事情太多太杂,完全分不开心神。
    再看看清河王妃,清河王府一年也办个几次赏花宴什么的,可是那完全不用清河王妃操心,清河王给清河王妃训练了几个大丫鬟,什么事只要一句话,就能办的妥妥帖帖。
    反观自己,除了操劳一家老小,人情往来,还要操心当年跟着信王打仗退下来的亲兵的各类事。原想着季景和和季景莘成亲,能让儿媳妇分担一下自己的事情,结果两个一个都不肯成亲。
    信王妃想到南安王妃和清河王妃的脸,再摸摸自己的脸,明明她和南安王妃,清河王妃一般大,但是自己看上去却比她们老了好多。
    叶柔然见信王妃似乎想通了,便笑着说:“女人要好好爱自己。鹤虱,去药房里把左边药架第三排第六个,那个蓝色罐子拿过来。”
    “是。”鹤虱应了一声,立刻就去取东西了。
    “我给你的这个,你每晚睡觉前敷在脸上,大概二刻钟,然后洗干净。最多七天,你的脸绝对白里透红。”叶柔然笑着对信王妃说。
    闻言,信王妃的双眼放光。没有女人不爱美。
    叶柔然继续笑道:“把手里的事丢给信王,每天吃吃喝喝,听听戏,看看话本子,学学画画陶冶下情操,不快乐吗?为什么要为那几个不懂得感恩的人让自己不快活呢?”
    信王妃畅想了一下这样的美好日子,觉得叶柔然说的太对了,何必为了把自己当外人的父子三人把自己气个半死呢?
    “小姐。”鹤虱将蓝色的罐子双手捧上。
    叶柔然接过,递给信王妃,“拿着。这大概是一个月的量,用完了再来找我。”
    “谢谢婶子。”信王妃心情大好,接过罐子,认真地说,“婶子,今天打扰你了,下次我做东,请你吃饭。人我送到了,就先回去了。”
    叶柔然笑着点头,“路上小心。”
    信王妃看都不看季景和和季景莘,快步离开了战王府。
    季景和眼神复杂地看着叶柔然,低声问:“叔母,你说这些是因为什么?”
    叶柔然不在意的一笑,“这样不好吗?你们母妃不管你们了,就没人催你们成亲了,你们不开心吗?”
    季景和张了张嘴,反驳的话说不出口。
    季景莘却是双眼一亮,“你说真的?母妃真的不会再催我们成亲了?”
    “对啊。”叶柔然笑了起来,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季景星看了眼脑子不太好的季景莘,有些同情他。啧啧。还开心呢?照这么搞下去,信王府大概率得散。就是不知道信王会怎么做。
    叶柔然扭头,温柔地问季景星,“你让他们来的?”
    季景星点了点头,“他们对你不敬,给点厉害看看。”
    “那你带他们走吧。我要去处理药材了。”叶柔然起身道。
    “让他们帮你。”季景星连忙道,“你就在旁边看着,让他们动手。”
    叶柔然一脸复杂,“让他们动手,我的药材就废了。”
    “没事。信王府上有不少好药材,他们弄废的,让信王府赔。”季景星淡定地说。
    叶柔然的表情一言难尽,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季景星低声说:“据说,信王府上有一株叶紫。”
    叶柔然的眼睛一亮,“那就跟着我处理药材吧。”
    季景和有些无奈,你们要密谋我家的东西,声音是不是该小一点?
    季景和的想法,叶柔然和季景星可不在乎,决定了之后,带着季景和和季景莘就来到了主院。
    主院里,叶柔然种下的草药都长了起来,而且长势很好。
    当然,在外人眼里,这就是一片杂草野花。
    季景莘一脸的嫌弃,“叔公,你就不能好好打理下院子吗?这么多杂草?”
    季景星嘴角一抽,狠狠地拍了下季景莘的后脑勺,“你傻啊!这些都是药材。”
    “啊?”季景莘一脸不相信,“这不就是些杂草吗?”
    季景星无奈,“算了。你别说话了,只要看着你叔母怎么做的,做到半点不错就行。”
    叶柔然对季景和和季景莘说:“你们等会儿就处理桔梗好了。你们先看我怎么做的。”
    季景和和季景莘在季景星威胁的目光中,乖乖蹲到叶柔然身边,看她是怎么操作的。
    “先用剪刀将桔梗芦头上残留茎枝和侧根、须根剪除,再用小刀刮净外层粗皮至全根呈白色,清洗后捞出摊开晾干表面水分,放人硫磺炉内用硫磺熏6到12个时辰。”叶柔然抬头,“这个很简单,你们应该能能会吧?”
    季景莘顿时跳了起来,“你看不起谁呢?”
    “那好。”叶柔然起身,带着季景和和季景莘来到了一边,接着教,“看到这个了吗?这是我之前熏的。将桔梗熏至其身柔软可弯曲为度,再取出摊在竹席上曝晒,边晒边翻动,待7成干时。白天摊开曝晒,夜间堆积,使其内部水分往外渗出。如此反复晒至足干。这样听明白了吗?”
    季景和点头,“那,叔母,我们是要分工吗?”
    叶柔然点了点头,“一个人处理桔梗,一个人将熏好的桔梗拿出来摊在竹席上。”
    季景和沉默了一下,“那我来处理桔梗,景莘将桔梗拿出来吧。”
    “好的,哥。”季景莘乖乖点头。
    叶柔然见兄弟俩分好工了,就没多管,就和季景星坐在一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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