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淮轻手轻脚地开了门,他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喉结上下滚动。
    他关上了门,走到沙发上,坐下。
    仰起头靠着沙发,呼吸之间,都带着酒气。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很浑浊,太多事情了,想抓住,却什么也抓不住。
    深呼吸,他索性什么也不去想了。
    这一睡,便睡着了。
    江柚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明淮躺在沙发上是有些意外的,她以为他没有回来。
    想必回来得也很晚,要是回来得早的话,她不可能不知道。
    她走过去想喊他回房间睡,手刚要碰到他的肩膀,她的眸光一紧,他的衣领那里,有一抹深色的痕迹。
    看起来,像是唇印。
    江柚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想着昨晚乌芸说他身边有个女人,疑心刹那间就起来了。
    她不想怀疑的,可是唇印落在这个地方,她要是不怀疑才不正常。
    她犹豫着是不是在要这个时候把他喊醒,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看了眼时间,最终还是没有喊他,自己出了门。
    到了学校,江柚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那个唇印让她没有办法镇定。
    上完早自习,江柚去食堂买了早餐,平时爱吃的小面都索然无味了。
    第一节课下了之后,江柚回到办公室。
    “给你。”乌芸拿了一个面包给江柚,“我尝了一下,挺好吃的。”
    江柚接过来,“你自己不吃?”
    “我有。”乌芸说着又拿起一个啃,喝着牛奶看着她,“你怎么了?好像精神不振啊。”
    江柚摇头,坐回椅子上,“昨晚没睡好。”
    说到这个,乌芸就想起了昨晚看到的,她立刻坐直了腰,“明淮昨晚回来了吗?”
    “回来了。”
    “那还差不多。”乌芸以为明淮会夜不归宿,“知道回家的男人还是好男人。”
    江柚也觉得。
    至少,他知道回来。
    中午,明淮给她打了电话,问她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江柚想了想,应了。
    下了课,江柚往校门口走,就看到明淮站在保安室外和保安说着话,他很和气。
    今天,他还是穿了件黑色衬衣。
    如今他的腿不那么瘸了,但他还是会拿拐杖,这个东西握在他手上,给他平添了几分神奇的色彩。
    “江老师。”保安看到她,跟她打招呼。
    江老师笑了一下,然后走向明淮。
    明淮对她伸出了手。
    江柚微怔,他这种主动的时刻是真的很少。
    她还是把手放进他的手掌里,毕竟还有人看着,不能扫了他的面子。
    明淮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那家小饭店吃吧。我下午要出去开个会,时间有点赶。”
    “你这么忙,就不用抽时间陪我吃饭了。”江柚嘴上这么说着,可是他的行动还是让她很受用的。
    “昨晚回来迟了。”明淮握紧她的手,“怕吵到你,就没回房睡。”
    “嗯。”
    他的主动解释,她也很满意。
    至少,他的态度让她看清楚了。
    江柚还在等他说重点,她不知道他会不会认为那是重点,但她觉得是。
    只不过,他没有再说了。
    到了小饭店,店老板对他们很熟悉,问他们要吃点什么,江柚说随便炒两个就行了。
    坐下后,江柚拿纸巾擦着桌子,她漫不经心地问:“昨晚的饭局都是跟工作有需要的吗?”
    “嗯。”
    江柚深呼吸,“人多吗?”
    “有六七个。”
    “明淮。”江柚看着他。
    明淮也望着她,“怎么了?”
    “今天早上我准备叫你去房间睡,看到你衣领上有一个唇印。”江柚不想猜了,说得直接。
    明淮眸光动了一下,“可能是姚星月不小心蹭上的。”
    “星月?”江柚确实是没有想到。
    “嗯。昨天吃饭的时候碰上了,就叫她一起。”明淮说:“吃完了饭,大家说去唱歌,然后就一起了。”
    江柚知道了人,倒是好受一些,“她之前来找过我,我还以为她不会留在y市了。”
    “她找你了?”明淮是不知道的。
    “嗯。她叫我别再辜负你了。”江柚对姚星月是很有好感的,她觉得姚星月是个很耿直的人,也值得交往的人。
    要不是杨泽新,姚星月一定有很好的前程。
    “原来如此。”
    江柚问他:“她现在怎么样?”
    “我打算让她回公司上班。”明淮也是在认真跟江柚说:“如果不让她去公司,我怕她误入歧途。”
    江柚点头,“对。她跟着你做事那么多年,能力是有的。出了那样的事,我也有责任。所以,我们对她好点吧。”
    “谢谢你的体谅。”
    “你说什么呢。”江柚笑了一下,“她可是姚星月啊。我欠她的,还不知道怎么还呢。”
    “不是你欠她,是我。”
    江柚纠正道:“是我们。”
    明淮这下,没有再反驳。
    说开了之后,江柚一上午的郁闷就散去了。
    她是很在乎明淮的态度的,偏偏明淮的态度让她很受用。
    姚星月不会跟明淮不清不楚的,但凡换个人,她或许就很介意了。
    吃了饭,明淮送她到学校门口,看着她进去了这才转身。
    一辆黑色的s级轿车停在了学校门口,明淮走了过去。
    他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开车的是姚星月,她穿着一身白色干练的西装,头发扎了起来,露出了整张脸。
    她的脸上有车祸后留下来的疤痕,但是不怎么明显。
    “明总,你跟江老师说了吗?”姚星月开着车,问他。
    “嗯。”明淮说:“她说你能够留下来帮我,很感谢你。”
    姚星月勾起了红唇,“她很善良。”
    “你能够回来帮我,我也很庆幸。”明淮真的很害怕姚星月堕落,还好她想明白了。
    “是我要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和不离不弃。我的人生遇到过不幸,但有幸的是遇到了你们。”姚星月也很坦荡,“大概,老天爷就是这么的公平吧。”
    明淮对姚星月的愧疚一直在,哪怕是她现在愿意回来帮他,他也没有觉得可以扯平了给她带来的伤害。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可她现在并没有提过任何要求。
    她越是这样,明淮就越觉得亏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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