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古城,闫家。
    夜幕已深,闫家前厅却是灯火通明。
    以闫世威为首的闫家核心人物,几乎都仍然聚集在厅内。
    即便夜深,都没散去。
    众人齐聚一堂,时不时地翘首张望着厅门之外。
    这般架势,俨然是在等待着什么。
    “都快到子夜了,太爷按道理也该回来了吧?”
    有人望了眼天穹的月色,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他们齐聚在这儿等待,便是在等闫老太爷的消息。
    “是啊!太爷出去那么久,以法身境的速度,足以从闫家到贤人居几个来回啦。”
    旁边的人附和起来。
    “都别着急,太爷此番出面,少不得与贤尊者斗上几个回合的。”
    耳闻到族人们的私语,闫家有长老安抚起来,“想要慑服贤人居,老实本分的将那个贱民拱手送出来,肯定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闫家诸人闻言,有些焦躁的心绪,稍稍沉稳了下去。
    “话说,太爷此番前去,能够手到擒来吗?”
    短暂地平静过后,有人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这还用问?太爷亲自出马,贤尊者敢不买账?”
    旁边的人当即回应:“法身之怒,没谁轻易承受得住。即便贤尊者的实力,略胜太爷。但若太爷震怒,贤尊者也护不住那个贱民。”
    此话一出,瞬间引得一群族人附和赞同。
    一时间,前厅内掀起热议。
    “唰!”
    眼看着前厅热议沸腾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迅速于闫家前厅内凝聚出人形。
    所有人神色一凝,纷纷定睛看去,只见赫然是归来的闫家老太爷。
    “太爷!”
    “叔祖!”
    一时间,前厅内聚集的闫家核心人物纷纷起身,恭谨施礼。
    “咳!”
    闫老太爷现出身影,顾不得后人们的招呼,忍不住重咳了声。
    他那张枯槁的面容,迅速浮现起一层苍白的色彩。
    紧接着,他头顶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头发,如同枯草般,一簇一簇的脱落。
    “太爷?”
    “叔祖!”
    闫家诸人无不脸色骇然,惊悚欲绝的围了过来。
    “没事,死不了……”
    闫老太爷见状,摆了摆手,在闫家大长老的搀扶下,于前厅高坐。
    他老了,且被伤及本源,难以治愈。
    原则而言,是不能轻易动用力量的。
    但为了闫家安危,他不得不冒险尝试。
    虽然没有大动干戈,却依旧让不堪重负的残躯,愈发不堪重负。
    “叔祖,贤人居那边是何态度?那个大荒贱民呢?”
    闫家诸位长老围了过来,满脸忐忑的看着老太爷。
    他们环顾许久,都没看到秦阳的踪影。
    该不会……
    老太爷在贤人居也碰壁了吧?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老太爷的面子,贤尊者敢不买账?
    “贤人居态度仍然强势,不肯轻易放人……”
    闫老太爷平复了下体内躁动的气息,强忍着不适解释道:“但在老夫不惜玉石俱焚的全力施压下,游敏贤做出了让步。”
    “闫家与那个大荒贱民的恩怨,贤人居原则上不干涉。只是,闫家若想再针对那个贱民,便只准许同辈争斗。”
    什么?
    贤尊者竟然如此嚣张跋扈,强势逼人?
    即便同为法身境的老太爷出面,都不买账?
    部分闫家涅槃境长老都是震怒:“叔祖,游敏贤未免太强势了吧?您老出面,他都敢不买账?”
    “就是!叔祖好歹也是法身境,更是早过游敏贤的老牌法身,他也竟敢不卖情面,依旧想要袒护那个贱民?”
    “真是欺人太甚!游敏贤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一时间,不少闫家核心人物也是纷纷震怒,叱骂起来。
    这样的结局,出乎他们的预料。
    原本以为法身境的老太爷出面,贤尊者或多或少念在老牌法身的声威之上,会将秦阳拱手送出来的。
    却不想,人没送出来,反倒还跟闫家提要求。
    真是岂有此理!
    “你们说的那个贱民,已经拜入游敏贤门下为徒。”
    闫老太爷咳嗽了声,强忍着不适,冷声解释。
    “什么?”
    霎时间,满场闫家人全都哗然失声,倒吸凉气。
    那个大荒贱民,已经拜贤尊者为师了?
    这个消息,即便是闫世威,都是感到震惊。
    完了……
    若是如此,这番恩怨只怕是无法再清算。
    所有人都傻眼了,满脸的难以置信。
    “太爷,您就没有跟他据理力争吗?”
    沉寂了好久,才有人忍着不甘,看向闫老太爷恨声道:“贤人居说什么,咱们闫家就得怎么做?偌大闫家,难道就这样被贤人居死死地压制了吗?”
    这话传开,引得不少人赞同,神色间都很悲愤。
    闫家自立足以来,作威作福习惯了。
    近千年来,素来都是他们骑在别人头上撒屎撒尿,别人敢怒不敢言。
    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转到了他们闫家。
    “哼!!”
    眼看着闫家诸人纷纷悲愤,感到愤愤难平,闫老太爷不禁冷哼起来:“但凡尔等之中有一人挑得起闫家大梁,老夫今日少不得也要与游敏贤好好地讨教一番。”
    一群废物,若非仗着他这个老太爷坐镇闫家,偌大闫家早就沦为了别人的盘中餐。
    现如今他好不容易为闫家争取来的优势,这些废物竟然还敢不满足?
    被老太爷一顿训斥,原本愤愤难平,叫嚣不断的闫家人纷纷羞愧的垂下了头,老实的闭上了嘴。
    “叔祖息怒!”
    闫家大长老见状,一边为闫老太爷输送力量稳住伤势,一边宽慰道:“叔祖此番能够为闫家争取一个出手的机会,也是辛苦。”
    “叔祖不必恼怒,还请安心疗养伤势,争取早日康复。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吾等前来。”
    “游敏贤既然只许同辈出手,那便依他就是。闫家发展千年,开枝散叶,族人多达数万。”
    “当今年青一代之中,同样是人才济济,扼杀一个大荒贱种,必然是手到擒来……”
    这个想法,与闫老太爷不谋而合。
    闫老太爷扭头看了眼闫家大长老,对这个叔侄后生,很是欣慰。
    “你打算作何安排?”
    闫老太爷看向闫家大长老,沉声询问。
    “叔祖放心,我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闫家大长老欣然一笑,随即扭头环视厅内各房族人,嘱咐道:“通知下去,闫家无论嫡庶,凡二十岁以下,已入通脉境的年青一代,全部集结。明日天亮,随老夫出发,前往贤人居。”
    “嘶!”
    闫家大长老这番话,让得满场所有人倒吸凉气。
    “大长老这是……”
    “二十岁以下的年青一代全部集结,这是想做什么?”
    “大长老这是疯了吗?”
    “老太爷都无法奈何贤人居,大长老该不会想让年轻人打进贤人居去吧?”
    不少人都是惊悚起来,感到匪夷所思。
    “想什么呢?”
    将族人们的纷议尽收耳内,闫家大长老冷声斥道:“游敏贤不是只许我们闫家年青一代出手吗?老夫便如他的意。”
    “明日开始,闫家凡通脉境以上修为,年岁与那个贱民相仿的,不论嫡庶,全都去贤人居,挨个挑战,直到杀了他为止。”
    “那个贱民现如今只是通脉境修为,若是真如叔祖所言,双方不得动用超越自身境界的法器相争,闫家如此多的人杰俊彦,还耗不死一个贱民?”
    唰!
    闫家大长老的话,引得满场族人纷纷惊变了脸色。
    这是打算用车轮战耗死秦阳?
    若是如此的话,秦阳纵使铁打的身子骨,也经不起如此消耗。
    “大长老,这会不会太急躁了些?”
    有人提出疑虑,这么晚了,着急集结,也仓促了吧?
    “若是不急躁些,再给那个贱民些时间,待他再做突破,便更不好对付了。”
    闫家大长老叹道:“此子的天赋,尔等已经早有所闻。短短两月时间,便已通脉有成。若再给他时间,破入洞天境,只怕不远。”
    “到时候,闫家同辈之中,能够与他相争的人,将会少了许多。这对闫家而言,将会横生更大的压力和威胁。”
    打铁要趁热,杀人要趁早。
    显然,闫家大长老是不打算给秦阳潜心修炼,提升自己的时间和机会。
    此前他还打算等到万灵山祭祀会开启,借助着万灵山的规则,压制下秦阳的重宝,再去针对。
    万灵山内,是不允许神变境及以上的力量出现的。
    否则,会被万灵山的规则强势抹杀。
    即便是法身境,都无法抗衡。
    现如今既然贤尊者有言在先,双方都不得动用超过自身境界的法器争斗,那无疑就为闫家免去了那件重宝的威胁。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趁早弄死那个鳖孙啊!
    “还是大长老老谋深算……”
    耳闻大长老的解释,闫家诸人纷纷佩服起来,不再反驳。
    “告诉那些小崽子们,此番若能伤得那个大荒贱民者,奖励元晶百斤。”
    闫家大长老环视满厅族人,肃然宣扬:“若有人能够将其重创,可在族中享受护法待遇百年。”
    “若能将其镇杀者,享受长老待遇百年。若能将其生擒,享受家主待遇百年,其直系亲属,皆位比护法。”
    “若有人能够将那个贱民的重宝带回闫家……”
    闫家大长老环顾众人,一字一顿的道:“闫家全族上下,奉他为祖,位比太爷。”
    哗!
    最后一番话落下,满场所有人族人,无不惊哗失声。
    大长老的奖赏,比家主都还要丰厚啊。
    显然,这是铁了心思,不杀秦阳誓不罢休。
    “是!”
    短暂地惊骇之后,满场闫家核心人物,无不群起而动,纷纷离去,匆匆忙忙的将这则消息传扬出去。
    特别是各自膝下的子侄们,更是着重叮嘱,严家告诫。
    一时间,闫家上下,同仇敌忾,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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