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审案,唐大年终究还是要比杜和安有经验的多。
    杜和安倍单文柏三言两语就牵扯到了别处,唐大年很快就意识到不能被单文柏牵着鼻子走,于是他立刻将萧远峰之前提出的两个作证拿了出来。
    而对于这两个作证,单文柏昨日已经听说了。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说道:“本官每年年节都会请人来本官府邸赴宴,除了朝廷的官员之外,也有本官的一些古交好友,那萧远峰只要稍加打听,自然能知道本官书房的布置!至于那一百多万两银子……”
    “等等!”
    唐大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下官前些年的时候倒是有幸受到单尚书的邀请,去过一趟大人的府邸!”
    听到唐大年这么说,单文柏先是皱了皱眉,思忖了片刻才说道:“是么,本官请过唐大人?许是时间太久,本官倒是有些记不得了!”
    其实像单文柏这么有城府的人,自然不可能不记得之前请过唐大年。
    事实上,在陈安晏来到京城之前,单文柏几乎每年都会请唐大年赴宴。
    虽说唐大年的官职品级不高,但他毕竟是顺天府尹,负责整个京畿治安,若是唐大年也愿意投靠齐太后,那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大助力。
    只不过,他们也知道,唐大年是李文栋提拔的,因此,尽管唐大年一直没有松口,但单文柏对其也一直都还算客气。
    可是,就在陈安晏来到京城之后,事情有了变化。
    在单文柏看来,单修跟陈安晏之间的那次冲突,唐大年应该站在自己这边才是。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唐大年并没有给自己这个面子。
    特别是后来陈安晏住进吴王府后,在单文柏看来,这唐大年一直都是李文栋的人。
    所以他也不再有拉拢的心思。
    这也是为何在陈安晏来到京城之后,他没有再请唐大年赴宴的原因。
    而对于单文柏来说,他很清楚今日这堂上的几个官员之中,只有唐大年最擅长审案,至于宇文德荣和杜和安,虽说官职都比唐大年高,但论审案,都比不上唐大年。
    否则的话,李文栋也不会提拔唐大年。
    所以,单文柏这时候是想要故意激怒唐大年。
    只要能让唐大年失了分寸,应付杜和安跟宇文德荣,对于单文柏来说并非难事。
    果然,唐大年听了之后,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了。
    好在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下官可是记得,单尚书的书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随即他便告诉众人,有一年他去单文柏的府上赴宴,在用过午膳之后,单文柏跟崔时敏等几位官员去了书房。
    正常来说,要等用过晚膳之后才会离开。
    可是那天不巧,顺天府的官差前来找到了唐大年,说是衙门里有要事,需要唐大年立刻回去。
    而唐大年在离开之后便想着去跟单文柏说一声。
    让他诧异的是,在单文柏书房的那个院子外面有着数个守卫,另外还有两个大内侍卫守在这里。
    在得知来意之后,这里的守卫便前去禀报单文柏。
    他们甚至都没有让唐大年进那个院子,而单文柏也只是前来应付了两句便又回书房去了。
    随即,他又问及宇文德荣。
    按照他的说法,之前有次宇文德荣也曾去过单文柏的府上赴宴,但纵然是宇文德荣,也没能进单文柏的书房。
    也就是说,一般人根本就进不去单文柏的书房。
    单文柏听了,却是冷笑着说道:“事有凑巧,唐大年总不能因为本官没有请你进书房,你就把这点小事当成证据了吧!”
    不等唐大年说话,单文柏又接着说道:“在这些年里,别说是唐大人的书房,就算是唐大人的宅子,本官都没有去过。若是按照唐大人的说法,那是不是证明唐大人有什么不臣之举?”
    “你!”
    唐大年似乎也没有料到这单文柏竟然这么难缠。
    单文柏见状,指了指衙门外面的崔时敏,接着说道:“崔尚书就曾多次来到本官的书房商议公务,唐大人怎么肯定不是崔尚书说漏了嘴呢?”
    崔时敏听了连忙高声说道:“不错,有次本官在茶馆的时候,就曾提到过单尚书书房的布置新颖,想必是被人听去了!”
    见到这两人一唱一和,陈安晏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杜和安见了,皱着眉说道:“莫非陈大人有话要说?”
    陈安晏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杜大人说笑了,下官只是听审,只不过是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还请诸位大人见谅!”
    杜和安随即冷“哼”了一声。
    而唐大年这时候冷声说道:“下官在京城这么多年,竟然还不及一个北周人消息灵通,真是可笑!”
    所有人都能听得出唐大年这是在讽刺单文柏跟崔时敏。
    可单文柏却好像是没有听出来一般,甚至还笑着说道:“唐大人还得多学学御下的本事,现在唐大人只是负责一个小小的顺天府,等哪一天唐大人执掌六部衙门,恐怕要吃大亏!”
    唐大年冷“哼”了一声之后,并没有接他的话!
    “此事既然有崔尚书作证,可暂不深究,不过,下官和两位大人会继续追查,倘若有人在公堂上满口胡言,下官也一定会禀报皇上和王爷!”
    不等单文柏说话,他又接着说道:“那就请单尚书解释一下那一百多万两银子是怎么回事吧?”
    单文柏似乎早就想好了说辞,只见他略带嘲讽的说道:“这就更简单了,肯定是有人假借本官的名义兑出的银子!”
    “哦?”
    唐大年看了看卷宗说道:“那法良明明是单尚书府上的人……”
    不等唐大年说完,单文柏便打断道:“是么,本官怎么不知道府上有这个人?”
    唐大年听了一窒。
    这法良是当初单文柏利用了一些手段,给徐镖头做的路引。
    为了方便行事,记录的信息便是单文柏府上的管事。
    这点小事,自然是用不着单文柏亲自出面。
    这时候,单文柏又接着说道:“你们这些地方官员,在签发路引的时候这般随意,看来是该好好整顿了!”
    不等唐大年说话,他又接着说道:“想来这法良应该是个江洋大盗,拿着你们地方官府的路引到京城兑换银子!”
    唐大年立刻从他的话里找到了破绽!
    “单尚书说笑了,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倘若那法良真的是江洋大盗,他怎么可能会来京城兑换银子?”
    单文柏这时候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说道:“唐大人难道没有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随即单文柏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按照他的说法,这法良是一个混迹于大梁各地的江洋大盗。
    或许是某一次劫财的时候,得到了这一百多万两银票。
    一百多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再地方兑换银子的话,必然会引起轰动。
    为了掩人耳目,他便来到了京城。
    而在来京城之前,他便花银子买了一份路引。
    到了京城之后,他谎称是单文柏府上的管事,以自己的名义在几处钱庄兑换银子。
    单文柏的说辞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毕竟,尽管在那几个钱庄的账目上都留有法良的名字,但并没有单文柏的人跟着一同前去。
    对于唐大年他们来说,他们也没有想到单文柏竟然能这么轻易就化解了这两个佐证。
    唐大年不死心,随后又问起了在赵家皮货铺里的那块手巾以及那些开化纸。
    单文柏虽说有些意外,但依旧是对答如流。
    按照他的说法,那块手巾的确是自己的,但早就已经遗失了。
    至于那些开化纸就更简单了,说不定是赵家皮货铺的人偷来的!
    唐大年这时候也冷笑了起来。
    “真的就这么巧合吗?”
    单文柏只是淡淡说道:“所谓无巧不成书,唐大人总不能光凭这些就定本官的罪吧!你若是还有什么证据,不妨一起都拿出来!”
    随即他更是表示,等今日这个案子结束,他要好好的整顿吏治了!
    这时候,一旁的杜和安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只见他拿出了单文柏府上那些物品的清单,说道:“单尚书,本官倒是想知道你府上那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杜和安没有想到,自己原本不屑用此事来逼问单文柏,可现在却成了替唐大年解围的手段。
    单文柏扫了一眼清单,心中微震。
    他没想到杜和安他们真的已经搜了自己的府邸,而且这才一个晚上,就将自己府上九成以上的东西都记录在案,甚至还将估算的价格也都注明了。
    不过,他倒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笑着说道:“杜大人看清了,这些真的都是本官府上的东西吗?”
    杜和安听了一怔!
    “这是自然,本官昨晚一直都在单尚书的府上,单尚书的藏品着实让本官诧异!”
    单文柏听了却是大笑着说道:“那恐怕要让几位大人失望了。”
    随即他告诉众人,这账目上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朝廷的赏赐,还有一些则是赝品而已!
    “赏赐?”
    唐大年他们当然不会相信这近千万两的东西都是赏赐。
    他们更加不会相信单文柏会在自己的府上摆放赝品。
    这时候,宇文德荣却是皱着眉说道:“这些东西大部分连本官都没有见过,不知单尚书是何时得到的赏赐?”
    单文柏立刻朝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说道:“这些大部分都是太后的赏赐,几位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找太后!”
    几人见单文柏搬出了齐太后,一时之间倒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就在这个时候,陈安晏却是从身后的赵荣手中拿来了一样东西!
    “下官一早进了趟宫,猜想几位大人或许需要这样东西,就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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