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晏却只是淡淡说道:“太后娘娘恕罪,必须要审问单尚书!”
    齐太后一脸怒容地指着陈安晏喝道:“你敢不听哀家的旨意,你敢以下犯上?”
    陈安晏立刻跪了下来,说道:“臣不敢!”
    齐太后这才冷“哼”了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
    不过,他到话音刚落,陈安晏又接着说道:“依照大梁祖制,后宫不得干政,所以太后不能下不许审问单尚书的懿旨!”
    “你!”
    陈安晏并未理会,而是接着说道:“按照先皇当年的遗诏,太后只能听政,所以如何处置单尚书,就不劳太后费心了!”
    齐太后也没想到陈安晏会用大梁的祖制来阻止自己。
    其实,对于大部分朝代来说,都会有后宫不许干政的朝制,但实际上,这样的制度大部分时候都是松动的。
    首先是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有的是办法能让她家族乃至旁系中的人加官进爵。
    至于那些宠妃,他们的枕边风有时候可是要比那些大臣的一摞奏折更加管用。
    相比之下,最能说明这种情况的,还是太后。
    因为太后有一个天然的优势,那就是孝道。
    她们可以利用孝道要求皇上在朝政上做一些有违朝廷律法之事。
    若是放在平时,齐太后自然也能有这样的“特权”。
    可是,多了陈安晏这样一个较真的官员,齐太后自然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干涉朝政。
    不过,齐太后倒是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
    只见她立刻朝着一旁的李文栋说道:“王爷,这陈大人对哀家不敬,按照大梁律法,是不是能直接处死!”
    听到她这么说,倒是把李彧吓了一跳。
    不过,还没等李文栋说话,陈安晏却是微微一笑,说道:“很遗憾,太后闯进这里,本身就已经违反了大梁律法,臣乃是朝廷官员,太后同样没有权利降罪,更何况,臣刚才只是提醒太后要遵守大梁祖制,若是太后连大梁祖制都可以无视,那倒是的确能对臣下手!”
    “你!”
    齐太后一时语塞。
    因为陈安晏说得不错,这里是李文栋处理公务的地方。
    按照大梁律法,若不是先皇给了齐太后听政的权利,李彧的御书房以及大殿,齐太后都不得踏足。
    而这里乃是李文栋处理朝政的地方,齐太后更加不许来此。
    不过,面对陈安晏的质疑,齐太后却是十分霸气地朝着李文栋问道:“八王爷,你倒是说说看,哀家能不能来这里。”
    显然,齐太后也知道,论大梁祖制,自己的确不占理,但她这时候要跟李文栋打皇家的“感情”牌。
    只要李文栋没有意见,那陈安晏自然没有资格有意见。
    不过,还没等李文栋说话,一旁的李彧却是抢先说道:“之前赵公公曾跟朕提过,当年先皇在世的时候,曾经严令禁止后宫来此。皇叔在这里处理的都是朝廷极为紧要的军政大事,所以当年皇叔曾下过一道旨意,若是有人胆敢擅闯,一律格杀勿论!”
    齐太后听了脸色一变,她身边的一个宫女却是忍不住上前说道:“皇上,太后娘娘身份尊贵,怎可……”
    自从那次将严公公除去之后,李彧曾经利用高公公将齐太后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清洗了一遍。
    但齐太后毕竟是太后,还是利用了一些手段,将大部分心腹保了下来。
    所以,尽管高公公还是安插了一些眼线,但终究还是只能在寿康宫的外围活动,根本就无法得到齐太后的信任。
    而这次跟着齐太后一同前来的,正是齐太后的心腹之一兰心。
    这兰心跟随齐太后多年,深得齐太后的信任。
    她当然也知道这次闯进来是齐太后理亏,可是在见到李彧和陈安晏先后对齐太后发难,她也忍不住要替齐太后说话。
    只是,这兰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安晏打断了。
    “太后,刚才皇上带着臣来求见八王爷,也是由这里的太监通报。太后娘娘闯进来也就罢了,你也敢闯进来?”
    陈安晏后面的这句话显然是对兰心说的。
    这兰心因为有齐太后当靠山,在后宫一直都十分骄横。
    刚才说话的是皇上,兰心还不太敢顶撞,可这次说话的是陈安晏,她自然不会再收敛。
    只见她又朝着陈安晏走了两步,朝着陈安晏说道:“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跟太后娘娘……”
    而他一边说着,一边却是指向了陈安晏。
    对于兰心来说,这不过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手势了。
    这些年在后宫里,被她指着鼻子骂的宫女和太监可不在少数。
    只不过她没有留意到的是,就在她朝着陈安晏走出那两步的时候,陈安晏悄悄地往李彧的方向稍稍动了半步。
    如此一来,虽然跟李彧一样是面向了齐太后和兰心,但实际上,他有一小半的身体是被李彧挡住了。
    也就是说,兰心虽然指向了陈安晏,但除了她自己以及陈安晏和李彧三人之外,从其他人的视角看起来,兰心就好像是在指向了李彧和陈安晏两人。
    在兰心做出这个手势的时候,她正好说到了“太后娘娘”,可惜的是,她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
    因为陈安晏已经把她的脖子掐断了。
    屋里几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只听到了“咔嚓”一声。
    陈安晏体弱多病,若是让他拎个重物他未必能拎得动。
    但因为从小就练暗器,所以他的指力和腕力非同寻常。
    所以,捏断一个姑娘的脖子不在话下。
    而等齐太后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吓得连连后退,口中还大喊着“救驾”!
    相比之下,李彧和李文栋虽然也十分吃惊,但他们要比齐太后镇定得多。
    很快,便从外面冲进了两个大内侍卫。
    见到里面的情形,那两个大内侍卫也有些发懵。
    因为此刻屋里包括已经躺在地上的兰心在内,这五个人他们都很熟悉,他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在见到这两个大内侍卫进来之后,陈安晏抢在齐太后之前说道:“这个宫女意图行刺皇上,已经被我阻拦,你们看看她还有没有气。”
    这兰心还有没有气,陈安晏自然很清楚,只不过,他的这番话是说给李彧听的。
    而李彧听了之后,也立刻说道:“不错,这个贱婢想来是北周派来的奸细,今日竟然想要行刺朕!”
    随即他又朝着那两个大内侍卫说道:“你们赶紧看看她到底死了没,若是没死的话,朕要将她碎尸万段!”
    这时候齐太后也终于回过了神,立刻朝着陈安晏喝道:“你胡说八道!这兰心跟随哀家多年,明明是你意图想要行刺哀家!”
    就在她刚想让那两个大内侍卫将陈安晏拿下的时候,李彧在陈安晏的暗示下,立刻指着兰心的右手,说道:“她手里还有匕首!”
    那两个大内侍卫一看,果然如此。
    不过,兰心手中的并不是匕首,而是一柄飞刀。
    而这时候他们也已经检查过了,兰心已经断气了。
    陈安晏这时候也再次补充道:“刚才次女想以暗器偷袭皇上,臣这才出手,所幸皇上洪福齐天。”
    李彧也立刻接着说道:“不错,这贱婢着实可恶,你们立刻将她的尸体送去城外暴尸一个月!”
    “等等!”
    一旁的齐太后脸色铁青。
    她断然没有想到陈安晏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杀人。
    不过,在刚才李彧和陈安晏“演戏”的这段时间里,齐太后倒是想到了一个破绽。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宫女根本就不会武功,更加不可能带着这样的飞刀。
    而齐太后知道陈安晏擅长使用暗器,所以她猜测这柄飞刀一定是陈安晏的。
    虽然这柄飞刀看上去十分普通,证明不了是陈安晏之物。
    但齐太后相信在陈安晏的身上一定还有着其他飞刀,只要能在陈安晏的身上搜到其他飞刀,那就能定陈安晏的罪了。
    除了大内侍卫以及历代皇帝赐下的一些兵刃之外,其他文武官员在进宫的时候,都要将兵刃留在宫外。
    齐太后没有想到陈安晏竟然那么大胆,敢带着暗器进宫。
    而在她,自己带人来找李文栋,陈安晏未必能算到,所以在陈安晏的身上必定还有其他暗器。
    只要能找到其他暗器,这杀人诬陷的罪名且先不提,带兵器入宫已经是死罪,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李彧也没有办法替陈安晏求情。
    因此,齐太后提出要搜陈安晏的身!
    就如她预料的那般,陈安晏在听到要搜身的时候,脸上明显地有一丝慌乱。
    李彧原本想要阻止,可是在齐太后的坚持下,那两个大内侍卫还是只能冒着得罪李彧的风险上前搜陈安晏的身。
    只不过,最终的结果还是让齐太后失望了。
    在陈安晏的身上,除了几个药瓶和一些碎银之外,便没有其他东西了。
    而陈安晏患有寒疾,这是众所周知之事,所以,在他的身上有一些药瓶很正常。
    而且,随即陈安晏当着众人的面,从几个药瓶里都倒出了一粒丹药吃了下去。
    他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告诉众人,这些都是自己治病吃的药,而不是什么毒药。
    齐太后这时候才明白,陈安晏刚才表现出来的慌乱,是故意的。
    身也搜过了,李彧这时候站了出来,说道:“母后,陈大人是为了保护朕才出的手,此女想必是北周的细作,她在宫里潜伏多年竟然到今天才暴露,朕一定会责罚高公公,还请母后先回寿康宫歇息,朕晚些再来请安!”
    齐太后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机会为兰心讨回“公道”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又看向了李文栋,说道:“八王爷,刚才的经过想必你看得很清楚,还请王爷说句公道话!”
    李文栋有些无奈地说道:“刚才皇上是侧对着本王,再加上事发突然,本王也没有反应过来。”
    稍稍顿了顿之后,他又接着说道:“不过,既然这个宫女手上有暗器,在陈大人的身上又没有搜到暗器,想必就如皇上和陈大人所言,这个宫女的确意图行刺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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