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夫人见到陈安晏看向那间屋子,也立刻紧张了起来。
    只见她立刻起身,先是向陈安晏施了一礼,算是谢过陈安晏对黎雨竹的救命之恩。
    不过,她心中想的却是眼下还不知道陈安晏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因为她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人会要对黎雨竹下手。
    很快,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刻朝着陈安晏说道:“这位大人,妾身还有要事,就不招呼大人了,大人还是请回吧!”
    虽说在一个少年的面前自称妾身,多少让黎夫人觉得有些不太自在,可是,她却是担心自己的猜测,所以想要立刻赶去天津府。
    陈安晏虽说站了起来,但并没有离开,而是朝着中间的那间屋子走了过去。
    黎夫人见状,连忙上前将陈安晏拦了下来:“陈大人,你这是何意?”
    陈安晏这时候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是黎大人,但我可以告诉你,不可能是黎大人!”
    稍稍顿了顿之后,陈安晏又接着说道:“他若是有这个本事,不可能到现在只是一个小小是同知!”
    黎夫人听了一愣。
    她似乎没有想到陈安晏会这么快就看穿她的心思。
    黎夫人的确是怀疑黎永福,所以想要立刻赶去天津。
    可是经过陈安晏的提醒,她也意识到了,黎永福的确不可能有这个本事。
    毕竟,按照陈安晏刚才的说法,那幕后之人可是买通了宫里的人。
    陈安晏并没有透露他已经知道是卓定方派人行凶,而这时候,黎夫人也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陈安晏见她如此,却是淡淡说道:“黎夫人不请本官去你的佛堂看看吗?”
    黎夫人没想到陈安晏连她的佛堂都知道。
    显然,这必然是黎雨竹透露的。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陈安晏了。
    她甚至怀疑,这一切会不会都是陈安晏的手段,黎雨竹会不会在陈安晏的手上。
    陈安晏见她不说话,又接着说道:“除了佛堂之外,本官还想看一看夫人手上的那支烟杆!”
    听到陈安晏提到那根烟杆,黎夫人终于忍不住了。
    “你……你……”
    只见她指着陈安晏,却是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稍稍平复之后,黎夫人才急着说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怎么样?”
    陈安晏听了,却只是淡淡说道:“黎夫人不必担心,本官此番前来并无恶意,只是想知道当年的一些旧事!”
    稍稍顿了顿之后,他又接着说道:“而且,皇上对黎姑娘钟情,本官也是特意前来,想要看看黎姑娘到底能不能进宫!”
    若是换做旁人,听到了这样的话,恐怕会立刻想方设法收买陈安晏。
    可是黎夫人却连忙说道:“不能进宫!”
    当初黎永福想要将黎雨竹送去京城的时候,黎夫人便反对此事。
    只不过黎永福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也根本无力阻止。
    想着皇上选妃有那么多姑娘,所以未必会选中黎雨竹,也就由他去了。
    可是如今陈安晏却说皇上看上了黎雨竹,黎夫人自然连忙反对。
    陈安晏这时候却是饶有兴致的说道:“为何不能?”
    见到黎夫人三缄其口,陈安晏又接着说道:“若是黎姑娘能进宫,哪怕只是寻常的嫔妃,到时候不论是黎家还是宋家,都能成为皇亲国戚,不知夫人……”
    这时候,黎夫人却是直接打断道:“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大人费心了,大人还是请回吧!”
    显然,黎夫人不想再多言。
    因为不知为何,在面对陈安晏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每说一句话,陈安晏都能找出破绽。
    陈安晏这时候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可不单单是夫人的家事,只要是跟皇上有关,那就是国事。既然是国事,夫人恐怕阻止不了!”
    黎夫人这时候已经有些恼怒,之前对陈安晏的感激也早就化作灰烬。
    只见她指着院子外面的方向说道:“你若是再不离开,我这就去报官!”
    陈安晏听了,却是大笑了起来。
    随后他也不管黎夫人,而是朝着院子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朝着外面说道:“你们去将这里的知县请来,就说宋家供奉妖邪,让他们来抓人!”
    黎夫人原本还以为陈安晏听到自己要报官,不敢再继续留在这里。
    可是,在听到陈安晏的话后,黎夫人却是又惊又怒。
    其实,在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怀疑陈安晏能不能将那位知县大人请来。
    要知道,论品级,黎永福可是正五品的同知,知县只是正七品而已。
    虽说如今的黎永福在天津府为官,可他之前也在河北,这里自然也有一些故交。
    因此,黎夫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陈安晏是不是在吓唬自己,又或者那位知县大人就算真的前来,会不会看在自己夫君的面子上,对自己稍加袒护。
    而在见到黎夫人不为所动,陈安晏又接着说道:“一旦他们来了,要搜查的课就不止佛堂了!”
    还没等黎夫人弄明白陈安晏话中的意思。
    陈安晏便扮成了前来搜查的官员,换成了另一种口吻,说道:“他们必然是听到了风声,将供奉之物藏了起来,所以不光是那个佛堂,包括这间院子里所有的屋子,以及整个宋家,都要里里外外仔细地搜!”
    陈安晏在学完之后,还朝着黎夫人笑着说道:“夫人看本官学得如何?”
    黎夫人做梦都没有想到,陈安晏小小年纪,就这般阴险!
    就在她想说两句狠话的时候,外面却是已经有人前来传话,说是高阳县的知县大人来了。
    黎夫人听了顿感不妙,因为这位知县大人来得太快了。
    黎夫人不知道的是,陈安晏早就知道黎夫人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让自己去“参观”佛堂,更不用说那根烟杆了。
    所以,在进宋宅的时候,陈安晏便已经派人去请那位知县大人了。
    高阳县的知县姓陶名重云,虽然黎夫人大部分时间都足不出户,但倒也跟这位陶大人见过几次。
    黎永福在天津府为官,但因为跟这里相隔不远,所以每隔数月都会来宋宅。
    说是探望岳父岳母,但实际上他主要只是为了来看黎天宇而已。
    若不是黎天宇想要留在黎夫人身边,黎永福恐怕早就把黎天宇带去天津了。
    而每次黎永福来到高阳县,这位陶大人都会前来拜见,所以在陶重云来到院子门口的时候,黎夫人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在他看来,既然陶重云都已经来到了这里,自然是选择站在了陈安晏那边。
    不过,让黎夫人有些意外的是,这陶重云并没有穿官服,而是身着便服。
    他来到小院门口后也并没有进来,而是将黎夫人唤了过去。
    两人小声说了几句话之后,黎夫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陶重云见状,也算是松了口气,随后便离开了。
    黎夫人虽说百般不愿,还是带着陈安晏进了中间的那个屋子。
    显然,刚才陶重云已经跟她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是黎夫人还是固执己见,那他也只能按照陈安晏的意思去办了。
    一般的屋子,中间是一个正厅,至于左右两边,一边是床铺以及梳妆所用的桌子,另外一边要么是书桌书架,要么是一些其他的物件。
    可是,陈安晏在进来之后就发现,这屋子似乎没有从外面看上去那么大。
    很快,黎夫人便带着陈安晏进了一个暗门。
    原来,黎夫人将两间相邻的屋子中间,又另外隔了一间出来,所以外面的屋子看上去有些拥挤。
    进去之后,就如黎雨竹所言,黎夫人供奉的乃是药王佛。
    而这里除了这尊佛像以及一些香烛纸钱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见到陈安晏找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发现,黎夫人也不禁冷笑了两声。
    随后,两人又退了出来。
    见陈安晏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黎夫人却是有些恼怒,想要把陈安晏赶出去。
    可陈安晏却提出要看一看那个烟杆。
    虽然百般不愿,但一想到刚才陶重云跟自己说的话,黎夫人最终还是从一个箱子的下面取出了一个锦盒。
    见到这个锦盒,陈安晏却是心中一动。
    打开之后,陈安晏总算是见到了这根烟杆。
    就如黎雨竹之前所描述的那般,这根烟杆看上去比寻常的烟杆要小一些。
    不过,按照陈安晏的估计,这根烟杆恐怕能换一车的普通烟杆。
    因为这根烟杆的烟锅用的是金子,烟杆用的是石楠木,而烟嘴用的则是上好的和田玉。
    就连那个烟袋,用的都是最好的苏绣。
    而且,从这根烟杆上,陈安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陈安晏想要拿起烟杆再仔细看看,可黎夫人却抢先一步,把烟杆收了起来,说道:“陈大人,你看也看过了,也该满意了吧!”
    陈安晏见状只是微微一笑,倒是也没有再多言。
    随后,他便带着手下离开了宋宅。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却是朝着黎夫人说道:“本官已经知道你为何不愿让黎姑娘进宫了,本官已经见过她的父亲!”
    在旁人看来,陈安晏的这两句话似乎有些没头没脑。
    特别是陈安晏的那些手下,他们是从京城直接来到了高阳县,而黎永福是在天津,他们并不知道陈安晏这般诓骗黎夫人有何目的,在他们看来,或许这又是陈安晏的某个计策而已。
    可是,相比之下黎夫人的脸色却是变得十分难看。
    可纵是如此,她并没有多言,而是直接回了小院。
    离开宋宅之后,陈安晏并没有返回京城,而是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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