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冲动。也不要跟皇上置气,说些冒犯的话。”
    宁小茶像是温柔体贴的贤妻,殷勤叮嘱着:“听到没?要谨言慎行,无论如何,再忍忍。”
    赵征点了头,亲了下她的脸颊,笑道;“我知道,天还早,你再睡会。”
    宁小茶哪里睡得着?
    她帮他穿好衣服,就跑去了殿外,向李公公打听消息。
    李公公得过他们的恩惠,就说了:“回宁良媛,听闻是皇上病情加重,才急召了太子。”
    宁小茶听了,先觉得是个好事,但心头还是沉甸甸的不解:“皇上怎么突然病情加重?”
    没受什么刺激,怎么可能病情加重呢?
    但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呢?
    李公公摇头说:“奴才也不知。哦,对了,在召见太子前,皇上还召见了何大将军。”
    宁小茶听到何将军,更忧心了:这时候叫什么带兵的大将军?还是在召见太子之前。
    不妙啊!
    她想跟着去。
    但赵征没让:“你在我会分心。”
    为什么分心?
    因为那是她的父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怕她不忍,连累他也生出悲悯之心。
    可这时候,悲悯之心是万万要不得的。
    宁小茶不知这些,也不知自己跟着去怎么就让他分心了,但他不让去,自己也不往前凑,那些权力间残酷与血腥跟她一个小仙女无关。
    她目送赵征离开,返回殿里,躺到床上,本以为会睡不着,但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睡意渐渐来袭,就睡了过去。
    *
    赵征坐在轮椅上,在东宫近卫的保护下,去了雍恩殿。
    路上,他命令沈卓调遣东宫禁卫军做好准备。
    同时,吩咐暗卫谈遂,让他通知琅璀,将见贤堂的人分派两处,以烟火为号令,封锁城门以及控制住何家军。
    “何鸿力手里的何家军是皇上的唯一依仗。”
    他坐在轮椅上,取下腰间的玉佩,交给谈遂,继续说:“好在,有话语权的人不是何鸿力一人。都督曾元湛、副将徐天威都是可用之人。”
    他这段时间处理政务还是有用的,确实甄别出了一些忠于祁氏的人才。
    谈遂紧握着玉佩,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他轻轻跳上屋脊,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征见了,看了眼天际的鱼肚白,坐着轮椅,慢悠悠前往雍恩殿。
    他在拖延时间。
    雍恩殿
    殿里安静的诡异。
    他一进去,就看到了憔悴而狼狈的皇帝,只一眼,他就看出了皇帝眼里的冷漠、防备、审视,跟之前的慈爱目光不同,老皇帝到底还是对他起了疑。
    看来这是一场鸿门宴。
    他暗生警戒,低头上前行礼:“见过皇上。”
    赵琨靠坐在床上,床上已经收拾干净了,连他自己也收拾的干净,只病重的面色遮掩不住,说话都喘而虚:“到此刻,你、你还不喊我一声父、父皇吗?”
    赵征没有喊。
    他认贼作父,已经够屈辱了,万万喊不出“父皇”一词。
    但赵琨偏要他喊。
    他颤巍巍伸出手,指着他:“太子,朕要听你、听你喊一声父皇。”
    只要他喊他父皇,他管他是谁呢?
    他一直当他是自己的儿子,优秀的、亲生的、唯一的儿子,只要他们父子不往外说,没有人会知道。
    赵征不知他的心思,还是没有喊。
    沉默。
    无尽的沉默。
    沉默让人心寒。
    赵琨寒透了心,眼里泪水翻滚,大声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不喊?为什么?太子,告诉朕,为什么?”
    赵征没有说话。
    他瞥了眼皇帝身边的老太监邓福顺,还有不知何时藏身在床帐后面的禁军、何家军,而在这些军队前面,是何鸿力的身影,他摸了摸袖中的短刀,思量着自己活着走出去的几率。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就在这时,皇后陶乐纯带着宫人,匆匆进来。
    她也收到了皇帝病重的消息,想着他曾说过让自己陪葬的话,就打算过来一探究竟。
    “皇上,您还好吗?臣妾听您病情加重,实在忧心不安,特来侍疾。”
    她说得好听,实则巴不得他早登极乐。
    赵琨也不去分辨她言语里的关心是真是假,看着她的到来,就对赵征说了:“你不喊朕父皇,总该喊她一声母后吧。她是你母亲的同胞妹妹,为了你,也是倾尽了半生的青春与幸福。你小时候,她还照顾过你一段时间。太子,你还是不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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