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重重地点着头,认真地倾听着。
    “你没看到吗?现在社会的实际情况这样,古代,文士们都兴养门客;改革开放后,大款为了显示自己,都兴养小蜜;现在呢,你再看,大款都兴养领导干部了,这是很危险的潮流,直接危害到政权的稳定,党中央不会任其这样发展下去的,最近落网的那些高官,表面上是因为情人反目,实际上,还是因为腐。败变节!情人,哼,只是个由头罢了。仔细分析一下,怎么都是情人举报?可能吗?所以,你千万要注意,注意把好第一道关,同时,还要告诫小芳,替你把好第一道关。”
    彭长宜说:“您说的太对了,非常符合我的心气儿,我会注意的。”
    “还有。”部长又说道:“你当初到三源时我就反复嘱咐过你,升迁,升迁是你45岁之前主要做的事,要时刻向着这个主体目标努力,凡是有碍你升迁的事,都不要做,因为,成长需要成本,升迁同样需要成本,而贯穿这个成本中主要因素就是时间。时间,你懂吗?时间是你升迁成长的过程长最根本的成本支出,对时间的珍惜就是对成本的节约,所以,任何闪失和耽误成长的事都不要做。今天我这话,在你离退之前都有效,你必须引起注意。也有这样的可能,咱们什么违法乱纪的事都没做,一直都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地工作,几十年兴许都在原地踏步,没有升上半格,这样的情况很多,一点都不新鲜,但是记住,那也不要气馁,只要你有良好的基础,组织不用咱,那是组织的事,但绝不能给组织制造不用你的理由。”
    彭长宜不住地点头。
    “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组织工作了,深深地知道组织是什么,这是咱们在屋里说话,没有外人听见。前两天,我看到一篇文章,那里面有这样一段话,想想,的确是那么回事,你听,组织,就是在你遇到难事时对你说:我们无能为力;在你遭遇用人不公时对你说:你要正确对待;在你合法权益受到侵害时对你说:你要顾全大局;在你受到诬陷时对你说:你要相信组织!”
    “哈哈哈。”彭长宜大笑,他感到王家栋今天太可爱了,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一般情况下,给他灌输的都是很严肃的东西,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也说这样的话了,就说道:“您说得太对了,太是那么回事了。”彭长宜笑得眼泪出来了。
    王家栋没有笑,他却严肃地说道:“这不是我说的,是那篇文章里说的。我给你说这些的目的不是让你笑,是要让你记住,组织可以闲着你不用,但是不许你有污点,你只要有了污点,大多情况下就是被拿下。为了节约你成长的时间成本,大小事都不可儿戏。”
    彭长宜说道:“长宜记住了,保证做到,如果做不到,就辜负了您的良苦用心了。”说着,举杯向部长示意了一下,就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有一事想请教您,我想明天去北京看看郄允才,我打电话着,是他家保姆接的,说是张明秀已经离开郄老了,我想去看看,但是又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诟病。”
    王家栋想了想说道:“你去北京,有必要大张旗鼓宣传吗?完全可以悄悄地去悄悄地回吗?官场上做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越隐蔽越好。你看他,一来尽尽心意,二来有些事情也可能揭开谜底,这叫知己知彼,郄允才这条路他邬友福走到头了,你照样可以接着走,官场中人,要善于给自己多开辟几条通天的路,这极有可能就是你未来的政治资源。”
    彭长宜点点头,说道:“好,那我明天起早直接去医院看他。我要考虑一下带点什么礼物去。”
    部长说:“别想了,我这里正好有两棵野山参你带去吧。”
    “那可不行,那是好东西,还是您留着用吧,老革命家里什么都不会缺,我就随便买几样水果就行了。”
    “我年龄又不大,身体也没啥毛病,用那玩意没用。”说着,王家栋就起身,从大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两个红绒锦盒,里面是两只用棉线固定的山参,所有根须都完好无损。
    彭长宜看着,有些舍不得,说道:“这个,我真的不能要,您留着用吧,要不我还是买些营养品吧。”
    王家栋一瞪眼,说道:“放我这儿也没用,等我老了,需要这东西补了,你再给我买不就得了,现在你先拿去用,省得放时间长了长虫。”
    彭长宜想想,不拿也不合适,就接了过来,说道:“那行,我以后再给您买。”
    他们喝完酒,王家栋就去单位上班去了,彭长宜到洗浴中心洗了个澡,做了做按摩,晚上又召集寇京海、姚斌、黄金、林岩等人聚了聚,夜里快十点多才回家。
    彭长宜回到家,首先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女儿娜娜的房门,见里面没有女儿,彭长宜就知道女儿肯定又是鸠占鹊巢了。他脱去外套后,走进了卧室,沈芳正在披衣穿鞋要出来。
    彭长宜果然看见了女儿睡在了他的位置上,就咧嘴笑了。
    沈芳说:“又这么晚回来?孩子都等你半天了,实在困得不行才睡的。”
    彭长宜说:“我好长时间不回来了,跟部长呆会,又跟老寇他们几个聚了聚。”
    “别找客观理由了,外边总比家里有吸引力,该睡觉了你不得不回来就是了。”沈芳从来就没有说过让彭长宜听着心里舒服的话。
    彭长宜也习惯了,他不跟她计较,就弯身亲了女儿一下,沈芳过来就要抱走女儿,彭长宜说道:“别,就让她在这儿睡吧,一会我去书房睡。”
    听他这么说,沈芳就不再抱女儿了,而是跟着彭长宜来到了书房,尽管彭长宜不经常在家,但是沈芳永远都能将家里的角角落落收拾的干净整洁,书房应该是平时进人最少的地方,但仍然干干净净,床上的床单和被罩永远都是一尘不染,书柜里码放的书永远都是整整齐齐。
    彭长宜换上睡衣,就要上床睡觉,沈芳推了他一把,说道:“去,洗澡去。”
    彭长宜说:“你推我干嘛,我在酒店早就洗过了,再洗皮就掉了。”
    沈芳笑了一下,说道:“就知道耍贫嘴。”
    彭长宜趟在床上,盖过薄被,他又拉沈芳进了被窝,把沈芳搂进怀里,就闭着眼开始抚摸她。
    沈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突然说道:“你去酒店看见雯雯在哪儿了吗?”
    彭长宜闭着眼睛,说道:“嗯,看见了。”
    沈芳说道:“雯雯现在的行情可真是看涨,仗着给老王家怀了孕,你看现在狂的,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听沈芳这样说,彭长宜就慢慢地停止了手的动作,他想起在酒店时,雯雯跟他说的她和丁一遇到袁小姶和沈芳的事来,就睁开眼睛,说道:“我都听说了,你也是,怎么又跟那个姓袁的搅合到了一起?”
    沈芳一听彭长宜这话,就尖声说道:“什么叫我跟姓袁的搅合在一起?你这么快就听说了?是不是那个小狐狸精告诉你的?”
    彭长宜盯着沈芳突然变得激动的脸,说道:“你瞎说什么呀?谁是狐狸精?还小?”彭长宜没好气地说道。
    沈芳没有乐,她继续逼问道:“别打岔,回答我,是不是?”
    “不是!”彭长宜赌气说道。
    “那你听谁说的?”
    “你说我听说的,你刚才提谁来着,我是吃饭时听说的,人家孩子觉得冒犯你了,不好意思,跟我提起的。”彭长宜说道。
    沈芳放了心,她清楚不是小狐狸精告诉的彭长宜,而是雯雯在酒店跟彭长宜说的。
    彭长宜又问道:“你还没回答我,怎么又跟姓袁的搅在一起了?我记得为这个问题我嘱咐过你。”
    沈芳说:“我不是要跟姓袁的搅在一起,是她前些日子出国,给我带了礼品回来,是一个名牌包,我想,怎么也得回谢回谢人家啊?但一想,人家什么都不缺,后来在我坚持下,人家才说,那就请我去吃肯德基吧。就这样,我们俩去了肯德基,刚一进门,就看到那个姓丁的和雯雯在一起。开始我什么都没说,袁小姶见了她就跟蝇子喝了醋一样,眼睛都直了,直奔她而去。雯雯也可能怕出事,拉起丁一就走。袁小姶就追了出去,说了丁一几句,说几句就说几句呗,你偷了人家男人,还不兴人家说几句了?结果雯雯站出来帮腔,我就说了雯雯几句,雯雯又把矛头指向我了,还说了我几句,这个臭丫头,还真的以为自个是乌鸡变成了金凤凰了呢?哼,小人得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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