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四十分钟,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别墅外,便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原本在厨房里陪着江年熬粥的小家伙听到,立刻便飞奔出去,去迎接。
    等小家伙跑出去的时候,陆承洲的车刚好开了进来,车子停下。
    "爸爸。"看到开门下车的陆承洲,小家伙立刻便飞扑过去。
    "小卿。"看着飞扑过来的小家伙,陆承洲张开双臂,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却在抱起他的时候,身形没控制住,微微踉跄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踉跄了一下之后,他便抱着小卿站稳了。
    "爸爸,你今晚干什么去了呀,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被抱在陆承洲的怀里,小家伙一只小手搂住陆承洲的脖子,看着他脆生生地问道。
    陆承洲亲亲小家伙白嫩嫩的脸蛋,回答道,"爸爸去见了几个重要的人。"
    "爸爸,你去见的人有我和妈妈重要吗?"闪着黑亮亮的大眼睛看着陆承洲,小家伙又追问。
    陆承洲摇头,"当然没有,你和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最最重要的人,没有人可以跟你们相比。"
    "嘿嘿.......爸爸妈妈也是我最最最重要的人,没有人可以跟你们相比。"有样学样的,小家伙咧着小嘴道。
    "哈哈.......是嘛,那以后小卿要是有喜欢的女生,娶了老婆,有了孩子了呢?"笑的无比爽朗的,陆承洲问道。
    "嗯......."看着陆承洲。小家伙揪起小小的眉头想了想,然后很肯定地回答道,"爸爸妈妈永远都是我最爱最重要的人。"
    不远处,江年就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陆承洲抱着孩子走进来,看着他们俩个有说有笑,这样,她便觉得满足。
    哪怕只能像这样,看着陆承洲和小卿,看着他们俩个说话,看着他们两个笑,江年便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看到江年,陆承洲直接抱着小家伙大步过去,在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腾出一只手,扣住江年的后脑勺,尔后,直接低头下去,去亲吻一下她的眉心,低低哑哑地问道,"怎么在厨房?"
    "爸爸,我和妈妈在给你熬粥。"马上,小家伙便脆生生地抢答。
    江年一笑,点头道,"对呀,我和小卿在给你熬粥,快好了。"
    "那我先陪小卿去睡觉,然后再下来。"看着江年,陆承洲的大拇指指腹,无比怜惜又宠溺地轻轻摩挲过江年白皙细腻的脸颊,柔声道。
    已经不早了,晚上十点多了。小卿该睡觉了。
    "好。"江年点头,沉沉答应一声。
    陆承洲勾唇,温柔一笑,又低头吻了江年的眉心一下,这才收了手,然后抱着小卿,转身上楼。
    江年站在那儿,看着他们父子俩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后,她才又转身回了厨房。
    粥要小火慢熬,这样,不管是味道还是营养,都才会更好。
    如果可以,江年愿意守着这锅粥,一直熬到她时间的尽头。
    陆承洲上楼,哄着小卿睡下,跟他说了"晚安",然后。又回房间去换了身衣服后,他才下楼。
    刚才他的衣服上,多少沾有些烟酒的气息。
    等他下楼后,江年还在厨房里,守着那锅粥在慢慢地熬着,浅黄色的小米粥,香气四溢。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出神。
    陆承洲过去,伸手从后面抱住了她,尔后,低头去吻她的侧脸,低低问道,"这锅粥熬了多久了。"
    江年在他的怀里转过身来,踮起脚尖去亲他的下巴,"从你打电话回来到现在。"
    "好香,应该可以了。"
    "嗯。"江年点头,"你去坐,我拿碗给你盛粥。"
    "小年。"正当江年要去拿碗的时候,陆承洲却又叫她,搂着她不松手。
    "嗯。"江年答应一声,抬起头,一双莹亮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
    "你不开心?"看着江年,陆承洲问她。
    江年摇头,用力抱紧他,"没有,老公,我们回卡尔加里吧,我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了。"
    "好,那我们明天就回去。"
    "嗯。"
    ..............
    翌日,吃过早餐,江年和陆承洲带着小卿离开了东宁,飞回卡尔加里。
    万丰集团总部办公大楼,上午十点多,正当周亦白结束一个小会的时候,夏妍敲门进来。
    "什么事?"看都没有看夏妍一眼,周亦白只盯着电脑屏幕,十指如飞般的在键盘上敲击着,淡淡问道。
    "周总,刚刚一个自称是陆承洲助理的人打电话过来说,他的老板陆承洲因为有别的安排,已经飞回加|拿大了,不能和您一起吃饭了。"站在周亦白的面前,看着他,夏妍恭敬地道。
    --陆承洲走了。
    原本正十指如飞的周亦白眉宇一拧,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叩叩......."
    这时,张越也出现在门口,敲门。
    "进来。"
    得到允许,张越立刻大步进来,也赶紧汇报道,"周总,我刚刚得到消息,陆承洲的私人飞机,确实已经起飞,离开东宁了,不过......."
    "不过什么?"看着张越,马上,周亦白追问。
    "不过好像这次跟陆承洲一起来东宁的,还有他的太太和儿子。"看着周亦白,张越汇报道。
    --太太和儿子。
    周亦白的眉宇,再次轻拧一下。
    他没有听说过,陆承洲结婚生子了,不过,他也从来没有刻意去关注过陆承洲的事。
    "知道他太太是谁吗?"
    张越摇头,"陆承洲对他的太太和儿子保护的极好,外界基本没人知道他的太太是谁。"
    "他的儿子多大了?"这些事情,无关痛痒,原本,周亦白并不该关心的,可是,莫名其妙的,他就是问了。
    看着周亦白,张越又摇了摇头,"不知道,要不要让人去查清楚一下。"
    "算了,不用了。"迟疑一瞬,周亦白又摇头,淡淡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
    "是,周总。"张越和夏妍点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张助理,这个陆承洲是谁呀?"出了周亦白的办公室后,夏妍忍不住好奇地问张越道。
    "你不知道?!"张越有些惊讶。
    夏妍摇头,"以前没听说过,也没了解过。"
    "华人首富。加|拿大华远集团背后的大老板,生意遍布全球,这几年来,资产更是翻了好几番。"压低声音,张越对夏妍道。
    "华人首富。"夏妍错愕,"可是从来没有在富豪榜上见过这个名字呀!"
    "你傻呀,真正的顶级大富豪,是不屑上什么富豪榜的,况且,华远集团从来不差钱,根本用不着上市,没有人可以估计华远集团的资产到底有多庞大。"看着夏妍那一脸震惊的样子,张越压低嗓音继续对他道。
    他也是因为周亦白要知道陆承洲的事,所以才把陆承洲和华远集团了解的这么清楚的。
    "那......."夏妍确实是有些被震惊到了,震惊自己的无知,也震惊陆承洲的财富,又困惑地问道,"那周总跟这个陆承洲什么关系呀?"
    "这个嘛......."看着夏妍,张越挑了挑眉,"我就不能告诉你了,好好工作吧。"
    话落,张越直接大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夏妍看着张越离开的身影,起着"陆承洲"三个字,越想,越觉得之前什么时候,她听谁提起过这个名字。
    只是,是什么时候,又谁跟她提起的呢?
    ..............
    "老公,你恨陆家的人吗?"
    从东宁飞往卡尔加里的私人飞机上,江年依偎在陆承洲的怀里,抱着他,低低开口,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
    四年来,他们从未提过跟陆家的人和事有关的任何一个字,陆承洲不提,江年也从来不提。
    "恨。"
    原本,江年以为,陆承洲的回答是"不恨",所以,当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恨"字从陆承洲那儿脱口而出的时候,不禁让江年错愕,蓦地抬头,看向他。
    陆承洲将手上的文件放下,低头看着怀里的江年,抬手将她耳鬓的短发,无比轻柔地拢到她的耳后,继续低低哑哑地道,"是陆家的人逼死了我母亲,我怎么能不恨。"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不报复,甚至是从来都不出手对付陆家和j.m集团?"江年错愕,更加不解。
    既然陆承洲恨陆家的人,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从不出手对付陆家,更不在任何人的面前提及陆家任何一个字。
    看着江年,陆承洲扬唇,笑了,低头去轻吻一下她的红唇道,"因为我想看陆家和j.m集团自取灭亡的过程,我要让他们清楚地知道,陆家和j.m集团,不是输在任何人的手上,而是败在了他们自己的手里。"
    看着他,江年点头,终于清楚了他的想法,"这十几年来,j.m集团确实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我听说j.m这几年连银行贷款都还不起了,各大银行都已经停止向j.m放贷,并且有银行向j.m发出了催款律师函,这样下去,估计j.m撑不了多久就会宣告破产倒闭了。"
    看着江年,陆承洲点头,"嗯,我这二十二年来等的,就是这一天。"
    "你是打算,等j.m宣告破产倒闭后,再把j.m买下来吗?"看着他,江年问道。
    四年来的工作默契,让江年只用一眼,便能猜出陆承洲的想法,而且在过去的两年里,很多重大的决定,江年和陆承洲都是不谋而合的。
    越在一起,他们的想法和行动,就越一致。
    看着怀里的江年。陆承洲扬唇,笑了,抬手无比宠溺地轻掐一下她精巧的鼻梁,赞赏道,"知我者,莫若老婆大人也!怕只怕......."
    "不,老公,你可以等到,你一定可以亲自将j.m集团买下来,将j.m纳入我们华集团旗下的资产之一。"在陆承洲后面的话还没有出口的时候,江年立刻便开口,打断了他,因为她知道他将要说的是什么。
    看着江年,陆承洲点头,"好,那等到j.m集团宣告破产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马来西亚,将它买下来。"
    "嗯,我们一起去。"
    "爸爸妈妈,你们去哪,我也要去。"这时,一直在不远处和lilian一起玩的小家伙跑了过来,一头栽进陆承洲和江年的怀里,闪着黑亮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看着怀里可爱的孩子,陆承洲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亲亲他的额头道,"好,小卿也去,到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去买东西。"
    "哦,太好啦,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
    ..............
    一年后。
    加|拿大,卡尔加里。
    尽管集中了大量的财力物力和人力,但新药物的研究,终究还是赶不上陆承洲病情恶化的速度,经过了五年的与癌细胞的抗争,癌细胞还是彻底胜出,彻底侵蚀了陆承洲的五脏六腑,任何的药物,都已经起不到任何保护的作用,陆承洲的身体,终于彻底被击垮,不得不住进了医院,靠最后的天价药物和仪器来维持他的生命。
    这一年里,江年抽烟抽的越来越猛了,但是,她从来不当着陆承洲的面抽,每次都是躲在洗手间里抽,抽完之后,她会把手上的烟味洗掉,把脸上的泪水也洗掉,尽量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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