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如果给我们彼此一次重来的机会,你愿意么?"
    听着身后周亦白那莫名变的无比低哑黯沉的嗓音,江年蹙眉,低下头去,尔后,转过身来,看向他,无比淡然平静地摇了摇头道,"周亦白,对不起呀,我已经不喜欢你了,真的不喜欢了。"
    "江年,你的喜欢就这么廉价吗?"倏尔,周亦白便怒了,箭步过去,伸出双手扣住江年那削圆的双肩,睁大一双猩红的眸,无比痛苦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因为喜欢我,爱我,你为我做过那么多,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没有,怎么会忘记。"江年看着犹如一头困兽般的周亦白,微微扬唇笑了笑,摇头又道,"正是因为没有忘记,所以,我才不喜欢你了,喜欢不起来了。"
    看着江年,听着她那么淡薄的话语,周亦白眼里的泪,就那样,没有任何预兆的流了下来。
    江年看着,眉心一蹙,心脏也跟着微微一缩,一种久违的窒息感,随之而来。
    她抬手,凉凉的指腹,落在周亦白的脸上,去拭他脸上的泪。
    "周亦白,你还记得你发过的誓吗?"一边去拭他脸上的泪,江年一边提醒他,"你说,此生非叶小姐不爱,非叶小姐不娶;你还说,这辈子都不会爱上我,碰我,如果碰了我,就会再也立不起来,从此绝后。"
    "江年,"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也都记得的。"江年看着他,打断他未出口的话,"你是男人,说了,就要做到。"
    "江年!"看着江年,周亦白忽然就泪流满面,一下秒,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江年,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江年任由他紧紧地将自己抱在怀里,紧到快要窒息,却没有一丝的挣扎,反抗,只是无比平静地道,"周亦白,你后悔了我能怎么办,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呀!"
    这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是一样的,不长则消,不进则退。
    她对周亦白的感情,从他车祸醒来后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被消耗,直到,来巴黎前,她"噗通"一下,跪在周亦白面前的那一刻,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江年"
    "对不起呀,我不是一个长情的人,我有点冷血。"
    在周亦白颤抖着唤她的声音落下时,江年无比平静的,近乎冷血的声音,又淡淡响起。
    周亦白抱紧她,死死地抱紧她,埋头进她的颈窝里,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身躯里,似乎只有这样,仿佛江年对他的爱,就从未减少过一样,而江年,也从未离开过他的身边。
    "振作些!"江年终是做不到铁石心肠,抬起手来,轻抚周亦白的后背,"其实你没有你自己想像的那么在乎我的,你只是不习惯失去而已,等再过一段时间,你习惯就好了。"——
    其实你没有你自己想像的那么在乎我——
    你只是不习惯失去而已。
    周亦白闭了闭眼,努力止住眼里的泪。
    此时此刻,在江年的面前,他太失态了,哪里像个男人,就像个没得到想吃的糖而撒泼的孩子。
    "或许吧。或许你说的对!"慢慢的,周亦白终于平静下来,松开了江年,努力扯起唇角,笑了笑,请求道,"这两天,还能陪我再演一场戏么?"
    江年看着他,无比平静地问道,"什么戏?"
    "陪我一起,跟我小舅吃顿饭。"
    "你小舅?!"江年困惑,当然,她是记得的,周柏生六十岁寿宴前,周亦白跟他提过,陆家有个私生子,是周亦白的小舅,只是好多年前就被赶出陆家了,周亦白后来也没有再见过。
    "嗯,我小舅,我今天见到他了,他也来参加这次的经济论坛了。"终于,周亦白彻底地平静下来,从容回答江年的问题。
    江年蹙眉,想到今天周亦白给她发的信息,立刻便明白了什么。不由错愕道,"难道,陆承洲陆先生就是你小舅?!"
    "嗯,他就是。"周亦白点头,后退几步,在江年的床边上坐了下来,尔后,看着她,继续道,"当年我外公中风,陆家几兄妹争夺家产,我小舅因为是陆家的私生子,母亲是个舞女,又早死,他在陆家,几乎没有什么地位可言,而当时,他年纪又最小,才刚刚大学毕业,在陆家几乎没有任何的势力,也没有任何人帮他说话做事,所以,在陆家的家产争夺战中,他不仅什么也没有捞到,更是被扫地出门,陆家和他断绝了一切关系。"
    江年蹙眉,万万没想到,如今看起来那么平和的陆承洲,竟然遭遇过这么多不公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说,陆先生对我别有用心?"
    看着江年,周亦白又继续解释道,"当年陆家的家产争夺大战,逼走他,爸也有参与其中,现在,他已经是加拿大华远集团的大老板,卷土重来,必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当年的人和当年的事。"
    看着周亦白,江年懂了,"所以,你觉得,这次是陆承洲利用我,报复你们周家的机会?"
    "不确定,我只是担心而已。"
    江年看着周亦白,轻吁口气,摇头道,"周亦白,你想多了,陆先生不是那样的人,以他今时今日的实力与身份,就是他报复陆家和周家最好的方法,况且,他真的要报复,也不至于卑劣到从我下手,我对你们周家,又算什么呢,是吧?"
    周亦白看着江年,忽然就低头,笑了一下,百味陈杂。
    "是呀,陆家早就衰败,和现在的华远集团,根本不可能相拼并论。"
    "我和陆先生,纯粹只是工作上的关系,你放心吧,他一定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江年相信陆承洲,也不希望周亦白再多想。
    "那"
    "好,我答应你。"江年答应的爽快,不过,看着周亦白,她却忽然又话峰一转道,"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什么?"周亦白看着她,期待又害怕。
    "等我拿到了巴黎高等学院的硕士学位回国,我们就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看着江年,周亦白眉头,忽然就狠狠一拧,呼吸几乎又要停滞。
    "既然你不答应,那就算了,没必要非得交换条件。"说着,周亦白起身,要走。
    江年看着他染满了落寞和孤寂的背影,忽然就生出一丝心疼,或者说,是同情来,转而又道,"好,我答应你,哪天晚上,明天还是后天。"
    周亦白欣喜,脚步蓦地顿住,回头,看向江年。
    江年看着他,看着他眼里忽然像孩子般,闪烁起的亮光,微微扬唇一笑。
    "还不确定,等确定了,我告诉你。"
    "好。"
    周亦白离开后,江年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说内心没有一点儿的波动,那肯定是假的。
    叶希影自己作,最终将周亦白越推越远,对于这一点,江年毫无疑问的相信。
    只是,江年的心里其实是很清楚另一点的,就是周亦白不会是一个会轻易出尔反尔的人。
    不管当初是出于真爱,又或者对周柏生的反抗,为了逼她离开,但他既然发了那样的誓,就不会轻易背弃。
    从很多方向来说,周亦白其实是个好男人,只是,不属于她而已。
    "叮咚""叮咚"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的方向,又再次传来门铃的声音,这回,江年透过猫眼,看了一眼。
    站在门外的,居然是李何东。
    赶紧的,将年拉开了门。
    "李先生,你好!"
    "江小姐,没吃晚饭吧!"李何东笑着,将手里拎着的打包的饭菜,递到江年的面前,"老板去了家中餐厅,见菜式不错,就打包了几样给你,你趁热试试。"
    江年看着李何东手里拎着的一大叠餐盒,不由笑道,"不用了。李先生,其实我"
    "你看,我都带来送到你门口了,扔掉也是浪费,是吧,你就吃点吧。"见江年拒绝,在她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李何东便又笑着道。
    江年低头一笑,既然李何东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不收下,那就显得矫情了。
    于是,她点头,伸手去接了过来,笑着道,"嗯,好,刚好我也没吃饱,谢谢陆先生,也谢谢你。"
    "别客气。"李何东笑笑,"你有我微信,如果有事,可以直接联系我。"
    江年再次点头,"好,知道了,谢谢。"
    "那你吃完早点休息,我走了。"
    "好。"江年又点头,目送李何东离开。
    直到,李何东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地方,她才收回视线,关了门。
    周亦白说,陆承洲会报复陆家和周家,但是在江年看来,陆承洲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因为如果陆承洲真要报复,陆家的人,又怎么还会活的像今天这样,安然无恙
    第二天,一切的工作都很正常,只是,到下午快五点的时候,江年忽然发现,身边的陆承洲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而且越来越苍白,眉目间,虽然极尽隐忍,却仍旧溢出丝丝痛苦来,宽厚的大掌,更是紧紧握住了椅子扶手,手背上,青筋一条条凸了出来。
    显然,他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陆先生,您没事吧?"几乎是下意识的,江年便伸手过去,握住了陆承洲那只紧紧握着椅子扶手的大掌,压低嗓音关切地问他。
    陆承洲极力克制着腹部传来的巨痛,或许,是因为腹部的痛意太过强烈,他的大掌,本能的反握住了江年的小手,看向她,紧紧拧着狭长的眉宇,淡淡摇了摇头,尔后,整个人靠进椅背里,闭上了双眼。
    江年看着他,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力气大到几乎要将她的手给捏碎,她却半声也不吭,只是又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问道,"陆先生,要不我先扶您出去,休息一下?"
    陆承洲闭着眼,淡淡摇了摇头,低低的嗓音带着几缕暗哑道,"没事,一会儿就好。"
    江年看着他,明显的感觉到,他捏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用力,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可是,既然他坚持,江年也没有办法,只是静静看着他的情况。
    好在,大概过了四五分钟之后,陆承洲紧拧着的眉宇,便渐渐舒展了开来,握着她手的大掌,也渐渐松开。
    "陆先生,您怎么样?"虽然感觉陆承洲的情况好些了,但是江年却还是关切地问道。
    身体里的巨痛,终于一点点减弱,消失了,陆承洲睁开眼,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江年一张充满担忧与关切的白净的小脸,特别是她那双干净澄亮的眸子,像雪山上融化的雪水般,纯净透明,闪着无数关切的盈盈亮光。
    "好了,没事了,别担心。"勾起唇角,他对江年淡淡一笑,可是,握着江年的大掌,却并没有彻底松开她的小手。
    "您是不是应该去做一个彻底的身材检查?"看着脸色那么苍白,可是,却对自己笑的那么温柔的陆承洲,江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道。
    陆承洲却是淡淡一笑,"没事,老毛病了,胃痛而已。"
    江年看着他,眉心微蹙,"那您应该准备些胃药在身边,平常多喝热水。"
    看着江年,陆承洲忽然就好心情地笑了起来,嗓音低低却格外好听地问道,"保温杯配枸杞吗,中年男人的标配?"
    江年看着他,不由笑了,"不是,您看起来很年轻。"
    "真的?!"
    江年点头,"嗯,只要你想,就一定是。"
    陆承洲笑,这才松开了一直握在掌心里的江年的手,点头道,"好,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江年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又认真地继续会议,陆承洲黑眸沉沉又灼灼地看了他片刻,这才移开了视线
    "江小姐,晚上我有个晚宴,能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做我的女伴?"
    一天的论坛会议结束,晚上,陆承洲有个高端的慈善晚宴要参加,原本,在刚才身体不舒服之前,他还没有确定要不要带女伴一起出席,但是,就在他痛的像是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要裂开了,江年的小手落下,握住他的手的那一瞬,他便有了决定,所以,会议一结束,他便向江年开口。
    "我?!"正在整理文件的江年听到,不由错愕,看向陆承洲。
    "对。"陆承洲扬了扬好看的剑眉,勾起性感的薄唇,颔首道,"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找到比你更合适的女伴。"
    "不好意思,小舅,我太太今晚有约了。"就在陆承洲话音落下的时候,另外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当然,不用看,江年和陆承洲也知道那是谁。
    不过,陆承洲却还是掀眸,淡淡朝周亦白看了过去。
    周亦白笑着,迎上陆承洲无比深沉的目光,大步过去,直接走到了江年的身边,长臂一伸,将江年揽进怀里,尔后低头,目光温柔到可以溢出水来般地看江年一眼,又对陆承洲道,"前些天我跟阿年吵了一架,惹她生气了,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和好了。"
    江年看着近在咫尺的周亦白,听着他的话,就任由他搂着,演戏,她一丝反抗的意思都没有,毕竟,昨天晚上,她已经答应了,会陪他继续演的。
    "是么!"陆承洲看着江年,意味深远地笑,"看来,今晚我是没有这个荣幸了。"
    "陆先生,抱歉!"看着陆承洲,淡淡的,江年道。
    其实,就算周亦白不过来跟她演戏,她也是不能答应陆承洲,今晚做他的女伴出席晚宴的。
    因为陆承洲会参加的晚宴,必定不是普通的晚宴,到时候,如果她和陆承洲一起参加晚宴的照片曝光出去,新闻传到国内,以她目前还是周家儿媳妇的身份,势必会对周家造成影响的。
    周柏生对她不薄,在和周亦白离婚之前,她不想给周家带来任何的损失,哪怕只是名誉上的。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陆承洲勾着菲薄的唇,笑的深远又优雅。
    江年淡淡一笑,"嗯,那陆先生明天见。"
    "好,明天见。"陆承洲勾着薄唇,优雅转身,离开,后面,李何东跟上。
    "去查清楚一下,江年和周亦白是怎么在一起的,他们俩个的感情怎么样,周亦白对江年,是好还是不好。"待离开会场,上了车,陆承洲淡淡吩咐副驾驶位上的李何东道。
    李何东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陆承洲,点头道,"是,老板。"
    周亦白和江年一起回了酒店,然后,又跟着她,去了她的房间。
    "还有事吗?"待回到房间后,江年也不恼,就那样淡淡问他。
    周亦白看着她,神色很软很温柔,直接道,"今晚陪我去参加一个晚宴,行吗?"
    江年看着他,神色平静,情绪几乎没有任何地道,"如果我拒绝呢?"
    周亦白英俊的眉宇轻拧一下,"至少我们还是夫妻,不是么,算我求你。"——
    算我求你。
    江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呀。周亦白竟然也会有在自己面前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可偏偏她不是一个铁石心肠会落井下石的人。
    "好,不就是要演戏么,我陪你。"
    周亦白看着她,由衷地,他说,"谢谢。"
    江年回以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其实,哪怕做不成夫妻,如果可以,她还是愿意跟周亦白做朋友。
    毕竟,以周家的实力,她要是彻底跟周亦白和周家闹翻了,她想在国内立足都难。
    马上,周亦白便打电话,让人给江年送来了礼服,化妆师和造型师也都来了。
    江年的皮肤底子极好,再加上依旧是短发,所以,不过短短的半个小时,她就换好了礼服,化好了妆,头发也弄好了。
    除了换衣服的时候,周亦白全程陪在江年的身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目光。抑制不住的,越来越灼热,滚烫。
    江年很美,在巴黎生活了大半年后,她的气质更是说不出来的大气,优雅,娇俏之中又带着极少女人才有的妩媚,无意的举行投足间,皆是风情。
    "我们先去吃晚饭,饭后再去晚宴现场。"等江年一切好了,周亦白目光无比灼亮地看着,暗哑了嗓音开口。
    江年确实是有些饿了,晚饭肯定是要吃的,既然周亦白有了安排,那她便随他了,所以,淡淡答应了一声"好",便任由周亦白牵着,出了房间,下楼。
    不过,周亦白没有带她在酒店的餐厅里吃饭,而是去了巴黎一家极负盛名的餐厅,等他们到的时候,餐厅服务员就直接带着他们往最好的落地窗边的位置走,想必,是周亦白早就预定好了位置的。
    来到餐桌前,周亦白很绅士的,给江年拉开了餐椅,江年坐下,服务过来,给他们倒水,醒酒,最上好的红酒,醒了一瓶。
    "想吃点什么?"周亦白坐下,把菜单递给江年。
    江年拿过,扫了一眼,自己随意点了一份汤,一份主菜,便再没有点其它的了,接着,周亦白却又点了不少,还点了甜品。
    江年不喜欢吃甜食,但是,周亦白点了,她也不说什么。
    最上好的牛排,金枪鱼,都是顶级的大厨现场煎烤的,现做现吃,味道也才是最棒的。
    待牛排和鱼煎烤好了,周亦白继续保持着他的绅士作风,将所有的食物,都切成了小块。又洒上调料之后,才端到江年的面前。
    江年看着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吃着,偶尔抿上一口红酒,牛排的味道,则更佳了。
    等她面前碟子里的牛排吃到快三分之二的时候,对面的周亦白忽然朝她伸手,倾身过来,干燥温热的大拇指指腹,就落在江年嘴角的位置,为她轻轻拭去嘴角的一丁点黑胡椒汁。
    江年坐在那儿,手里还拿着刀叉,就看着骨节分明的白皙的大手,伸了过来,指腹落在自己唇角的位置,呼吸,不由的微微一窒。
    说实话,哪怕不喜欢了,但面对周亦白这样的男人如此温柔亲昵的举动,不管是谁,都会有些受不了。
    "谢谢!"但江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异常反应,连目光的跳跃都没有,只是很平静地道谢。
    周亦白看着她,微微笑着,又将自己碟子里切好的一块金枪鱼用叉子插到了江年面前的碟子里,柔声道,"鱼的味道不错,你试试。"
    江年淡淡点头,继续低头下去吃东西,但周亦白插到她碟子里的那块鱼,她却从始到终,没有碰。
    周亦白看着,黑眸里那滚烫的亮光,渐渐黯了下去。
    晚饭过后,周亦白直接带着江年去晚宴现场,到了之后,江年才知道,是一场慈善拍卖晚会,现场到的人,非富即贵,不是一些商界大佬,就是一些上流社会的名人名仕。
    虽然万丰集团目前还是周柏生当家,可是,周亦白这位万丰集团的太zi爷的名声,却绝对不亚于周柏生这个老子,因为这几年周亦白在商界做出不少的成绩,万丰集团不断壮大,在国际上产生今天的影响力,绝大一部分,就是周亦白的功劳,所以。周亦白的出场,自然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特别是,他和江年一起,男的高大挺拔英俊,气宇不凡,女的高挑漂亮,娇柔妩媚动人,更加容易吸引别人的眼球,所以,在拍卖开始进行前,大家纷纷过来,跟周亦白和江年打招呼,碰杯,说说笑笑。
    对于这样的场合,江年虽然不习惯,但是却是完全能应付的,在人头攒动,觥筹交错间,透过一层层人群和迷离的灯光,江年看到,和几个欧美大佬在有说有笑的陆承洲。
    原来,陆承洲想要带她出席的晚宴,也是这场慈善拍卖晚宴。
    她没有答应他,却陪周亦白一起来了,不知道,陆承洲会不会不开心。
    但名义上,她好歹还是周亦白的妻子,而她和陆承洲又是什么关系,所以,陆承洲又有什么理由不开心。
    所以,江年发现,自己想多了。
    也就在江年发现陆承洲的同时,陆承洲也朝她看了过来。
    两个人的视线,隔着空气,遥遥相汇,陆承洲率先勾起唇角,对着江年微微一笑,江年看到,也扬唇,冲着他笑。
    周亦白顺着江年的视线看过去,当一眼看到在对着江年笑的陆承洲时,他不动声色的,直接走到了江年的面前,隔断了两个人的视线。
    江年抬眸,看一眼周亦白,却什么也没有说。
    大概半个小时后,晚宴的拍卖环节,正式开始,大家各自落座,开始参与拍卖环节。
    今晚的拍品很丰富,有名画,名酒,珠宝首饰,名表,古董等等,江年对这些,其实并不感兴趣,所以,等拍卖开始,她就只是静静地看着,而她身边的周亦白,也没有什么动静,也一直只是看着,没有举过牌。
    不过,等到了珠宝首饰的拍卖环节,周亦白一下子便活跃了起来。
    一件首饰,是一条深海珍珠项链,珍珠颗颗圆润,饱满,光泽度极佳,一看就是上品,起拍价是3万欧元,马上,就有人举牌,价格一下子飚到了5万欧元,接着,又是6万,7万欧元,在举了几轮牌之后,周亦白出手,直接来了个20万欧元。
    20万欧元,一百多万人民币,一条珍珠项链而已,再好,也值不了这个价。
    或许是大家都认识到了这一点,又或许,是大家都想给周亦白一个面子,所以,20万欧元后,再无人出价,拍卖师一锤定音,恭喜周亦白竞拍成功。
    接下来的好几件首饰中,有一对钻石耳钉,胸针,周亦白都纷纷出了高件,拍了下来。
    主持人笑问,周亦白对首饰这么感兴趣,是不是要把拍下来的首饰,送给自己身边的太太,周亦白笑,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握住江年的手,目光温柔又深情地回答道。"是呀,送给我太太,我太太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结果,周亦白话音一落,立刻便引来大家的尖叫声和掌声,江年看着他,微微笑着,差点就要沦陷在他的深情里。
    珠宝首饰里的最后一件拍品,是一条70年代,卡地亚的一条限量版的钻石手链,虽然是几十年前的东西,可是,奢侈珠宝就是奢侈珠宝,不管是手链的设计还是珠宝的光泽度,一点儿都不逊色。
    对于这一件拍品,显然,周亦白也是志在必得,想要拍了送给江年。
    可是,有一个人,却一直跟周亦白僵持不下,两个人一直把价格往上抬。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承洲。
    一条钻石手链,起拍价15万欧元,结果,硬是被周亦白和陆承洲把价格抬高到了120万欧元。
    当然。120万欧元,是陆承洲的助理李何东举的牌子,那自然,就是陆承洲的意思。
    "120万,第一次;120万,第二次;还有没有人比120万欧元更高的?"
    听着台上拍卖师兴奋的声音,周亦白又马上要举牌,只不过,在她举牌之前,江年第一次抬手,拉住了他,看着他,淡淡道,"别争了。"
    周亦白要举牌的动作顿在半空中,看着出言阻止自己的江年,他不怒,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欣然点头道,"好,听你的,等拍卖结束,再去选一条你喜欢的。"
    江年沉沉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撇开头去。
    结果,那条钻石手链以120万欧元的拍价,被陆承洲拍得。而整个拍卖晚宴下来,陆承洲唯一拍下的,也就只有那条手链。
    拍卖晚宴,在将近晚上十点半才结束,晚宴结束,周亦白不仅获得了他拍下的那些珠宝首饰,也获得了"善心证书"。
    回去的车上,周亦白将他拍得的珍珠项链,钻石耳钉和胸针,都送给江年。
    江年摇头,直接丢了一句"我不要",便拒绝了。
    "你若是嫌弃这些都是旧的,不喜欢,我可以给你买新的,只要你喜欢。"看着江年,周亦白忽然就像个孩子般天真。
    他还是不明白,不是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喜欢珠宝,也不是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喜欢花男人的钱。
    江年摇头,什么也不说,只是淡淡地撇开头去。
    "江年,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东西你可以收下,当作留恋。"江年的淡漠,让周亦白心如刀割,很多话。他压抑在心里,却说不出口。
    江年又侧头,看向他,淡淡笑着反问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值得的留恋的?难道,你非要让我一直记住所有的难堪吗?"
    "江年,"
    "对不起,我不是要责备你,也不是冲你发火,你爱的人是叶希影,为了逼我走,所以你想尽办法的羞辱我,是对的,我不怪你。"看着周亦白,在他那英俊的眉目间溢出巨大的痛苦与懊悔时,江年却无情地打断他,"但现在你目的达到了,就不要再回头,哪怕叶希影不好,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哪怕叶希影不好,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看着江年,不可抑制的,周亦白又一次猩红了眼眶。
    是呀,江年说的对。
    一切,都是他犯下的错。
    "江年,我后悔了。"
    "嗯。"江年淡淡应了一声,又道,"但除了你自己,没有人会为你的后悔买单。"
    周亦白看着她,就那样,双目猩红,无比沉重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明天,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和你演戏,要不然,戏演多了,别人就都会以为是真的了。"看着周亦白,江年淡淡留下这一句话,尔后,又撇开头去,看向车窗外,再没有一个多的字。
    周亦白看着她侧脸上的冷漠,闭上双眼,靠进椅背里,英俊的眉宇,抑制不住的颤动
    江年的礼服,穿了一次,然后让人送还给了周亦白,晚上洗漱完,等她准备休息的时候,门铃响了,通过猫眼往外看,站在门外的人,是李何东。
    "李先生,这么晚了,还有事吗?"江年开门,看向李何东,微微笑着问道。
    "江小姐,这是老板让我送给你的,他说感谢那晚你及时送他去医院,这是他的一点感激之意。"说着,李何东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子递到了江年的面前。
    江年接过,打开,里面装着的,正是今天的慈善拍卖晚宴上,陆承洲拍下的那条钻石手链。
    看了一眼之后,江年把盒子合上,递还给李何东道,"帮我谢谢陆先生,不过,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江小姐,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如果你要还,那就亲自还给我老板吧。"李何东笑着,又道,"那江小姐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晚安。"
    江年看着转身离开的李何东,有些无奈。
    "哦,对了,我老板有个怪习惯,就是他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否则他会当垃圾,直接丢掉。"转身走了两步,李何东却又忽然回头,看向江年,笑意温和的对她道。
    江年看着他,""
    "江小姐,晚安啦!"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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