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店,江年忽然就不知道要去哪。
    回西湖国宾馆么?
    呵
    怎么可能!
    那是周亦白的地盘,周亦白不回去,她回去算什么。
    深秋夜里的冷风一吹,江年冷的浑身直打哆嗦,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尔后,加快脚步,离开酒店。
    不管去哪,哪怕露宿街头,也比呆在这儿要强不知多少倍。
    酒店在杭州最繁华的市中心位置,这个时候,并不算多晚,才九点多而已,街头仍旧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灯火璀璨,好不热闹!
    不知道走了多远,江年忽然停下脚步,站在街头,仰头望着眼前一座座高楼大厦组成的变幻的华丽灯火,脚下的步子,竟然有些迈不开了。
    灯火那么璀璨那么美,连夜空都照亮了,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只有一种感觉。
    冷,好冷,浑身上下都冷,冷风嗖嗖的似从她的每一道骨头缝隙里钻了出来,将她身上的热量,不断地往外带。
    江年裹紧了自己。渐渐地,蹲了下去,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那么冷。
    来来往往的路人看到她,都不由朝她投去一个好奇的目光,但见她苍白的小脸蛋儿平静,而且穿着打扮并不差,大家也只是看了看她。并没有向前去多关心。
    江年就缩在那儿,愣愣地望着眼前华丽变幻的灯火,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来。
    手机上,显示有好多个未接来电,其中大部分都是周亦白之前打的,她没接,还有的就是沈听南打来的,因为手机静音,她没听到,另外还有两通,是她的母亲孙如英打来的。
    手指落在孙如英的号码上,江年拨了过去。
    "妈。"电话拨过去,马上就被接通了。
    "小年,听说你去了杭州是不是呀?"也不知道孙如英哪里得到的消息,反正江年没有跟她说过。
    "嗯,是的。"淡淡的,江年答应一声。
    "小年呀,妈听说杭州那边的丝绸可好啦,还有蚕丝被,盖着可舒服啦,既然你去了杭州,就帮妈还有你大嫂买几件丝绸的旗袍回来,再多带几条丝巾,还有,蚕丝被,你知道的,现在我们才搬了新家,家里好多东西都要换新的,你也买几床蚕丝被,寄回来!还有,我还听说杭州的糕点做的也不错的"
    手机里孙如英的声音还没有落下,江年便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了,后面她再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就握着手机,蹲在那儿,哪怕是蹲着,江年也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摇摇欲坠,她的身体。也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夜风,左右晃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心里的手机屏幕,又不断的开始闪着亮光,视线模糊间,她看到屏幕上跳跃着的"沈听南"三个字。
    "喂,听南。"
    "在哪呢,怎么那么吵?"手机那头,正在酒吧洗手间里的沈听南听到手机里传来的街头上各种嘈杂的声音,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来,
    "我在在"握着手机,江年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眩晕便彻底袭击了她,眼前一黑,她往一侧倒去。
    "江年,江年!"手机那头,沈听南感觉到不对劲,拼命地在叫。
    路人看到晕倒过去的江年,赶紧围了过来,有好心的人看到江年的手机还在通话状态,赶紧便捡了起来,对着手机道,"喂,你好,手机的主人在大马路上晕过去了,你是她的朋友吗?如果是,就赶紧过来吧。"
    手机那头,沈听南听到路人的话,褐色的瞳仁骤然一缩,立刻拔腿便往洗手间外冲,一边问点一边道,"我是,我是她的朋友,请帮忙叫救护车,我马上过去,马上。"
    "好的,我现在叫救护车。"
    "谢谢,谢谢你!"
    挂断电话,沈听南完全不顾身后朋友的大叫声,一路冲出酒吧。然后,拦了辆车,钻进去,又继续打江年的电话,问江年的位置。
    幸好,手机那头的好心人一直陪在江年的身边,把江年的位置告诉了他,也幸好,他就在市中心的位置,离江年并不算远。
    不过,救护车来的很快,马上,就把江年抬上了救护车,拉往医院,而那个好心人则一直陪在江年的身边,把救护车所去的医院,告诉了沈听南。
    "师傅,拜托了,以最快的速度,去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说着,沈听南点开手机,对准司机车上的收款码,直接支付了10000块给司机。
    司机听到收款10000块的提示音,不由愣了愣,有些目瞪口呆地侧头看了沈听南一眼,问道,"小伙子,你这么急着去医院,不会是你女朋友或者老婆出什么事了吧?"
    "对,我女朋友出事了,师傅,求你了。快点!"
    "好勒,你坐好啦!"
    沈听南赶到医院的时候,江年已经送进了急救室,不过,等了没一会儿,急救室的门就从里面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我女朋友怎么样啦?"看到医生出来。沈听南立刻冲过去追问。
    "哦,病人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血糖太低晕倒了而已,安排静脉注射些葡萄糖就可以了。"接下口罩,医生回答道。
    沈听南听着,倏尔便松了口气,赶紧点头道,"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医生笑笑,走开继续去忙了。
    马上,江年被推进了一间临时病房,注射葡萄糖。
    沈听南守在病床边上,看着病床上一张小脸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江年,还有脸颊上,那被风干的泪痕,眉头渐渐紧皱起。心底,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只是,他忽然觉得自己好无能。
    如果,他能在研一的时候就跟江年表白,就把江年追到手,是不是,江年就不会嫁给周亦白了,更加不会像现在这样,过的这么糟心。
    现在,江年成了周家的儿媳妇,他甚至都不能再名正言顺的陪在江年身边。
    "听南。"
    正当沈听南怔怔地看着江年出神的时候,江年却缓缓睁开了双眼,醒了过来。
    "你醒了!"沈听南惊喜,立刻便去握住了江年的手。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只是,不握不要紧,这一握。沈听南浑身都不禁颤了一下,眉头更是狠狠一皱,"江年,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江年看着他,躺在病床上,就那样平静地看着沈听南,有泪水,莫名其妙的,根本抑制不住,迅速氤氲而起,从眼角的位置滑下。
    "听南,我好冷,好冷"
    沈听南看着她,一颗心都碎了。
    她说她好冷,江年说她好冷!
    他该怎么做?他该怎么给江年温暖,该怎么安抚她?
    马上,沈听南脱了外套和鞋子,尔后,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上病床,小心翼翼的,将江年搂进怀里,紧紧搂住,用自己所有的体温,慢慢温暖她。
    "还冷吗?这样好些了吗?"紧搂着江年,沈听南低头吻在她的发顶,柔声问她。
    江年颤抖着,紧紧缩进他的怀里,"冷,还冷"
    沈听南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心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更用力的,他将江年紧紧抱在怀里,轻吻她的发顶,嘶哑了嗓音问道,"这样呢,好些了吗?"
    "嗯"江年轻轻地点头,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淡淡的音符来,尔后。将侧脸深埋进沈听南的颈窝里,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江年,你别睡,别睡,我陪你说话好不好?"沈听南吻着她的发顶,眼泪不停地流。
    江年摇头,"听南,我就睡一会。一会儿就好"
    半敞开的病房外,周亦白站在那儿,将病房里的一幕幕,尽数看在了眼里,江年那轻颤的声音,也一字不少,落入了他的耳朵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流满了泪水。
    他想向前,他想走进去,把沈听南从病床上扯下来,把江年抱进他自己的怀里。
    那是他老婆呀,那是他周亦白的老婆呀!
    可是,脚下的步子,却忽然有千万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迈不开。
    站在那儿,不知道看了多久,周亦白终于转身,离开
    "亦白,你怎么啦,怎么去趟洗手间去了这么久?"急诊楼外,叶希影站在那儿,看到出来的周亦白,赶紧便跑了过去,然后,去握住他因为砸在墙壁的瓷砖上而受了伤的手,又问道,"手怎么样,还疼吗?"
    周亦白不看她,只是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淡淡道,"我让助理帮你订明天早上的机票,你明天早上回去吧。"
    "亦白,"
    "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回酒店吧。"说着,周亦白迈开长腿,一个人往医院外走。
    叶希影急了,赶紧追过去,拉住了周亦白,"亦白,你不是说了今晚陪我的吗?"
    "对不起,我食言了。"话落,周亦白再次将自己的手从叶希影的手里抽走,尔后,大步离开。
    "亦白"
    看着就这样抛下自己离开的周亦白,叶希影瞬间就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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