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远航,对于海军来说,也是1次极佳的训练机会,9龙江号与瓯江号都是去年年中交付与海军的,上面的海军官兵经过密集的高强度的训练,已经拥有了良好的素质,而远航训练也进行过两次,分别是向北航行至鲸海北部(现日本海)和南航至曾母暗沙附近,拥有了1定的远航经验。
    但这还不够,接下来的两个月里,9龙江号和瓯江号还要在路上进行1些训练,毕竟这次阅舰式也是展现东南海军实力的1个好机会。
    1897年5月13日早晨,南海
    船队已经进入到了东沙群岛,古时称呼为石星石塘,是南海4个群岛中最偏东北的1个,再往南下,就是万里长沙和千里石塘。
    这些岛礁滩沙,为华夏先民最早发现、探索和开发,并被记载于古籍之中,中原王朝对其设立正式管辖,也有千年以上,主权明确,有据可考,无可非议。
    不过自大航海时代开启,因处在通往中原大6的海上要道,南海也早已被西洋列国所认知,多国还不断的在这1地域开展测量和调查,清廷也曾多次就此提出过外交抗议。
    但批判的武器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千万条外交抗议都不如军舰来1趟实在,自从甲午战争结束后,腾出手来的东南海军和国土管理厅就对这片海域组织了多次的巡航与勘测,在这些群岛上埋下了大量的界碑,并对其中1些无名岛礁进行命名,以宣示主权。
    航行至此,左念微便带领众人走上甲板,好好欣赏欣赏这片大美海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
    在长乐号建造时,江南造船厂的设计师颇有匠心的采用了在船体安装舭龙骨的做法,使得长乐号的稳定性非常好,再加之其航线大多处在近海,无需像大西洋航线上的那些船只那样横跨大西洋,所以长乐号在舒适性上绝对超过这个时95%的远洋邮轮。
    众人在船上可谓如履平地,就连晕船严重的朝鲜王国礼曹参判金成巳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包括后来在亚欧航线上的客人都对长乐号做出了相当高的评价,称其“稳定的航行就像1块熨斗覆盖在亚麻布上1样平整”。
    “是啊,生在乱世才知道盛世的珍贵,生在亡国之际方能理解对祖国之无上热爱。”辜鸿铭也无不感慨的说到。
    “你我奋进,国民奋进,全球汉人奋进,国家自然可兴,唯有不断向前,方能永葆青春鼎盛,否则,便是岛上插满了碑,那也是无用的。”邓世昌看着不远处的月牙岛,上面的天王庙上,1面青龙旗随风飘扬。
    左念微看着岛上的国旗,向着国旗的方向1指:“这次是我们去英国,未来要让英国来我们这儿,那时候,想必国旗就不只是插在月牙岛上了,而是插到那里去。”
    队5中1些人顺着左念微的手看过去,只能看到月牙岛,并不明白左念微指的是什么,但辜鸿铭、邓世昌和他们身后的外交官、海军军官却明白,左念微手指的方向,正是香港。
    左念微身后的海军军官和外交官神情肃穆,遥望北方的那座明珠城。
    船队继续南下,沿着万里长沙南下,越过曾母暗沙后,舰队驶向新加坡。
    这次盛典,英国给朝琉越3国的外交文书都是先通驻华大使馆递送至外务总司,再由外务总司理藩厅发送至各国,以此表示英国对中朝等国宗藩关系的认同和尊重。
    但兰芳等国的文书并没有递交给东南,同样也没有发给这些国家,这就意味着英国对于这几个国家与中国的宗藩关系是不认同,或者说,至少是漠视。
    对于英国人的做法,东南目前也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认下,包括这次出航,舰队仅在坤甸停靠了1天,除了会见了大唐总长(即兰芳共和国国家元首)刘泰伯外,船队并没有其他动作。
    兰芳共和国对于东南来说意义非凡,是未来在东南亚行动的支点,虽然其国家核心——兰芳公司在1884年被荷兰人解散,但国家名义上并没有灭亡,并1直保持朝贡,对于东南来说,自己还是有宣称的,而且是强宣称。
    在坤甸停靠半天后,舰队启航向新加坡而去。
    对于东南使团的到来,皇家海军远东舰队表现的自然也是非常热情,派出了3艘巡洋舰出港迎接,升旗,并鸣放礼炮。
    而新加坡当地的大量华人华侨也前往港口迎接,新加坡当地的华人数量非常多,这点从建筑上就能看出来,港区内除了有大量的教堂,还有1定数量的妈祖庙;民居上除了英国风格的红砖3层建筑,也有华夏风格的院落。
    新加坡作为东西之咽喉,其形势确实非凡,若非英国舰队在海峡内全程陪护,海军都想趁机好好观察和勘测海峡内的地势水文了。
    舰队在新加坡1共停靠了3天,在船队补充煤水补给时,左念微参与了多个华洋宴会,并向当地的华人华侨开放了9龙江号和长乐号。
    这虽然不是东南海军第1次到达新加坡,但却是中国本国建造的军舰第1次抵达新加坡,在此之前的龙威等舰均未远航至此。
    因此,其中不少人在登上9龙江号之后,忍不住凭栏啜泣。
    正好此时端午将近,当地领事馆还向舰队赠送了大量的由侨民制作的粽子和香囊,舰队也回赠了5色缕等祝福纪念品。
    最后,在当地华人华侨依依不舍中,舰队驶离新加坡港口,在英国远东舰队的护送下进入印度洋。
    驶出新加坡后,舰队先是航行至孟买港,停靠1天之后,出发航至也门,并进入红海。
    在夏季的北印度洋,由东向西航行属于逆流,所以这段航行速度上要慢了不少,在茫茫大海里,这段时光也是分外无聊。
    因此船队中的许多人都在干不同的事情,海军官兵除了日常操练外,1路上还不断测量航道和水流信息,记录沿海情况,对进入的港口补给情况进行评估,而外交官们则有不少人在研究各国政治风俗、地缘情况,经济情况等。
    如左念微的外交顾问、前驻日参赞陈炜湛就在写《西行漫记》。
    国内的外交官基本分为两派,南洋派和北洋派,南洋派的外交官大多出身船政学堂下属的纵横学室,拥有丰富的外交知识,基本供职于东南外务总司,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左念微和南洋挖掘出来的人才。
    而北洋派的人员出身各异,大多数都是留洋学生,回国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能投身外务部门,如唐绍仪、张荫桓等晚清民国著名外交官大多是这些人。
    ……
    行至红海,西亚地区广袤的沙漠与无垠的大海给船队中绝大部分从未出过马6甲的众人强烈的视觉震撼,让见惯了绿树密布的海岸的众人感叹不已。
    但从阿拉伯招来的领航员却很让人厌烦,他们身上的体味特别大,而且英语既不标准,还喜欢叽里呱啦的废话1大堆,熏得众人头昏脑胀,吵得人心烦意乱,打头的9龙江号舰长林春贵多么希望之前在新加坡收到的香囊还能使用,虽然那是艾草,但怎么也比这破味道好闻。
    不过陈炜湛倒是经常兴致勃勃的找这些领航员聊天,然后充实他的那本《西行漫记》,或许是担任过几年驻日参赞,听含糊不清的日式英语听惯了,陈炜湛倒是能够听得懂这些阿拉伯式英语。
    进入苏伊士湾后,那些阿拉伯领航员终于是下船了,但还没等林春贵喘口气,1队洋人又上了舰,看的林春贵直拿脑袋往栏杆上撞。
    原来是进入苏伊士湾之后,船队需要缴纳1笔不菲的通行费后,然后由苏伊士方面的引水登舰领航。
    做这件事的依然是陈炜湛,毕竟现在他可是船队里的“精通阿拉伯语兼阿拉伯式英语的专家”,这个引水是个英国人,准确来说是爱尔兰人,他的助手是1个印度人和两个阿拉伯人,这个英国人倒是过得不错,身上还喷着香水,掩盖住了狐臭,但浓郁的劣质香水也没比臭味好闻多少,9龙江号舰上的官兵还得捏着鼻子忍受,因此,左念微也特别为这些将士们准备了1笔12华元的“工伤补助”,来安抚他们。
    苏伊士运河,全长162公里,南起苏伊士城,北至塞得港,以偏南的大苦湖为界,分为南北两部分,水面宽度180米,可航行宽度140米,主航道水深25米,实际通航船只最大吃水不超过11.2米,航道流速常年保持在0.5节,如果不需要双向错船,1个白天就可通过,不过由于航道繁忙,北上的船只往往需要在大苦湖临时靠泊避让。
    5月21日清晨,9龙江号打开军用探照灯,东南船队组成1字纵队,以6节航速驶入运河。
    夜间航行本就相对危险,更何况船队中还有长乐号、镇海号两个大家伙,再加之由沙漠的热力效应引起的辐射雾笼罩,船队的速度1降再降,从初入运河的6节逐渐降到3节,整支船队几乎是以蠕动的方式在前进。
    左念微穿着大衣站在长乐号的顶层甲板上,看着这条沙漠中的玉带,两岸的河堤大多是石砌而成,在1858年至1869年之间,法国殖民公司花费了1860万英镑和12万埃及人的生命,铺就了这条沟通世界东西的大动脉,但这条平均每千米死亡738.5人的大运河的收益却与埃及人毫无关系,只是被用来满足殖民者的贪欲。
    随着太阳升起,雾气逐渐退散,这段难熬的时光终于结束,船队得以继续以6-8节的航速行进,而后,舰队又在大苦湖中停泊了3个小时,以待南下船队同行,随后才出发继续北上,用了足足1天的时间才进入塞得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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