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众人异样的目光,那士绅顿时有些着慌,停止咳嗽,摆手说道:“不妨事,只是偶感风寒,偶感风寒而已……咳咳……”
    话还没有说完,自口中吐出血沫,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看到没有,这人就是染上了鼠疫,没准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被他传染了。”
    刘兴祚从怀中取出口罩戴上,指着那人冷冷地说道。
    轰!
    众多士绅就像是受到惊吓的鸭子一样,惊恐万状地往后退却。
    朱寿鋐吓得两腿发软,脸色惨白,大声叫道:“弄出去,赶紧弄出去!”
    王府护卫们正要上前去抬那士绅。
    刘兴祚喝道:“不想染上鼠疫的,全都给我退后!”
    护卫们吓得都不敢动弹。
    刘兴祚让所有人全都迅速离开,将那染病的士绅一个人留在那里。
    然后让手下去外面找人来处置。
    士绅们全都吓得三魂少了二魂,七魄只有一魄,却被锦衣卫持刀看着,全都不敢妄动。
    鲁王也吓得半死。
    他久居王府中,也知道鼠疫是个什么东西。
    却从来不曾想过,鼠疫竟然会恐怖到这等地步。
    可刚才还跟自己一起谈笑风生、饮酒作乐,转眼间就倒下了。
    吓死本王了!
    云逍子果然不是来找茬的。
    而是来救命的啊!
    这时又有一名士绅咳嗽了一声。
    众士绅再次骇然,吓得慌忙躲避。
    那士绅慌忙说道:“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嗓子痒而已……”
    刘兴祚挥挥手,“统统带走隔离!”
    众多锦衣卫一拥而上。
    谢成大声叫嚷道:“我们并未染病,锦衣卫怎能随意抓人?”
    其他士绅也纷纷跟着抗议。
    刘兴祚问道:“你就是谢家的谢成?”
    谢成昂首说道:“我就是谢成,家兄吏部侍郎谢升。”
    刘兴祚‘嘿嘿’一笑,随即朝朱寿鋐说道:“鲁王殿下,谢家此次以祝寿为名,率士绅前来鲁园,实则……末将为殿下的安危,深为担忧啊!”
    论玩阴谋诡计,刘爱塔是专业的。
    小小的谢家,居然想跟云真人斗法。
    先给你弄口大黑锅,看你能不能扛得住!
    “好一个谢家,竟然想谋害本王?”朱寿鋐顿时恍然大悟,“来人,全都拿了,给本王严刑拷问!”
    谢成和士绅们全都吓懵了。
    好心来祝寿,这又是鼠疫,又是谋害鲁王。
    今天出门难道是忘了看黄历?
    刘兴祚赶忙劝阻:“这些人当中肯定有人染上鼠疫,关在这里恐怕会传给王府的人,还是关押到衙署的大牢里稳妥。”
    朱寿鋐连连称是。
    “诸位,请吧!”
    刘兴祚朝着士绅们一声冷笑。
    谢成等人一片哀嚎。
    如今鼠疫肆虐,牢狱里更是老鼠泛滥。
    这要是进了大狱,哪有活命的可能?
    锦衣卫们押着士绅,朝外面走去。
    刘兴祚正要走的时候,朱寿鋐哭丧着脸说道:“刘指挥使,本王,本王该怎么办?”
    “请鲁王殿下就呆在园子里,这些天哪儿都不要去,也不要见任何外人。若是身体有恙,云真人自会派人前来为你诊治。”
    刘兴祚安慰了几句,然后离开了鲁园。
    至于那染上鼠疫的士绅,自会有人来处置,刘兴祚更不会去管他的死活。
    ……
    “谋害鲁王殿下?!”
    谢翰采收到消息,瞬时就像是被铁锤击中了脑袋。
    好大的一口黑锅,谢家扛不住啊!
    云逍子若是以这个为借口,抄了谢家都没处讲理去!
    黑!
    锦衣卫,不,云逍子实在是太黑了!
    谢翰采不光是感到脑袋疼,脚也疼的厉害……自己搬石头砸的。
    本打算利用鲁王来压云逍子。
    反过来却被云逍子利用,给谢家弄了一口‘谋害鲁王’的大黑锅。
    好好的一条妙计,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也罢!”
    “事已至此,谢家也只有低头了。”
    谢翰采思来想去,实在找不到如何化解这次危机。
    既然反抗不了,那也只有乖乖躺着顺从了。
    也许云逍子舒坦……满意了,就此放过谢家。
    为了保住谢家,认个怂,服个软,再出点血,不丢人!
    这时一名老仆匆匆走入书房,双手将一封书信放在桌案上:“从京里来的急信!”
    谢翰采神色一凛,赶忙拿起书信。
    信是京里的谢升写的。
    济宁虽然封城,然而谢家是济宁的土皇帝,人出不去,书信往来却还是办得到。
    看完书信。
    谢翰采将书信放到油灯上烧毁。
    可由于手颤抖的厉害,点了好几次才点燃。
    一直等书信被烧成灰烬,谢翰采重重地一声长叹。
    本以为鲁王的事情,是谢家的危机。
    没想到真正关系到谢家生死存亡的大危机,早就降临了。
    谢升在信中说到,云逍子此人对建奴恨之入骨,手段之狠辣残暴,令人发指……东江镇的人头塔为证。
    云逍子对于通虏的汉奸,更是恨之入骨。
    谢升在信中一再叮嘱,谢家同辽东的生意往来,绝对不能被云逍子抓住丝毫把柄。
    否则等待谢家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谢家再怎么厉害,还能比得过当年的晋商?
    谢翰采彻底陷入绝望之中。
    通虏的把柄,已经被云逍子抓在手里了啊!
    现在即使去跪着舔云逍子的鞋子,谢家也逃不过此劫。
    谢翰采坐在那里,陷入沉思中。
    这一坐,一直到第二天清晨。
    谢翰采叫人前来,召集昨天被抓的士绅家人议事。
    ‘谋害鲁王’这口黑锅,不仅是谢家,其他士绅也都得一起扛。
    经过商议,十几家一共凑出二十万两银子、万亩良田,用以平息鲁王的怒火。
    然后谢翰采带着几名头面士绅,前往衙署求见云逍。
    这一次谢翰采的姿态放得很低。
    表示谢家以及士绅们,愿意竭尽全力配合官府。
    要人出人,要钱给钱,要物资出物资。
    总之一句话,想方设法遏制鼠疫。
    云逍对谢家以及士绅们的深明大义表示赞赏。
    不过对于士绅们提出放人的请求,出于士绅自身的安全,云逍没有答应他们。
    ……继续在大牢里面跟老鼠为伴吧,家里面要是表现好点,牢房里的老鼠肯定会少点。
    阳奉阴违的话,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了。
    送走士绅。
    徐从治笑道:“谢家终于肯配合,济宁的鼠疫很快就能平息了。”
    “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云逍无奈地一叹。
    对于这种毫无意义的内耗,他也感到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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