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局,我看他这档案,是不是该晋升警衔了?”白墨坐下来笑着向魏局问道。魏局点了点头说:“按年资是的,不过大队没报上来”大队当然不会报了,大队长他们受够了这家伙,要知道地方和部队不一样,杨文焕这种状况说实话是脑子没转过弯,谁和他共事谁难受,大队长他们就等着年限到了,让他警衔升不上,可以把他扫地出门,那还会给他报批?再说不就个司机吗?找谁不是开车?
    万幸杨文焕遇上了个一个比他更另类得多的白墨,而且是在他受尽委屈和不理解地时候遇上了白墨,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空间,他要跟着白墨,起码很明显能过上他习惯的生活,他只能希望白墨不要和大队长那样爱贪小便宜。
    其实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白墨和大队长一样,大约杨文焕也只能认了,因为他现在之所以仍坚持原则,尽可能不让公车私用,也就是因为一股子气在撑着,转了个直接领导,他估计也就撑不下去了。
    但杨文焕还是很开心的,因为来之前,他就听说了白墨敢要洪书记留下茶钱的事,他觉得这种人不太可能会占小便宜,起码比大队长强。再加上初一见面,白墨的低调谦恭,而后对大队长的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也足以让杨文焕心折。
    “行,这事我让人事部门跟进,小杨你跟我出来一下,你以后跟着白总指挥,可能就很少在局里了,我和你交代一些事情”出了门到了魏局的房间,魏局拍拍杨文焕的肩膀说:“小杨啊,你这性子,就是不会转弯,我年轻时也和你一样啊不说了,不说了,人老了总爱?嗦。白墨这个人,不简单,你刚才发现他盯着你们大队长那神态没?绝对不是公子哥儿,看样子,他还很欣赏你,对不对?要好好干,啊?人家很敬重你那军人的作风,你也得尊敬他,懂不懂?不要乱耍性子,你在他手下出了事,我可保不住你了。”
    杨文焕也不是傻瓜,他知道魏局尽管从他来的几年里,一起说过的话还没今天多,但他知道之前不少事是魏局给他摆平的,只是他这个人不习惯说恭维话,当下听了,也就是拼命地点头:“谢谢,谢谢,魏局放心,我一定尽管改”
    “等等,这样,我跟你说,你跟着白总指挥,干得开心,就好好干,如果不开心,你也不要耍性子,你提前和我通个气,我还是有个老关系的,到时看一下能不能尽量把你调回来,总之,白墨这人,你尽可能不要和他顶着干,一定要记住!”
    “如果我个人的事,我保证一定尽量忍让,魏局你放心,我也不傻;但如果是公事,这个,我可能做不到,如果能放下原则,我也不用成大队长的眼中钉了。不过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为难,感谢,感谢!”杨文焕双手捧着魏局长的手,重重地握了握,出门去了,魏局长摇摇头叹了一声道:“塞翁失马啊”当杨文焕回到白墨的办公室时,却发现屋里挤满了一中队不当班的交警,老张正扯着他那大嗓门说:“白队,虽然我现在知道您是总指挥,可我还爱喊您白队,这透着亲切!我就说这么坚持原则的人啊,那不是普通人。怎么样?我的同志们?没说错吧?领导下来代职啊!”白墨从人缝里见了杨文焕,用眼光示意他找个位子坐下,对老张笑道:“得了吧,别扯了,还不是普通人呢?不用吃饭?还是不用喝水?这总指挥我真不想当,不是开玩笑的,我啊,本来就想在咱们中队,无牵无挂的呆上一段时间。唉,这下子又有得忙了!”
    “那是那是,能者多劳嘛,白总指挥你以后还得多提携我们这些基层的苦人儿啊!这个马上有分房尾班车,我这差半级,白总指挥你能不能帮忙”这明显是某个要官心急,又不善言辞的家伙说出来的话,要说老张的档次低,起码老张还知道转弯,这位倒好,**裸的就来了。
    于是屋里马上就冷场了,白墨似笑非笑地盯着那位仁兄,使得他竟再也说不去了,唯有门口传来几声冷笑,大伙转头望过去,却是那个全大队最刺头的司机杨文焕,在那里阴阳怪气的皮笑肉不笑。
    老张左右打量了一下,张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挥了挥手说:“我们去干活了,白队你忙吧。”白墨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话。直到那群交警走到门口的时候,白墨才叫道:“老张,你留下。”
    “杨文焕,你吃饭了没?没有是吧?行,老张,给我叫两个饭盒过来。”白墨递了票子给老张,老张开始推说不用,白墨脸上就恼了,说:“你要这作派,我就不敢劳烦你老人家了,我最多自个下去买!对,买东西当然得拿钱,我是不熟所以让你跑个腿。”
    “我”杨文焕在老张快要出门时,想了许久才挤出这个字,但他没有说出“不要”就停了下来,老张暗地里给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别再倔了,别惹白墨不高兴。杨文焕也知道老张是为他好,所以咬了咬牙掏了两块钱说:“给我捎两个包子就行了。”
    “扯蛋,这么大个人,两个包子顶什么用?老张,你别管他,两盒饭外带四个包子。杨文焕,给我收起你的钱,你听不听?这是命令!”白墨想不到第一天有了个司机,就得对他摆官威,说完也是一脸无奈的苦笑。
    白墨等老张出去,招手杨文焕过来,让他坐下道:“你经济有困难?怎么不开口?你要和我说实话,我最讨厌人打官腔说套话了,说,是不是有困难?”杨文焕的脸有些通红,过了半晌才说:“白总指挥,我家里情况是不太好,但我也没欠人钱,也没向人借钱”
    “现在还没到三点上班时间,叫我小白,你年纪比我大不是?上班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我很烦总指挥这三个鸟字。”白墨拍拍杨文焕的肩膀说:“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傻子都看出你手头紧了。”
    “那我和以前在部队喝我们连长一样,叫你‘头’,行吧?头,我家里负担有点重,不瞒你说,我每晚都在汽车班里过的夜,家里啊,十三平方,住了三代人,我每月工资都大部分给家里了,要攒点钱交首期,要不这么下去,不是法子,所以,平时我得省点,能过就算了。”
    白墨一拍大腿道:“这话听着心里舒畅,这么着,大话我也不说了,以后上班你跟着我吃饭,管饱,你别推辞,你就当命令去执行,你不吃饱要有个什么情况要安排你去处理,你有那个体力,有那个状态吗?吃饱,最基本的东西,你放心,白米饭吃不穷我,怎么着你也听说了,我是副厅级待遇对不对?一会你把这锁匙去配一套,我那房子三个房间呢,你用一个就是了,不许和我抢主人房!记得了,带小妞回去不许太吵!”
    杨文焕不知为什么要点想哭的感觉,这幸福对于他这个整天活在被排挤中的人来说,的确是太突然了。他之所以没有哭出来是因为很怀疑白墨有没有疯掉!他结结巴巴地说:“这哪行,这哪行,我,我怎么能住领导的房子我这”“啥不行的?你不是白队的司机吗?半夜白队要用车,还得等你赶过来啊?”白墨没有开口说话,只见老张窜了进来,边指着杨文焕的脑门边骂:“你这傻逼!我是瞧在大家一起从小玩长的街坊我才骂你!人家想和白队攀关系都没门,你倒在这里假惺惺了,你做戏给谁看啊?又不是叫你贪污受贿!”
    “白队,不好意思,我,我有点激动。”老张骂完杨文焕才醒起,白墨就在跟前,他望着白墨鼓励的眼神,咬了咬牙说:“我就倒苦水了,白队你不知道,我们那老城区,真的就十几平方的骑楼住三代人,还好楼层够高能搭个阁楼,我从小到大不敢带同学去我家,我快三十岁的人了,最大希望就能自己一个房间,那怕,那怕只有一个床位也中!”
    唉,白墨苦笑起来,他摸了摸新剪的短头发,半晌才说:“老张,我明白的,我也是工人家的小孩,有啥不明白?草根阶层不就这样吗?行,我以后帮你留心,我和你说,这队里的工作,我不在时,你要负责起来,你的问题,我会放在心上的。你把饭盒放下,先去休息吧,好不好?”
    老张当然喜出望外,临出门还说:“白队,一定要记得给我留意啊,我会保密,会保密的!”白墨点了点头,招呼杨文焕吃饭,本来这个时间,早该吃了饭,杨文焕是刚出了车回来,但问题杨文焕这人,几乎没有朋友,所以也没人给他留饭。老张虽说一起长大的街坊,但老张的性格,也不是那种两肋插刀的,也不可能张胆明目的去代他打饭。
    开始还吃得有点拘束,不一会杨文焕就狼吞虎咽起来,直看得白墨叹为观止,瞧这架势再来三盒饭估计都没问题。吃完没一阵,杨文焕刚收拾了饭盒出去倒垃圾,人事部门就带着来报到的萧筱湘过来了。
    白墨三两语就把干部科长打发走了,对着那团冰说:“充气娃娃”
    “白队,请注意你的言行,我可以告你性骚扰!”那团冰应该在来报到之前就想好了对付白墨的方式,谁知白墨却不吃这一套,一脸小人得志地说:“你啊别唬哥哥我了,这叫代号,懂不懂?没文化,哥哥我现在是应急指挥部总指挥,紧急行动,当然要代号了,老杨,你在特种部队呆过的,你说对不对?”
    刚一进门的杨文焕只听到“行动,当然要代号了”这一句,马上答道:“头儿说得对,行动之前,绝对不能称呼真实姓名,这是很基本的东西了,的确应该用代号。并且要养用用代号的习惯,以免敌人”
    “行行!”白墨制止了杨文焕还要发挥下去的兴头,笑道:“怎么样?你瞧瞧,人家也是科班出身,见识就是比你强吧?听到没?本时也得多用代号啊!”那萧筱湘现时再也不能维持那种冷若冰霜的形象了,她拼命地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哭起来。
    白墨一见形势不好,他可不是担心女部下在自己办公室哭影响不好,他没那脑子。他是很怕女人哭,所以一见萧筱湘扁嘴,马上就说:“得得,那我们折衷一下好不好?平时我们就叫前两个字好不好?行行,那就叫娃娃?好啦!不许哭!你要哭你回老头那去哭!杨文焕!”
    “到!”
    “你给她下口令,让她操操队列动作,瞧瞧素质怎么样。”
    “是!”于是一中队不值勤的交警,马上就痛苦不堪地听着杨文焕那超级大嗓门在那里喝着口令,上面还有人一板一眼地踢着正步。大厅休息间的交警摇头道:“妈的这白队啊,怪胎啊!”“物以类聚啊!据说这人见人烦的杨刺头,白队一见就很欣赏啊,还给他报批警衔啊!”“怪胎跟着怪胎,也算绝配了。”
    “刚来报到那女孩,真是可怜啊,怪不得我瞧她板着个脸。唉和这大小怪胎在一起工作,有够她受的!”
    “是啊,怎么就忍心这下午三点,让人家小女孩,你说长得多标致?操正步!这都什么事啊?变态啊!”“不变态也就不是怪胎了”
    还好白墨尽管另类,但还没达到人们想象中的怪胎的地步,过了五分钟,他就让杨文焕停下来了,仔细一瞧萧筱湘,果然没有要哭的迹象了。白墨不禁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真他妈的是天才啊。
    他把帽子一扣,对两名部下说:“跟我去个地方。”走到下面大厅休弦,白墨吆喝了杨文焕一声:“让他们列个队,稀稀拉拉的!”这玩意杨文焕可是行家里手,两栖特种大队上士班长不是混来的。
    不一会就把那班在休息的交警列了个队,也算有几分模样,只不过交警们私下都在骂着这家伙小人得志,因为白墨他们也就敢背后说说,真当着面腹诽还是没那勇气,毕竟级别差太多,这杨文焕可就不同了,除了老张,没谁不在肚子里操了他几次的。
    白墨踱着步子走到这些交警面前,心想别说,这感觉还真不赖的,不过真要训个啥话,他一时也整不出来,只好简单地说:“各位,我有事要去办,政工干部休假了,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情,找老张,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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