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十一月二十九号的清晨。  当所有人都在恶补前一天晚上缺失的睡眠时,张宇已经精神抖擞的投入了训练。  小楼的地下室居然早就被开辟成为了健身房。这是这幢欧式洋楼带给他的第二个惊喜。由于起得很早,因而他是第一个走进健身房的人,之后,又陆续有一些金发碧眼的壮汉加入进来。据张宇推测,这些人可能就是扬、尤的那些战友。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张宇到底是哪路神仙,但在表面都显示出了相当的礼貌。的确,只是在表面上。一旦开始锻炼,当他们露出了异于常人的发达肌肉和雄健体魄后,傲慢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在他们的眼中,亚洲人,尤其是黄种人,体质先天不足,根本无法与自己这些白种人相提并论。为了让张宇这个看似高大、实际却是菜鸟的黄种人开开眼界,让他从心底里感到震撼,并完全臣服,有个别人偷偷把量加到了最大。  张宇确实有些惊讶。他曾经见识过特种兵的高明,比如扬科,已经非常厉害!眼前这些人虽然还未达到扬科那样‘恐怖’的程度,但实力也已经相当不俗。尤其当这些人凝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势力的时候,甚至可以媲美一个小型军团了。张宇在心中流着口水计算一番,不禁偷笑起来。这些都将变成他手中的实力呀!乖乖,那还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惊讶归惊讶,窃喜归窃喜,张宇并不是呆子,他还是从这些人的身上感觉到了那么一点点的傲慢。  人类是一种天生好斗的动物,是不服输的。特别是男人!  张宇自然不愿意被这些长满黄毛的家伙比下去。在形容年轻、幼稚女孩子的时候,不是有那么句话么:黄毛丫头。黄毛的意思就是还很嫩。眼前这些人,虽然在年龄和体形上都已经实在称不上一个‘嫩’字。但是在实力上,嘿嘿,确实还嫩,非常的嫩。(不知从何时起,张宇也染上了干笑的坏毛病。近墨者黑呀!实在没有办法。)  当然,为了让这些人不受到过分刺激,张宇并没有显示出完全的实力,只是在他们最大量的基础上加了一点点。  比如深蹲,张宇留意了一下,这些人中最牛的一个,重量是四百一十五公斤,不过看起来恐怕已经接近那个人的极限,因为他的动作稍微有些变形。不是很明显,却逃不出张宇的‘慧眼’。(完了,张宇已经学会自吹自擂。恐怕是没救了。唉!)  张宇并不着急,待所有人都练过一遍后,悄悄的把重量加到四百五十公斤,仅仅多了三十五公斤而已。接下来完全变成了他的个人表演。  最初是无数道疑惑和讥讽的目光,但很快,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器械,看傻了。  四百五十公斤,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恐怖’。象这样的重量,在这些人中,最强的一个或者是两个人都能做到,但也仅仅是能做到而已。  真正令他们感到震撼的是:张宇的动作。非常轻松!无论是幅度还是速度,只能用‘惊人’两个字来形容!(俄罗斯的词汇是不是太贫乏了?)他们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强者,因而只能目瞪口呆。  当张宇完成了第五十次下蹲的时候,小小的训练场内响起了掌声和口哨声。张宇笑着擦了擦汗,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中再去做下一项训练,不是不能,而是不敢。中国人讲究中庸,凡事适可而止。让他们知道厉害就达到目的了,没有必要全盘通杀。  一个相貌相当英俊的大汉向张宇挑起了大拇指,接着,大家纷纷过来行俄罗斯礼节:拥抱。  在俄罗斯人眼中,只有朋友之间才互相拥抱。因而,仅仅不到一分钟的工夫,张宇便交到了很多朋友。虽然如此亲密的接触,搞得他很狼狈:一身臭汗味。但是值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获得了这些友谊的同时,也获得了他们的心。  几乎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拿下了一个小型军团。这笔买卖是不是划算得很呢?  中午时分,韩进、扬科、尤里金等人不约而同从散布在各个角落的房间钻出来。虽然他们的生物钟因为昨天晚上的熬夜而变得有些紊乱,以至睡到中午仍哈欠连连、神色困顿,但正如那句亘古名言所说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生理上的需求迫使他们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  叶朋走在最后,脚步踉跄,神色也最差,可以说萎靡到了极点。  唉!不服老不行啊。自从过了四十岁,他的体力便每况愈下,已经无法承受通宵熬夜的辛苦了。  斯罗帕亚的这个分支机构本来是完全按照外企标准,每天都有固定的伙食补贴,数目也比较可观。但是由于近一段时间经营上的滑坡,补贴已经无以为济,因而这个标准也进行了相应调整,改为集中供应午餐和晚餐。并且为之起了个相当美妙的名字:大锅饭。据说这个名字来源于六七十年代的中国,大致的意思是: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象被曲解了)  当韩进一干人走进临时改为餐厅的会议室时,多数人已经吃完饭,但是没有散去,反而聚在一起,吵闹叫嚷的声音此起彼伏,乱糟糟的。  韩进走在最前面,第一个被吸引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热闹。无奈得很,那些俄罗斯汉子雄壮得与一座座肉山相仿,无论他如何叫喊,却没有人肯让开哪怕一点点缝隙,急得他跳着脚在人群外围转了好几个圈,直到扬科过来,情况才稍微好转了一点点。  扬科分开人群,但也只是一道不宽的缝隙,仅能容他探进上半身。随即,扬科也用力叫唤起来,随着他的一声声高喊,后背上的肌肉一颤颤的,晃得韩进直眼晕。  韩进再也忍耐不住,‘噌’的拔地而起,攀上扬科的身体,探出小脑袋。  只见在人群中有一张方桌,方桌两端,张宇正在和一个俄罗斯人掰手腕。张宇显比较轻松,虽然嘴唇紧紧抿着,但眼角还挂着一丝微微笑意。那俄罗斯人则不同,右手握紧住张宇的同时,左手竟还扣在自己右手的手腕上,脸憋得通红,两支胳膊隆起的肌肉堆得象小山一样,在裸露的皮肤表面,青筋一根根暴起,样子很是吓人。  韩进立刻兴奋了!又爬了爬,竟骑到扬科脖子上,然后便象一只大猴子般开始闹腾起来。  “玩儿赖哟!两只手掰人一只手,不要脸!没起子!噢,噢,噢”  站在人群外围的叶朋被叫嚷声惊得张开迷迷蒙蒙的双眼,扬起头,愣住了。心中奇怪:韩进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越活越抽抽呢?  就在此时,场中正较量的两个人分出了胜负。只听俄罗斯人暴叫一声,面上的红潮迅速蔓延到脖颈,接着向张宇仿佛铁铸般的手臂发起最后冲击。  喧叫着的人们突然安静了,咬牙切齿的盯紧了桌面上胶着在一起的两只巨掌。  张宇的手有些抖了,连带着胳膊上的肌肉也微微颤动起来,看样子相当吃力,似乎很快就坚持不住了。  正当所有人都认定张宇已经不行了的时候,那俄罗斯人再次发出暴叫,却是一声惨呼。接着便泄了气,右掌被张宇翻腕按在桌面上。欢呼声于瞬间爆发!  韩进尤其激动,,一边高歌,一边一颠一颠的,竟把扬科的脖子当成了马鞍,自己则仿佛骑在高头大马上。  想那扬科是向前探着身,手臂缩在腰间,上半身根本没有着力点,换成旁人,恐怕都支撑不了多久,现在却被韩进当成坐骑,只坚持了十数秒便再也无法忍受,头一低,一下子把韩进摔下去。  韩进正骑得高兴,突然之间,竟脸朝下扑向桌面,惊得魂飞魄散!不过他还存了一点侥幸,张宇的手还在桌面,好歹也能把自己接住吧?  张宇反应多快!看着韩进摔下来,迅速收回手臂,人也向后退开了,边退边不停的安慰自己,对面那位俄罗斯大哥会接住韩进的。  谁知张宇对面那位竟也抱着与他同样的想法,几乎在同时安全撤离方桌。  只听“扑通”“啊!”的一阵乱响,韩进瘦小的身躯结结实实拍在桌面上。周围只安静了片刻便发出哄堂大笑。  “扬科诺夫,你他妈不是人!”韩进在痛苦呻吟的间隙,用特有的尖嗓门高声骂起来。接着,他又看到了张宇那张可恶的带着疤痕的脸,立刻转移了攻击对象“还有你!张宇,你他妈哎哟,疼死老子了。”  人群在哄笑声中散开,有几个围住了扬科向张宇指点着询问他的情况。张宇则以德抱怨,不顾韩进的咒骂,一边将他扶起来,一边给他揉胸捶背。叶朋在这时候才终于有机会靠过来,虽然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韩进的惨相却尽收眼底。  他来到韩进面前,手扶着腰,眼睛半眯着,就象个依然睡意十足的老头子。  “该!”这是恩师对爱徒凄惨下场的唯一评价。说完叶朋便要离开,被张宇一把拉住。  “老叶,你先别走,我有事。”张宇道。  “吃完饭再说,饿。”叶朋摔了摔手,反而被张宇带进怀里。  “说完再吃!少不了你的。”张宇几乎半强迫的将叶朋拖出餐厅,拉到自己屋中。  “你小子是不是要疯啊?使那么大劲干什么?有话快说!饿着呢。”叶朋倚在门框上打着哈欠,活象大烟鬼,很不高兴的样子。  “老叶,我需要一笔钱。”张宇开门见山。  一提钱字,叶朋顿时清醒了,精神陡振。“你说什么?什么钱?”  “你欠我的出场费。”张宇提醒。  “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欠你出场费了?去!去!去!别捣乱。”叶朋开始装糊涂。  “在茂林,我一共打了七场,前五场的钱归你,后两场的出场费和奖金有我一半。这是当初咱们在协议中说好的,你不会不记得吧?”  叶朋愣住了。  张宇啥时候变精明了?  “可是你和武文启那场没有打完呀?”他怔怔的问。  张宇冷冷道:“出场费总有吧?再有,我胜黎春晖那场又怎么说?”  “可是,我去乌鲁木齐的费用,还有,在这里替你办的一些事情,都花了不少钱。没剩多少啦。”  “没剩多少是多少?”  “也就哎,我说你这孩子怎么搞的?不好好准备比赛,竟想着钱的事干什么?”叶朋反击。  “有用。”  “有什么用?哈!你不是把昨天晚上成立公司的事情当真了吧?幼稚!”叶朋轻蔑的一撇嘴,接着嘲弄道:“韩进是个半吊子二百五你又不是不知道!指望他?哼!靠屁吹火!”  张宇忍俊不住,扑哧的笑了,却没有说话,  叶朋继续说道:“小宇,你和武文启那一战是有一些出场费,这不假。可是,和黎春晖比的那场根本就不是咱们事先安排的,你一拳打死黎春晖,人家当时没要了咱哥儿俩的小命就已经算不错啦,哪里还有钱赚?老实说吧,如果不是住在这里,省了些吃住的费用,我现在呀,恐怕已经开始往里搭钱咯。”  张宇本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实在懒得和叶朋算细帐,此时见他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就不再追究。沉思片刻,决定道:“那就这样。你给我取消新人王的比赛,然后尽快安排几个油水大的活儿,我自信有战胜高手的实力,这一点你应该比较清楚。老叶,我确实着急用钱。”  “我的傻孩子,你怎么就不能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叶朋坐到张宇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当然,我对你非常有信心,也知道凭你的实力完全可以济身高手之列。但是,这只也只能是我个人的观点,除了咱哥俩,这个圈里恐怕没人知道你张宇是个什么鸟?你说是不是?”  “去你的,你才是那个什么破鸟!”张宇笑骂道。  叶朋继续正色道:“如果按照你刚才所说,就算我舍着老脸去替你约战一些高手,人家答应不答应先不论,即便约战成功,你的出场费和分成也会非常的低。而这正是我为什么安排你参加新人王比赛的原因。”  “哦?”  “这个道理以前给你讲过,再打个比方吧。比如围棋的棋手,级别从一段到九段不等。小宇,你现在的级别就是一段,或许,已经具备了九段的水平,甚至完全可与他们一战,但是你绝对拿不到九段的出场费和分成,或者,人家根本都不愿带你玩!而新人王战则可以令你省去一级一级的攀登,一步登天!如果你能顺利胜出,则等若直接拿到了九段的段位证书。孩子,这才是真正的捷径啊!”  “那需要等多久?”张宇问。  “一个月。新人王战从每年的十二月一号开始,决战在新年的前一天晚上举行。小宇,我保证,只要你拿到新人王称号,就立刻安排下面的比赛。到那时,你的出场费将是天文数字。当然,新人王的奖金也非常可观,一百万美圆,而且不用交税的,呵呵,嘿嘿。”说到这里,叶朋已完全是一副贪婪的模样。  张宇被说得双眼发亮,又问:“拿到新人王称号以后,我的出场费会有多少?”  “至少不低于七位数,而且以美圆计单位,这还不包括赛后的奖金和分成。怎么样,小宇,看出来没有?你可是很有‘钱’途的喔。”此时,叶朋就象一个经验老到的教唆犯,以金钱为饵,将张宇一步一步引入自己的计划中。  “好吧!那就听你。再等一等。”张宇终于下定决心。  “这就对咯!”叶朋笑眯眯的拍了拍张宇的肩膀“好,你忙吧,再不喂脑袋,我怕是要去见马克思啦。”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张宇望着叶朋渐渐消失的身影,稍微憧憬了一下美好的未来,心里却总有一种淡淡的不舒服的感觉。  突然之间,他醒悟了!  原来是这样啊,他苦笑着摇摇头。  感情自己费了半天口舌,却最终还是没能从叶朋这只铁公鸡身上拔下半根毫毛。这样一来,新公司的运作恐怕就要推迟一段时间。没有办法,钱虽然是王八蛋,但有的时候,没有它还真就不行。唉!人比人,有时候真是没得比呢!    半小时以后,扬科带着满脸歉意走进张宇的房间。  他的汉语虽仍算不上流利,但交流已不成问题。首先,扬科代表自己那些战友对之前表现出来的失礼,向张宇郑重道歉。扬科说,请老大不要生气,他已经代老大教训过那群混蛋了。扬科还透露,那些战友对张宇极为佩服,非常希望为张宇新创建的公司效力。  张宇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些须小事,又怎会令他生气?不过,扬科一口一个老大却叫得他很不自在!于是他急忙更正,让扬科直呼张宇的名字,千万不要再叫‘老大’。至于这些黄毛大汉的加入,本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张宇自然乐于笑纳。  不过,张宇仍有些不明白。扬科这些战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说,斯罗帕亚驻清莱的这个办事处怎么能容忍这样一群特殊的人群白吃?白喝?白住?  于是,张宇问出了心中的疑虑,很快,便有了答案。  原来,这些人是娜塔莎于两个月前命令扬科征召的。她本想依靠这股秘密力量在最后关头对郑氏集团实施毁灭性打击。但非常不幸,郑晓龙竟然先一步下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摧毁了斯罗帕亚总部,同时,也摧毁了娜塔莎争霸的信心。最后,她一个偷偷溜到清迈避世,却没有交代如何安排这些被闲置的退伍军人。于是,便有了今天的局面。  上述这些事情虽然从扬科口中转述过来,但张宇却听出了更深一层意思。娜塔莎的本意应是希望由自己率领这支突击部队完成最后攻坚的任务。但是这个计划却因自己迟迟不能现身而被耽搁了,或者说,斯罗帕亚的惨败,自己应当负有责任。  想通这一点,张宇的心底又凭添了些对娜塔莎的愧疚。  这些债呀,什么时候能够还清呢?  扬科走后,张宇缓缓闭上双眼,扪心自问。  明天是闰七月的初七  嘿嘿,一年之中居然有两次情人节,这样的好事只有在咱中国才有啊!  好了,废话不多说,老箫在此谨祝兄弟们七夕节玩的愉快。(千万要抓住机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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