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心言坐落在窗台边,手托着腮,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袅绕的茶气雾化她的脸,淡淡的忧郁笼罩。
    湛子墨一眼便在这家幽静的餐厅看到了乔心言,这是第几次见她?似乎每一次见她,都给他带来不小的惊动。
    第一次是三年前的男洗手间,她像个小太妹般对他大呼小叫,拳打脚踢,他以为这不过是另一种类型的女人献媚的另一种手段而已。
    他把她带到酒店,现在想来那是一种不小的罪恶。三年后,再见到她,却是他最疼爱侄子的女朋友,她像个受惊的小兔子般慌乱,四处逃窜。
    第三次是在他的办公室,那样唯唯诺诺地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第四次,就是现在吧,像个梦游娃娃!但不管怎么样,他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楚非,他们必须分手。
    湛楚非巡视一周,也看到乔心言,使劲挥手,但乔心言毫无反应,无奈,三人只得踱步走过去,湛楚非在乔心言的身边坐下,亲昵地推推乔心言,乔心言回过头来,目光霎时迎撞上湛子墨深邃幽黑的眸子,每一次见到他,看到这双眼睛,她便想变成蜗牛,将自己蜷缩起来,躲藏在小小的蜗壳中。
    湛楚非柔声抱怨道:“心言,你怎么没告诉我夏抒在我小叔的公司上班呀!害我今天看到夏抒吓了一跳。”
    乔心言似乎才看到林夏抒,闷闷地哦了一声。
    林夏抒不明所以地看着躲闪不定的乔心言,认识她十多年,乔心言从来没这么奇怪过,除了十七岁那年,也奇怪地抑郁整整一个高三,那时别人都以为乔心言是因为高考压力太大才心情抑闷的,可是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乔心言怎么会在乎一个高考呢?最近乔心言的抑郁情绪在痊愈那么多年后似乎又复发了。
    乔心言腾地站起,湛楚非询问地看着她。
    湛子墨将服务员刚递过来的菜单递给林夏抒,示意她先点菜,林夏抒不好意思地推辞,这个男人多金有型的同时还甚有风度,怪不得迷倒众生呢!
    为什么每次她都这么慌乱,而他却如泰山般淡定自若呢?乔心言心里忿恨,明明做错的是他呀!“我去洗手间。”乔心言尴尬挫败得想四处逃窜的小老鼠。
    “我陪你。”湛楚非也站起来忙说道,说完又自觉这句话有问题,讪讪地解释道:“我说我上男洗手间。”
    林夏抒的目光偷偷追随着湛楚非离开的背影,微微黯然。
    湛子墨浅酌一口清茶,轻幽地问道:“喜欢猎人吗?”
    林夏抒回过神,有些呆愣地看着一脸冷然的湛子墨,不明白其意味。
    “猎人为了猎杀自己的猎物,无论用智慧还是用蛮力,只要最后能成功地捕获到猎物。你可以说他不择手段也可以说他英勇威猛,这不只过是世人俗观,你可以忽略不计。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做个诚实愚昧的农夫,一直守株待兔下去,但是猎人的守株待兔也是设好陷井的。”
    林夏抒看着冷然沉着的湛子墨,他的眸子黑亮幽深,让人永远看不到深处的底到底在哪里?可这双眼睛却如此清晰地能洞察一切,那种了然以胸的掌控让人如此地不舒服,微垂下头,低声问道:“湛总,是什么意思?”
    湛子墨目光轻扫而过,对林夏抒的不安视若无睹,继续说道:“我喜欢和聪明的女人说话,况且刚才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林夏抒从小虽然没有这么多人宠着爱着疼着,但她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他用这种轻蔑调畔的目光睥睨她,昂起头,直视那双充满危险的目光:“湛总,我想说,首先我不是猎人,更不是愚昧的农夫,湛楚非也不是猎物,所以我不会做背叛朋友去做不择手段的事。”
    湛子墨似是而非地浅淡而笑:“很有做人的准则,可惜远没有猎人的勇敢。”
    林夏抒挺胸大着胆子问道:“那湛总你呢?为什么要这么说?是因为心言吗?所以想做个勇敢的猎人?”湛子墨,湛楚非的叔叔也喜欢乔心言,所以看出她喜欢湛楚非,教她去争取自己湛楚非,而他可以顺理成章地得到乔心言,是这样吗?会是这样吗?
    湛子墨的目光冷冷一瞥:“我刚才说过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但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
    林夏抒不自jin地打了个激灵,如果说湛楚非就像阳光,暖暖地照亮所有的人,也照暖她心底的那片幽凉,那身边的这个人,更像一轮冷月,明明也照人,却让人看不透,只觉得冷透。
    适时,湛子墨接到信息,是湛楚非发来的,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带着乔心言先走一步了。从她见到他离席的那刻,他就猜到她又想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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