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姐姐就由着王爷将世子爷逐出去?若是世子爷真的脱离了定安王府,只怕姐姐就更难”九姨娘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片刻,果然,眼前女人宁静若水的眉心骤然蹙了蹙,眸中闪过一抹阴狠,虽然是瞬间的,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原来还有事情能够脱离你的掌控啊!九姨娘心中有种异样的快活,她敛了神色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侧,等着谢夫人做出决定。
    江总管奉了王爷之命带着人战战兢兢的查看嫁妆里有没有夹带王府的东西,以丹丹的财迷程度是异常肉疼书房里那些宝物的,便宜谁也不愿便宜那个人面兽心的定安王,但是能够换来她二人的畅快日子也算失去的物有所值,虽一再自我安慰依然肉疼的咬牙,不由大恨江瑾瑜太小气,早有这打算就应该一股脑的作为聘礼送给她才是。
    看着丹丹的嫁妆差不多都装了车,江瑾瑜亲自接过清水手里的披风给丹丹披上,又慢条斯理的给她系好了带子,看的一众丫鬟婆子暗自唏嘘,都这种境地了,世子爷眼里心里装的全是奶奶。
    丹丹的人马顺顺当当的跟着,个个兴奋异常,立园其它的仆妇丫鬟却是忐忑的瞅着她夫妇二人,希望两个主子发话将她们一起带上。她们都是在立园伺候的,虽然是王府的人,却早已被视为世子爷的人,世子爷性子虽然孤高冷漠,可待遇都是最好的,不犯过错世子爷不会针对她们。若是落在喜怒无常的王爷手里,怕是命不久矣。
    这时候院门处有些喧哗。福妈妈快步走了进来,先看了她一眼。目有深意。
    “怎么了?”丹丹问道。
    福妈妈道:“琼枝、烟萝和洛英三位姑娘正跪在院门外。”不用说是想跟着一起走了,福妈妈早就想寻机会帮小姐除了这些女人,此刻正是个机会。
    福妈妈虽是回小姐话,这话却是对着王爷说的,丹丹听了也不做声,只接过小丫鬟手中的茶抿了一口,江瑾瑜想了想道:“让连瑞将他们安置在城外的庄子上。”
    福妈妈猛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转向小姐,丹丹面无异色的点点头。福妈妈才应了声,往外走的时候脸色却是沉下来,很是不悦,姑爷对小姐是挺好,可出府还带着这些别有用心的人便是没有对小姐一心一意了。
    丹丹看了眼院子里满目乞怜望着她的众人,对江瑾瑜道:“爷,这些人若还可用,愿意跟着的就一并安置到庄子上去吧!”两人虽去艾府住,却不是长久的法子。待到事情落定,他们还是会安置自己的府邸,到时这些人便派上了用场。
    看着忙不迭跟丹丹磕头谢恩的众人,江瑾瑜翘了唇角瞟了丹丹一眼点点头。这丫头倒是会利用机会,眨眼将这满院子的人都收服了。
    众人欢天喜地的簇拥了丹丹往车上去,却见申婆子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位聘婷秀美的女子,正是妙蕊。申婆子阴阴的看了丹丹一眼。却是径直往江瑾瑜身边去,不知说了什么。江瑾瑜先是蹙眉不悦,向着丹丹的方向看了一眼,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妙蕊便对江瑾瑜屈身行礼,神色大方得体。
    烟萝、琼枝和落英都被安置到了庄子上,妙蕊却是被分配到丹丹身边当大丫鬟,一并带进艾府,福妈妈盯着妙蕊艳比海棠的脸,再想到她迟早被姑爷收房的身份,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头。
    “小姐不要生气,等老爷回来就能给小姐做主了,再说去的是咱府上,量她也翻不出花来!”福妈妈寻了个机会低声安慰,丹丹正在蹙眉沉思,闻言看了正与清水等人一处的妙蕊,显然清水几人很排斥妙蕊,言语间没有好脸色,妙蕊却是不卑不亢一直维持着浅浅笑意,丹丹不由挑眉一笑“妈妈莫气,爷自有打算。”
    不说叶氏见到丹丹大吃一惊,又惊又喜,喜忧掺半,急忙吩咐人手给他们夫妻二人布置院落安顿了,定安王府前脚发生的事情,后脚便有几道折子摆在了皇上的龙案上,皇上将参奏定安王爷的折子丢到一边,将一本言辞极为ji烈怒斥江瑾瑜行事荒诞、骄纵奢淫、视纲常礼法与不顾,罔顾朝廷重恩,应当革职予以严惩的折子狠狠的砸在钟全脚下“这些人想干什么?还想牵着朕的鼻子走吗?钟全,你说这折子是经了谁的意上来的?”
    钟全一瞬汗如雨下,僵直了身子一动不敢动,皇上说的很明白,是谁授意的,而不是谁写的折子递上来的?而皇上忽然问他,这不得不让他惊心!
    皇上虽然年岁大了,龙体一日不如一日,可是皇上心智清明,一点也不糊涂!越是如此,老来悲秋,感怀甚深,对年轻时做下的事,有负的人越是记挂于心,对二十年不曾关心的人也越来越起了愧疚之心!
    只是,皇上越是急于弥补,越是引的多方忌惮猜疑,搅的整个朝堂人心惶惶,那位虽然是皇上的骨血,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早有这种心思,也不会放任其二十年自生自灭了!况且那段往事虽是由于定安王爷一念之差所促成,毕竟也缘于皇上年少风流。英明神武的皇上与战功彪炳的臣属之妇这桩陈年秘事若被掀出钟全打了个哆嗦,再不敢深想下去,皇上究竟想做什么他这个伴驾多年的老人也越来越闹不明白了?
    “江仪安真是越来越本事了!”皇上一声冷笑,江仪安是定安王爷的名字,钟全已经多年没听皇上提起这个人了,皇上的语气让他莫名的又打了一个寒颤。
    这时小内侍来报“回皇上,皇太孙觐见!”
    钟全不由的面色一紧,暗暗叫苦,皇上龙目如炬扫了他一眼“朕这个皇孙可真是敦厚孝敏,德者仁心啊,钟总管,你说朕此刻是见还是不见?”
    “皇上”钟全失声叫了出来,扑通瘫跪在地,已是面色死灰,原来他和皇太孙的小动作早已被皇上收在眼中。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江瑾瑜被逐出定安王府的事顷刻被传的满城风雨,丹丹更被人添油加醋的冠以行止不堪,几多污言秽语重伤不已。平日里妒恨丹丹之辈无不暗自窃喜,趁着宴会交友之际大肆污蔑丹丹,叶氏闭门不出不知人言可畏,江夜蓉却是气的目眦欲裂,在代替婆母出席的某位夫人宴会上与人发生了ji烈的言语冲突,气极之下,险些抓花了某位闺阁小姐的脸蛋,一时连累的叶府也被人指指点点,皇太孙与太孙妃的感情也受了影响,据说皇太孙当天下午纳了两名美婢。
    就在众人等着大看江瑾瑜和叶府笑话时,皇上却是忽然赏赐了江瑾瑜一处府邸,皇上年轻时登基前最为喜爱的一处别院,依山面水,俯瞰成优美的太极之图,一直被传是皇城风水最好的聚福之处,圣旨一出,满城哗然,皇太孙当即变了脸色,回府喝酒时控制不住脾气杖杀了两名美婢,虽然府上规矩森严,皇太孙下了封口令,丽娘还是将太孙府的一举一动汇报给了江瑾瑜。
    皇上的态度让所有的流言蜚语戛然而止,满朝都意识到一个问题,皇上对江瑾瑜的赏识是任何人也阻止不了的,一时间艾府竟是车水马龙,都是来拜访结交这位即将上任的御前侍卫统领的,艾府一时手忙脚乱的接待,让叶氏深感疲惫。于是丹丹只在艾府住了一天,便不得不被迫搬入了皇上御赐的府邸,好在一应物事俱全,且是顶级的富贵奢华,不光丫鬟婆子一派惊喜,就是她也感叹世间事物果然是有失有得,这处别院可是比定安王府高了几个档次。
    江瑾瑜有了自己的府邸,立园的仆妇、小厮也不用去庄子上了,都各就各位,府邸太大,上百号子人散在府中如鱼入大海,太不显了,新管家江丰海是个三十多岁机敏又不乏稳重之人,从铺子上临时抽调回来的,颇具能力,是江瑾瑜手下仅次于杨德力的各大管事之一,当下请示了主母便去安排人买仆妇了。
    依着丹丹的意思府上就他们两个主子,一百号子人已经足够了,再说这么些人光是每日里饮食开销、四季衣裳、月例银子就是不小的开销,再来上百口子实在是没有必要,简直是白花花的扔银子,可江瑾瑜却是颇有深意的丢了她一句“皇上赏的宅子,住的太寒酸了皇上面子上也无光,再说咱们总要考虑别人的一番苦心才好!”丹丹有些不明白哪些人还对他们二人有苦心,江瑾瑜也不解释,喊了连瑞便出府而去,她便带着福妈妈和清水等一干丫头逛园子。
    皇上的别院,静雅与奢华可想而知,曲径亭廊、美湖画舫、奇珍异景皆是美不胜收,虽是深秋,信步而游也如入画境,让人流连喟叹,江瑾瑜又吩咐江丰海太太有nǎ里不习惯的立刻让匠人过来修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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