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密长的睫毛轻轻的刷过他的指尖,一种陌生的情愫轻轻柔柔的拂过他多年封闭的、冰冷的心,猝然而来的悸动让他短暂的失去了一贯的冷沉。
    情不自禁的,冷君奕双手捧住了丹丹的脸颊,深深的看入她的眼中,喑哑道:“回去我们们就成亲吧?”
    低沉、浑厚又透着几丝喑哑低靡,更多的是小心翼翼的触探。
    “恩?”丹丹忽然清醒过来。
    成亲?因吃惊丹丹的眼睛睁得更大,呆呆的看着冷君奕,呆傻的可爱。
    冷君奕也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轻浮,触电似得缩回手去,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深看了丹丹一眼,匆忙别开脸,再不敢多看丹丹一眼。
    丹丹轻轻笑了一声,在冷君奕诧异、窘迫看过来的时候,忽然牵住他的手,一本正经的厚了脸皮道:“我的这只手冷!”
    冷君奕全身僵硬,整个呆在当下,完全不会反应。
    “真是个呆子!”丹丹低嗔了一声,大大的飞了一个媚眼,理直气壮的拉起他的手“走啦,真的好冷啦!”
    冷君奕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脏处砰的炸裂开来,然后慢慢的发散到他的周身,让他整个人心慌气喘、头晕目眩,却是一种言语无法描述的汹涌、悸动又让人上瘾的感觉。
    “我给你讲个笑话!”丹丹强迫自己忽略砰砰直跳的心,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又无赖“有个女的,特虚荣,什么东西都喜欢拿出来给同伴炫耀、显摆,有一天一个男子送给她一个很漂亮的戒子,她不停的伸开手指在同伴面前摆弄,偏她的同伴就是没注意,你猜她说了句什么话?”
    冷君奕整颗心都放在手心处那只柔软中泛着淡淡凉意的小手上。掌心一片潮湿,大脑都不会思考了,机械的问了一句“说了什么?”
    丹丹用另一只手挥过他的面前比划道:“哎呀,今天太热了,我要把戒子脱下来凉快凉快!”
    “哼嗤”冷君奕闷笑了一声。
    丹丹歪了头异常正色的看了他,夸张道:“老天开眼,你可算笑一回了。真是千年等一回,还是笑起来好看,再说笑一笑十年少啊,你可是比我大了好几岁呢”
    冷君奕的脸腾的红了,僵着笑脸扭到一边去,不让丹丹看。
    丹丹趁机悄悄吁了一口气,真不容易,说这么多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也是为了顺从自己的心意,认真的争取、努力一回。
    这一回。她不信天,只信自己。只信他。
    “三哥!”一声惊喊蓦然冲散了两人之间淡淡的暧昧气息,一切又回到了令人嘲讽的现实,考验着丹丹的冲动和决心。
    “三哥,你们你们艾春丹,你还要不要脸了,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的勾引我哥”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冷君玥发出尖锐的鬼叫,好像她被人按住强暴般。撕心裂肺的嚎。
    丹丹知道,她是刻意的,就是为了将人吸引过来。让大家看看她多么的惊世骇俗、不知廉耻。
    反正,发生这种事都是女人不检点、不自重,是女人狐媚勾引男人,错的都是女人。
    况且,这回,还真是她主动的。
    感情是美好的,现实是嘲讽的,刚刚还沉浸在梦幻般的悸动情愫中的冷君奕霎时脸色青寒,握住丹丹的手都颤抖了,他松开丹丹的手,抬步往冷君玥的方向走过去。
    冷君玥情不自禁的往呆愣的冷君扬身后躲,冷君奕的脸色终于让她知道什么是可怕了。
    原本清冷、静谧,只有他们二人的雪地上悄悄的围观了很多人,虽然多数并没有看到他们牵手的那一幕,神色间却是嘲讽又暧昧,仿若亲眼目睹了他们二人在雪地上无媒苟合一般的轻蔑、兴奋。
    不是不想让他教训冷君玥,她恨不得冲上去亲自给冷君玥几巴掌打的她满地找牙,可是她不想让一群无聊的人以一种嘲讽的眼光看着他,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多年好不容易维持的形象毁于一旦。
    丹丹伸手拽住冷君奕的衣袖,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看任何人,娇嗔的跺了跺脚,不气不恼的看了他道:“好冷,送我回去吧?”
    冷君奕惊愕,没想到她是这般反应,看了眼抓住他衣袖的小手,慢慢的散了身上的寒气,愧疚又自责的看了她一眼。
    “走吧!”丹丹放开了他的衣袖,转身走在前面。
    “对不起!”冷君奕看着她专注的互搓着小手,想伸手握住,又怕对她带来不好的影响,终是没有将手伸过去。
    丹丹看了看在篝火映衬下更显白的青寒刺骨的雪色,嗤笑了一声“不是你的错不用跟我道歉,若是你犯了不可原谅的大错,更不用道歉,道歉我也不会原谅!”
    冷君奕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放弃了。
    丹丹狠狠的踢了脚下的雪,扬起丝丝缕缕的雪晶,让她的话语更带了几分寒气和冷意“但是,再有下次,我会让冷君玥满地找牙!”
    不理会冷君奕错愕又复杂的目光,丹丹冷笑“因为是你的家人,所以我几番容忍,但是人不自重,其后必自辱,而后人辱之!”
    冷君奕脸上火烧,步子都僵硬起来,他如何不知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的所为是多么的无耻又让人羞愧,可是妹妹他还可厉喝、管束,对母亲却是甚感绝望、无力,能做的只能是尽力的周旋、保护她,以后加倍的对她好,补偿她。
    他停住脚步,目光深邃复杂,试着第一次喊出她的名字“丹丹,我”
    “表哥!”一个冷而倨傲的女音突兀的在背后响起,让两人的身子陡然一僵。
    丹丹眯眼转身,沐冰兰正雍容华贵、目下无尘的站在几十步开外,带着一种清冷又艳丽的妖娆,以一种女王般的姿态扫了她一眼,慢慢的、高傲的扬起下巴,对冷君奕似怒又似嗔“表哥何时这般轻重不分了,难道表哥忘了昨日与我和君玥约定的事了么?若是如此,昨日又何必答应我二人,让我二人空欢喜一场?”
    似有那么一瞬间,丹丹觉得时空逆转,她一下子又回到了前世,眼前的沐冰兰与那个冰兰奇异的融合在了一起,这一嗔一怒,一颦一笑都是曾经某一个时刻的回放。
    她的心陡然惊跳了起来,她曾经忽略的东西一下子如潮水般排山倒海的涌来。
    丹丹猛然苍白了脸色,好像冰兰总是在不经意间仔仔细细的问她奕学长的事有几次还逼着她将奕学长约了一起去冒险还有,奕学长出事她伤心了几个月,冰兰非但没有安慰她,还总是以一种让人惊秫的、怨恨的眼神盯着她,那时她心力交瘁,竟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还有一次,冰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她道:咱俩说不定就是生生世世的宿敌冤家,这辈子你抢了我的东西,下辈子你肯定会连本带利的还给我
    “丹丹,你怎么了?”冷君奕发觉丹丹神情不对,身子瑟瑟发抖,神色凄楚茫然,不由的脸色一变“又发冷了吗?我先送你回去!”
    “表哥!”沐冰兰的声音带了几分尖锐和恼羞成怒,又似最后通牒。
    冷君奕扶住丹丹转身看向沐冰兰“等我,我先送丹丹回去。”
    丹丹?他竟然这般亲昵的呼之于口,沐冰兰的心陡然被扎的锐痛,她冷笑着走到丹丹面前,看了眼冷君奕扶住丹丹身子的手,强压了心中的妒火扬唇笑道:“怨不得有人说表哥终于开窍了,完全变了一个性情,再荒诞离谱的事也甘之如饴,冰兰原本还是不信的,眼下,瞧表哥小心翼翼、鞍前马后为美人折腰的模样,真是由不得人不信!艾春丹,本郡主想不佩服你都难啊!”真的是前世今生的宿命冤家吗?真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逃不了、躲不过吗?多大的冤孽,上辈子血债血偿还不够,还要再纠缠到这一世?到底是谁先负了谁,谁又欠了谁到底哪个是今生,哪个是来世
    指甲在手心处掐出血,丹丹丝毫没有知觉,猛然的,她对命运和上天产生了一种深深的茫然和恐惧,已知的惨烈的前世和充满变数的不可掌控的未知的以后,像一张牢密狰狞的大网,紧紧的扼住了她的身心,让她惊恐、无助、无可逃避
    “丹丹”冷君奕担忧的看向她,这一刻,他冷峻的面部线条竟是出奇的真切、柔和,看向她的眼神紧张、焦急,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她熟悉的那个人。
    鼻腔和胸腹涌出浓浓的酸涩,苦苦的,甜甜的
    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可是,恍然间那个曾经思念了无数次的人猛然站在她面前,一如当初情深脉脉的看着她,仿若他一直都在,从来也没有离开过
    泪水决堤而出,丹丹猛的抱住冷君奕,将脸埋入他的怀中“奕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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