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绮思和这个暴君相处越来越融洽了,但这人似乎也从不避讳她,甚至每次在打牌打输了,或者下棋下输了就会冷着一张脸,甩袖离开,说是要去找何岩,一会儿又说要去找胡常德。
    两个宠臣。涂绮思在心里记下了这两个人,她上次倒是见过了那位胡大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将手上的牌打出,一心二用地想着这两个人长得很不错。何岩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这个胡常德可不能留在司乌阳身边。原本这位性格就暴虐易怒,这下配上了个会出主意的,那真是不得了。
    涂绮思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一个没注意手上这副牌又赢了。
    暴君冷冷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牌,“恶狠狠”地一把把人拉入怀中,掐了一会儿脸,一边嫌弃道,“还是瘦。”
    被迫跌入陛下瘦骨嶙峋的胸膛的某人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谁更瘦。这些天不停地帮着这人用灵气梳理身体,好不容易养了点肉,可底子太差,不尽如人意,依旧硌人得很。
    他摸了一会儿脸,把人松开道“不玩了,孤要去东厂找点乐子。”这话里都透着一股浓稠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娃娃脸却是笑着说出来的,“不用等孤回来了。”
    这种乐子自然不是常理的乐子,而是杀人。有一次他找完“乐子”回来,身上深色的常服衣摆上有浓稠暗红的液体滴落,偏生脸上还是那样一副阳光灿烂的笑容,把圣母心小系统吓得没敢从笼子里爬出来。
    暴君输了牌心情很不好,不想把气撒在眼前这个人身上。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吓得连饭都吃不下,瘦了脸就不好摸了。
    娇气
    涂绮思这次却没有如以往一样放任他离开,伸手拉住了他。娃娃脸陛下疑惑地看着她,他不笑的样子很渗人,苍白的脸上那双黑幽幽的眼睛格外显然,充斥着暴虐与杀气。
    四目相对。他看着她的眼睛,不知为何,男人忽然把手收紧,紧得几乎下一秒就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可是涂绮思却没有退缩,相反抬着头轻声询问道,“陛下要去找胡大人”
    “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动声色地道,“怎么”
    她又问道“陛下喜欢胡大人”
    “他很会说话。”还有着各种各样折磨人的手段,看到别人痛苦,他身上那点疼痛似乎都变得能忍受了。“也很有意思。”他难得耐得下性子回答了这么多问题,有点好奇这人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面前的美人就变了一副脸色,摆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才委屈地开口道“陛下总去找他们,不是何乐师就是胡公公,反正比找我多。总是有那么多人等着陛下,可是这儿就只有我一个人”
    这是要争宠
    傅公公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没有人比他更明了陛下的秉性,以往也有美人恃宠而骄,看着陛下表面的笑容,误以为陛下宠爱于她,于是提出要居一宫主位,结果被陛下笑着掐死在榻上。
    现在这位成王妃看着也不算蠢,眼看着就要富贵加身,怎么能犯这种错误他还在心里权衡利弊,想着要不要为这位主子求情。这些天成王妃有多受宠可是有目共睹。傅海咬咬牙,刚抬眸触及到陛下眼神时,又默默闭上了嘴,退到一旁,心惊不已。
    这位恐怕还真的不一样,不仅不用自己救场,说不定之后自己犯了错,还能求着这位帮帮自己。
    司乌阳的确不喜欢争宠。他后宫美人多,那些女人眼底全是心机算计,让人作呕。眼前这人耍心机的手腕着实低劣,低劣得他忽然有点想笑,司乌阳很快就压抑了这股莫名的笑意。她明明不是这种性格的人,说起这种话来真是有趣。他觉得开心了,就决定让这人也开心下。“那孤”就留下陪她。
    “陛下不如让胡大人常过来坐坐吧。”搞好腹稿的话行云流水地脱口而出。
    司乌阳
    旁边的傅海那奇异的眼神也维持不住了,他甚至还隐晦地掏了掏耳朵,对自己听到的内容很是不可置信。
    “我上次见过胡公公了。”美人一脸“憧憬”,假装没有看到某人的脸色,对胡常德大加赞赏,“胡公公可真是秒人啊,能说会道,还给我讲了几个笑话,把鹦鹉都逗笑了。当然,”她忽然顿了顿,低头搓搓他的手指,放在唇间亲了两下,“我更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讨陛下欢心,我想跟着学学。”
    听到这话的暴君保持沉默,心里却了然,他就知道这个人痴恋自己,不仅发明些小游戏天天缠着他玩,还总是对他动手动脚,时不时更是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现在面不改色说这些也正常。
    搞得他现在听到这种话,也能面不改色了。
    “要是学到了,陛下能时常过来坐坐就好了。”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就连傅海都收敛了原本疑惑的神色,看着气势逐渐和缓的陛下,心里咋舌不已,越发坚定要好好巴结这位的念头。
    涂绮思又笑了,眉眼弯弯,抬眸望着眼前的男人,又道“我最近还在跟何乐师学琴曲。”她的声音忽然更轻了,低头搓搓男人骨节分明却冰凉的手指,叹了一口气,“好想让陛下多喜欢我一点。”
    听到这话的暴君没什么反应,只是站在原地。
    然后他俯身,十分自然地贴了贴她的唇,甩袖就走了。
    自然得在场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惊觉陛下已经走远的傅海连忙追了上去,心里将原本成王妃的地位再往上提了提。这可不能轻易得罪了,日后只要千籽宫需要,什么都得要最好的
    “胡公公,胡公公,陛下来了。”才踏入东厂地牢的阴柔太监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胡常德生得格外阴柔俊美,口才绝佳,自古以来就是陛下的心腹。“又不是头一次来了,慌成这样”
    前来报信的小太监头顶冒汗,不管是几次,他们都怕极了那人。那人可是执掌他们生死的陛下,谁能不怕。他腹诽道,哪怕厂公说着这话,脚步不也快了不少
    东厂地牢烛火阴暗,胡常德才刚踏入地界,鼻间就萦绕着粘稠几乎凝成实质的血腥气,耳边更是不停地咒骂和哀鸣。以往他还有兴致把这些嘴硬的人拖出来玩一会儿,可现在他可没空,他现在的地位都是靠讨好陛下得来的,自然是要分个轻重缓急。
    他脚下飞快
    “狗东西”一个人扒着牢笼,一口痰吐到了他脸上,大声唾骂道,“胡常德,别以为别人叫你一声胡公公你就是个人物了,不就是个烂了裤裆,没种没根的玩意儿吗别人怕你,我可不怕,老子连死都不怕”
    他这么多年,还真没看过连死都不怕的人他面色阴沉地挥开欲上前替他擦拭脸颊的小太监,阴阴地吩咐道,“等会儿留一套东西,让我好好招待刘大人。”
    “是。”
    “呸,狗东西”
    “昏君该死,你这种走狗也该死”
    “国将不国老天不开眼啊”
    走得远了,那人的骂声还萦绕在耳边。胡常德心情更加抑郁,可眼瞅着快到陛下跟前了,他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待调整好方才快步踏入房间,笑着凑上前,“陛下可是要试试新玩意儿东厂刚刚来了一批折磨人的好东西”
    男人挥手打断了他。
    胡常德跪在地上,脸上的笑容都不敢有任何的松懈,心里百转千回。这是怎么了陛下看着脸色还挺愉悦,这样鲜少出现的愉悦更让人心惊了。
    而且哪怕是跪着,不能只是陛下天颜,也能感受到那诡异的目光正细细地扫过他脸上每一处。那种目光犹如鹰隼,犹如刀锋,刺的人身体都忍不住颤抖。
    司乌阳的手指轻轻敲着桌子,面上似笑非笑,他道,“听说,你还会讲笑话”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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