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西厢房里没有被子。
    袁圆好不容易降低存在感,让大夫人放她一马,可不想再因为去要一床被子,又重新被折腾。
    忍着,熬着,一直到半夜。
    袁圆悄悄摸出房间,又提着裙摆出院子。
    四周寂静,连风声都停了停。
    袁圆顺着来时路,一路奔向客栈后门。
    暗影处,贝贝小声:“坨坨哥,她出来了!”
    泉刀赶紧问:“咱追吗?”
    银锭剥几个瓜子:“不着急,先让她跑一会儿。”
    等袁圆到客栈门口,银锭三人才跟上。
    袁圆出客栈,拔腿就跑,似乎对这里还挺熟悉的,跑到路口,上了一辆马车。
    贝贝瞪眼:“坨坨哥,我们要怎么追?”
    银锭不慌不忙:“没事,哥去追,你们先回去禀报,我稍后就会回来。”
    话音落,银锭脚尖点地,胖胖的身体显得无比轻盈,速度陡然加快好几倍,在夜色中形如鬼魅,迅速追上马车。
    贝贝惊叹:“还是坨坨哥厉害啊!”
    泉刀点头:“就是就是,我们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就好了。”
    “没错没错,打不过跑得过也行啊。”
    银锭跟着马车不费力,他也寻思,现在已经是宵禁时分,这辆马车好像并不在意,也没有刻意走小路,避开巡逻的护城军。
    难道……
    果然,没走多远,就遇见一队,为首的军士喝斥道:“什么人!已经宵禁,不知道规矩吗?”
    车夫没有回答,马车里也没有任何反应,到近前,车夫似乎晃了一样什么东西,护城军立即退开。
    银锭心头狐疑,紧追不舍。
    马车最终停住,这是徽州权贵所在之地,刺史府和护城使府都在这边。
    银锭在暗处瞧着,马车到门口停住,车夫叫开门,直接把马车驶进去,袁圆在车上根本没下来。
    马车驶进府里,又走了一段,车夫才停住,等着袁圆下车。
    袁圆下车,车夫低声说:“去水榭长亭。”
    水榭长亭在花园那边,袁圆轻车熟路,一边走还不忘一边整理衣裙。
    水榭长亭一边靠水,水面波光闪动,亭中摆放着一张精致小桌,一人正在桌前,身影于月光水光中,美不胜收。
    袁圆心神微荡,扶扶头上的钗,款款走去。
    银锭找了个视野好的大树,坐在树端,拿一把瓜子,八哥站在他前面的枝头上,小眼睛骨碌碌转。
    一人一鸟摆好架势,就等看八卦。
    袁圆走入长亭,眼睛注视那道影子,温柔地快要滴出水来。
    到近前止住,她飘飘万福,轻声道:“圆儿拜见公子。”
    那道身影转过来,浅浅笑,声音清悦似风:“圆儿来了,坐。”
    袁圆眼中含情,面带羞怯,在他身边坐下。
    银锭瞪大眼睛,小声嘀咕:“怎么是他?哦哟哟,真是没有想到!”
    八哥瞪大眼睛看着,一声不吭。
    宋清毅给袁圆倒杯酒:“刚暖好的,正合适,这是你最爱喝的,尝尝。”
    袁圆垂眸:“谢公子还记得奴家的喜好。”
    “什么话?你是我最看重的人,你喜欢的我当然要放在心上,”宋清毅又夹一筷子菜给她,“吃吧。”
    袁圆是真饿了,这一天下来水米没沾牙,还干了无数的活,早已经前心贴后心。
    但面对宋清毅,还是要极力保证温柔端庄。
    小口小口地吃,宋清毅浅浅笑着,给她布菜倒酒。
    “事情我听说了,”宋清毅夸赞,“你做得很好。”
    “为公子做事,圆儿自当尽心尽力,”袁圆儿由衷道,“他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人,稍微一挑拨即可。”
    宋清毅点点头,又倒杯酒给她:“你是我培养多年的,也是我信任的。”
    话锋一转,宋清毅问道:“那事发之后,你去哪里了?”
    袁圆没有隐瞒:“公子有所不知,不知何人,打了我一下,我便人事不醒。等醒来之后,就在乱葬岗,被一对夫妻给救了。”
    袁圆咬牙:“我看他们容貌不俗,穿戴也出众,就想着跟他们走,看他们是什么来路,能否对公子有所帮助。
    我寻思着,就算不是官身,至少也得是个富裕商户,待我取得信任之后,就告知公子,再把他们劫杀夺财。岂料……”
    “竟然是流放犯!流放犯还住客栈,还装模作样使唤我,公子,”袁圆语气染上委屈,把手伸出来,露出上面的细碎破口。
    “这还只是一天的,要是再做下一去,圆儿还指不定被他们磋磨成什么样子。”
    宋清毅握住她的手指,看着上面细口,淡淡道:“圆儿受苦了。”
    “为公子奴家不嫌苦。”袁圆娇羞别开目光。
    银锭吃瓜子的动作一顿,预感不妙。
    果然,下一瞬,宋清毅手上力度收紧,声音里的温柔退去:“你看得没错,那对夫妻的确身份不俗。”
    “他们既是官身,也是商户,当然也是流放犯,他们是镇南王和王妃。”
    袁圆眸子霍然睁大,脸色透白,宋清毅脸上笑意加深,冷意却缓缓迸发:“所以,圆儿,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很聪明,但我不喜欢自作聪明,可你总是改不掉。”
    袁圆立即站起来,忍住手上的痛:“公子,圆儿知错了!”
    “这次不一样,圆儿,知错也没用,他们已经见过你,为确保安全,你只能安心上路,”宋清毅另只手轻抚她的脸,“你放心,我就把你葬在这片水里,也会经常来看你。”
    袁圆惊恐地睁大眼睛,想要后退,但手被宋清毅牢牢抓住,指尖骨节都在发痛。
    不过,那点痛已经不及她的心口痛。
    她想说点什么,但一张嘴“噗”一下吐出一口血来。
    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的影像还是宋清毅面带微笑的样子。
    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身体被冰凉的水包裹,口鼻中的血混到水里,倾刻就不见。
    ……
    颜如玉根本没睡,外面的一切她都清清楚楚。
    袁圆一走,她就掌起灯,和霍长鹤看徽州地图。
    正在商议下一步的计划,外面传来银坨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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