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正在忙碌的众人身后,开展起我最擅长的动员工作。一张嘴,口水瞬间便将那些人全部淹没“你把那个地方扫一下怎么?听不懂吗?你是骡子啊!#¥%你动作快点这么久了还没做完,难道只在吃饭时才有劲吗?动作那么慢,你是牛啊!#¥%把那张椅子移到这里来我是说这!你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那还愣在那干嘛?笨成那样!你是猪啊!#¥%”
    我把所有最具代表性的动物拉出来与他们形象上及内容上的匹配,又把自己从两个次元中所知的一切最典型的形容词对他们进行全方位多层次地修饰,接下来便是对与其长辈及性相关的一系列词语作出天才般创造性地发挥
    最开始,那些人虽然并不能完全同意我的观点,但美人在侧,他们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绅士风度,摆出大义凛然、慷慨赴义、舍身取义的悲壮表情,以一副有生以来最和蔼、最可亲、最亲切、最迷人的笑脸来面对喋喋不休的我(只是那脸纯粹是依靠顽强的意志力将肌肉扭曲成了相应的模样)。
    我知道,若目光可以当作利剑使的话,我早已被捅出了千万个窟窿,可惜那不是剑,所以忍辱负重而活着的我为了能让他们表现出更纯粹最博大更精深的绅士风度,我决心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在向他们致以最崇高最伟大最诚挚的敬意的同时,不得不从更深、更广度及更高的各种角度上加大了打击力度,到最后,当从我口中发出的词语连我这单从脸皮厚度上号称天下第一的人也禁不住要脸红时,终于有人从中得到了力量的升华。
    “嘭!”一只水桶在舒切萨的脚下瞬间灰飞烟灭。
    “好!”我大声称赞,这一脚起码发挥出了他平时百分之三百的功力,这一刻,我终于可以自豪地举双手赞成以前某人说的我的舌头能让人功力倍增的恭维话。
    谁说一定要苦练才能有所进步,在我这里完全可以推翻这个伪真理,我相信,如果有人肯跟着我训练,以我舌头的能力,只要他最后能存活下来,那他绝对可以在几小时之内陡增数十倍内力。
    舒切萨铁青着脸,厉声道:“拔剑!”呛的一声,从腰拔出了他自己的长剑。
    “你说拔剑便拔剑我不是很没面子吗?”我一副无辜的表情。
    “少说废话!”他的长剑几乎伸到我的脸上来了。这也难怪,刚才被我一激,他一冲动便将他好不容易在菲琪面前建立起的光辉高大的形象全毁了,他要是不想砍死我那才是奇怪事了。
    “为什么要少说废话,既然是废话,那怎么会少,否则怎么会叫废话,废话之所以叫废话就是因为多,再说了,我刚才说的并不是什么废话,那只是我为阐述自己的观点进行必需的论证”
    #¥%周围的每个人都露出绝望的神情,这一刻,他们肯定是宁可面对整个地龙骑士团也不愿意面对我的舌头。
    舒切萨再也无法忍受,厉喝一声扑了上来,长剑横扫,剑离我还有数米,凌烈的剑气已将我的衣裳刮得猎猎作响。
    “小心!”边上的美莲达惊叫起来。
    虽然早有准备,但美莲达的关心还是让我心里暖暖的。脚下一蹬便闪了过去,我向美莲达微微一笑,来不及欣赏美莲达因为我的笑而变得羞涩的动人表情,在她的下一声惊骇中,我身子一侧,长剑轻引,将袭来的长剑牵带到一旁,以险之又险之势避开了舒切萨又一次气势汹汹的攻击。
    舒切萨攻得很猛,不过在盛怒之下已失去了平静的心态,力量虽然增加了不少,但出招时破绽百出,相对于我这种对招式有着极高领悟境界的人来说,根本无法构成任何威胁,我虽然气力不足,无法攻到他一尺之内,但以我的技巧,只需要借力打力,用御、引等方式以柔克刚便可轻松接下他这一连窜的攻击。
    边上那些人在我的口水攻势下早已对我怀有刻骨的仇恨,见舒切萨出面教训我,自是纷纷给他助威,一时间,众人齐声喧哗起来。
    “住手!”菲琪公主满面严霜地出现在门前。刚才的声音那么大,她不过来看个究竟那才奇怪了。
    听到他的话,舒切萨清醒过来,立即收剑后退。
    我也收起剑退到一旁。本来,我只是希望把事情搞大,现在目的已达,舒切萨又退了开去,我自不会傻到还要斗下去。要知道,我的实力本就不如对方,刚才只是利用对手心浮气躁才能轻松对敌,若是他恢复平和的心态,我只怕不一定招架得住,以他的力量,我根本无法对他构成威胁,也就是说他已经稳立于不败之地,我若一不小心,肯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这是怎么回事!炳达克?”菲琪公主看了依然是剑拔弩张之势的我俩一眼,问不久前在城门口与我对话的那个男子。
    炳达克看了我们俩一眼,小心地道:“他们只不过有点小误会而已。”
    看来哈达克对我还是挺有好感,这才愿意替我隐瞒。不过这与我的目的完全相反,我暗中感激他的同时,心中也不由大叫不妙。
    果然,菲琪公主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们一眼,也不欲深究,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大家就不要围观了,各自干自己的事去吧”
    如果就这么算了,那我想离开他们的大计不就完全泡汤了吗?绝对不行!我这么想,可有理的一方都已不再纠缠,若我还在这个问题做文章,那不就让所有人都看出了我的想法了吗?我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苦恼间,我突然发现舒切萨正余怒未消地狠狠盯着我,看来他还是不愿罢手,只是在菲琪公主面前不欲表现出不太绅士的一面来。转念间,我又有了一个好主意。
    我故意盯着菲琪公主,毫不掩饰地露出一副色眯眯的表情,似欲要将她一口吞下去,更为夸张的是口水都流了出来(为了我的逃离大计,卖像也顾不得了,天哪——我高大光辉的形象啊!不如死了吧!)。
    好在菲琪公主不愧为人间绝色,连现下薄怒微嗔的表情也另有一番无比动人的异样风情,让我扮起色狼来也不至于太过辛苦——只要将男人通有的一些东西极力表现即可。
    菲琪公主感觉到我火热的目光,虽极力镇定,整张俏脸亦不由自主地嗖的红透了,晶莹如玉的脸蛋布上了薄薄红晕,更显出她不似人间的绝美,这一刻,我是真的被她深深吸引住了。
    “杀了你!”舒切萨怒吼一声扑了上来。对菲琪公主的这些崇拜者来说,我此举极大地侮辱了他们心目中的女神,舒切萨本来就对我还是怀恨在心,这一下再也忍不住了,怒气冲天地杀了过来。
    “住手!”菲琪大声喝止。
    我心中一动,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面对舒切萨的长剑,我面带微笑,不躲不闪地从容站在原地。
    舒切萨亦听到了菲琪急切的呼唤,眼中射出复杂至极的神色,我这明显轻视他的举动让他有一种无论如何也要杀了我的冲动,不过,菲琪公主的话他又不得不听(不论是从身份上还是从心理上)。心念电转,他一时拿不定主意,眼见长剑已经到了我身前,我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心中恨恨地大骂一声,满脸的杀气一敛,就欲收起长剑。
    便在此时,菲琪公主眼见舒切萨似乎不肯收剑,骇然尖叫起来:“不要!”在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终于表露出对我非同一般的关心。
    舒切萨这么精明的人自不会体味不出她这话中所带有的特殊感情,他刚刚平复的杀机又汹涌而起。
    舒切萨原为法彻克威公国有名的贵族,父亲乃法彻无威公国的护国大元帅,从小便在万众瞩目的环境中成长,他的才智又远高出其他兄弟,父母对他的期望格外大,可说是家族的希望。他也没有让众人失望,事事总高出别人一头,不过,当他四年前无意中见到了菲琪公主后,一切都改变了,他彻底迷上了这绝色女子,将家族抛诸脑后,利用自己的身份千方百计成为了公主的亲卫首领,当时的他心中就有一个美梦,那就是终有一日能迎娶菲琪公主。
    在当时的情况下,以他的家族背景,他确有可能达到目标,但恩达斯帝国的进犯破碎了他的美梦,一夜间,他们沦为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不过他并没放弃,当拼死保护菲琪公主突出重围后,面对一个亡国公主,他惊喜地发现,他离他的目标似乎又更近了一步。于是,他更加小心地保护着他的公主(他这么认为的),直到我这个可能破坏他好事的家伙出现,他才发现这个看似水到渠成的事好像有了危机。
    为了不让我暴露公主的行踪,当初他就想在我击败尤利亚后将我干掉,不过当时的我做出了十分明智的选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后来才知道他没有杀掉我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因为他很快便发觉菲琪公主对我有异乎常人的感情,不过当时菲琪公主并没表现明显,他也只是在暗地里有点怀疑,于是只不过是明显地疏远了我。
    但这一刻,当他发现菲琪公主对我异常的关心后,妒火立即烧昏了他的头脑,他绝不允许菲琪公主爱上其他男人,虽然到现在为止,菲琪公主还没有爱上我,但在他看来,菲琪刚才的表现已经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危险范围,为了以防万一,他认为,菲琪公主对我特别的关心就是足够杀掉我的一切理由,现在,他下定决心,决不能让我看到下一刻的太阳。
    看见舒切萨眼中突然迸发出凌利的电光,我大觉不妥,下意识地往后一退,才退出半步,心口一阵剧痛,我低下头,只见小半截剑身已经插入我前胸。好在我在关键时刻退了小半步,自己身体又比一般人要坚韧百倍,虽然伤重,但他的剑没有接触到我的心脏,并未造成无法治愈的伤害。
    不敢让舒切萨做出下一步伤害性动作,我使劲往后一跃,带着一溜飞溅而出的血箭,跌入哭叫着冲上前来的美莲达怀中。
    菲琪公主毫不犹豫地站到我身前,拦住了可能会进一步攻击的舒切萨。在菲琪公主愤怒的目光下,舒切萨心虚地低下了头。
    他并不知道,他刚才的举动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都是一大败笔,他完全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思,要想得到女孩子的心,绝对不能太冲动,要知道,即使菲琪以前对他颇有好感,但他当着菲琪之面违背她的意愿伤害了我这个已在她心目中占据了一定位置的人,这一时的冲动便注定了他在爱情的战场上永远也得不到菲琪的原谅。
    菲琪公主关心我的伤势,转过头来关切地问我道:“你没事吧?”
    说真的,面对世间最美的女子以一种无比关切的神情来问候你的伤势时,估计只有傻瓜才会无动于衷,我也不例外。在她惊人艳光的笼罩下,面对这只给我的温柔,我的呼吸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加速,一颗心飘飘荡荡如坠云间,根本说出半句话来。
    美莲达感觉到我的呼吸突然变得无比急促,以为我伤势严重,惊得花容失色,紧搂住我,尖叫道:“你不要死啊!”话未说完眼泪便流了下来。我此时才明白,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在她芳心占据了中万分重要的位置。
    菲琪亦骇得花容惨淡,赶紧走到我身前,随着轻微的咒语声后,一阵强烈的白光在她纤巧而洁白的小手中汇聚,居然是祭师才能用的高级治疗魔法“愈合之力”(牧师由低到高分为:僧侣,圣徒,祭师,大祭师,圣者)。
    我这才醒悟过来,趁现在离开是最好不过了。不给她治疗的机会,伸手推开一脸急切的菲琪,狠下心不理她大受伤害的表情,我给自己用了个僧侣的低级治疗魔法“治疗伤口”接下来又运起内力,在两者的合力下,我的伤口迅速开始愈合,很快便只在伤处遗下一点淡淡的痕迹,居然连伤疤都没留下半点来。
    包括菲琪在内,众人一下子全傻了眼,按我刚才能用出治疗魔法的表现,我起码已经用出了这个大陆上的三种职业,这对他们来说,以前不光是没见过,更是连听都没过,何况我居然能用一个低级的“治愈伤口”魔法便让这么重的伤一举痊愈,就算菲琪的高级魔法“愈合之力”也没有这么好的效果,难怪他们几乎把我当怪物看了。
    其实我还有盗贼的主要职业没有让他们知道,现在他们已经惊讶到这个份上,若是这件事被他们知道了,那恐怕连下巴都要合不拢了。
    其实我自己也是惊讶万分,因为我前一段时间受伤时都不是什么大伤口,用内力一摧便痊愈了,没想到这两都合力居然能有如此神奇的效果,看来我有时间时还要好好地将它们再研究一下了。
    忍住狂喜的心情,我抬头望向菲琪,正看见菲琪那小吃一惊的可爱表情,这种从未见过的动人姿态让我不禁又大饱眼神福一次。
    这一刻,我真的几乎想要留下来不走。以刚才在我受伤时她表现出的对我的格外关心,再加上现在她对我受伤的歉意心态,只要我善加利用,说不定真能夺得她的芳心。不过,跟她在一起实在太危险,而我又有自己的事情必须去做,不能把生命浪费到她的身上,所以,到最后,我还是硬起心肠继续将这幕戏演了下去。
    我对扶着我的美莲达道:“我们走!”根本不看菲琪,我依偎着美莲达,一脸冷漠地扭头向大门方向走去。
    “呛呛呛呛”菲琪的手下毫不犹豫地刀剑出鞘,将大门完全堵死。
    面对这一脸杀气的四十多人,我一丝不让地回望过去,反手拔出长剑,美莲达也赶紧拔出弯刀。一时间,空气变得十分紧张。
    我才不会傻到想与这么多人战斗,这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我估计他们不敢在城内大打出手,再说菲琪心中怀有歉意,应该会出言阻止的,所以我虽然摆出一副要拼死一搏的表情,耳朵却竖起来监听着菲琪的动静。
    “把剑收起来,让他们走!”不了所料,菲琪的声音及时响起,刚好给我们解了围。
    看着收剑让开一条通路的众人,我和美莲达走了出去,可一直走到大街上,耳中回响的依然是菲琪刚才那带着颤音的话语。几乎可以想见她那张绝美的脸上一定写满了忧伤,我的心不知怎么就剧痛起来,恨不得立即折返回去向她道歉,奉献自己的一切去逗她开心。
    心间仅存的一丝理智阻止了我,我使劲地摇摇头,似要将所有的烦恼都就此抛开“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忘掉她,然后好好生活下来。”我这么劝慰自己。
    可惜事间注定的事并不因我逃避的决定而作丝毫的改变,这,是我在许久以后又与她纠缠不清时才领悟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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