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总的担心是多余的。同襄汝所有男人都没有了那种特殊关系之后,凡静高高兴兴地到辛店乡下老家看望了父亲和母亲,然后果断地从老家旁边的省道上搭乘一辆公共汽车直接去了省会郑州。在郑州的最初几天,她只是到使用着襄汝高压计量箱的廖处长等几位客户那里催要货款。在跟裴某的电话交谈中,她得知花雨杭失去工作后一直呆在颍水市的家中,靠夫人从南方往家寄钱供他挥霍。
    后来,凡静想光催货款实在太单调,既然来了干脆趁势儿再拓展一些业务。然而郑州毕竟是省会,是全国的商业大都市,那些来自天津\广州\云南质量上乘的高压计量箱,无可厚非地冲击着这个大市场,使豫西襄汝这些质量相对低劣的产品不得不靠高额回扣和业务员们非凡的才干以及天时地利人和等诸多因素,方能在这个大都市里把货一台一台地推销出去。整整五天,凡静跑遍了郑州的大街小巷,直跑得腰酸腿痛也没能让哪位客户再订上一台。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要将襄汝生产的高压计量箱大批量地占领郑州市场是多么地不容易。如果公司或者业务员们不做出点儿牺牲,也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她忽然想起了孙经理,那个半年前曾经夸下海口,一次性要她二十台货丑陋得令她生厌的家伙。她知道他是个色狼,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精明圆滑之人。她忽然眉头一皱想出一条妙计来,我何不如此这般推销出去几十台货呢?
    吃罢晚饭,凡静在她下榻的旅馆里呼了孙经理,并告知寻呼台服务小姐将孙经理的中文传呼机上打上二十三个字:‘对不起,想通了。若仍有兴趣速回本机。‘落款是:‘曾让你难堪的凡静。‘
    电话放下不到一分钟,铃声便响了起来。凡静迅速抓起电话,‘回的传呼吧?我是小静。我现在急着见你。‘
    ‘。 。 。 。 。 。‘话筒那边没有回音,但是可以听见那边大街上过往车辆的鸣笛声\轰鸣声以及各种商贩杂七杂八高高低低的叫卖声。显然对方正在一条大街上,保持着沉默,揣测着凡静的可信度。
    凡静觉察到了什么,她赶紧补充说:‘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请求你原谅。那天是我不好,伤着您了吧?‘
    话筒另一端终于传过来了回音。先是一声咳嗽,接着是孙经理说话的声音,‘幸亏踢偏了点儿,要不,俺那位不会省事的老婆非跑到襄汝找你,让你赔她一个男人的东西不可。至于我么,也不会轻饶了你!‘
    ‘真是太对不起了,我当时脑子一热差点儿闯了大祸。要不,我现在亲自过去当面赔礼道歉?‘
    ‘算了,算了,既然你已经认了错,旧事就不再重提了。我现在不在家。你在哪儿?我开车过去找你。‘
    ‘孙经理真是心胸宽广,大人不计小人过。好,不说了。我在西大街路南一个叫盛祥旅馆的108房里,离二七塔就几百米。‘
    几分钟后,孙经理赶到了盛祥旅馆。走进108房,只见凡静脚上套着袜子坐在床上,两手放在膝盖以下的腿上,把弄着时髦的灰色棉裙下摆。显然,她正在等他。他站在门口望着凡静仍然迷人的姿态,那双令凡静生厌的三角眼里顿时放射出少有的光芒,嘴角的涎水也直往外涌。没等凡静招呼他,他便关严了房门,奔到床前,一把攥住了凡静的两只手,欲往他的怀中拉去。
    ‘别慌,咱先谈正事。‘凡静慢慢地把手抽了回来。
    ‘不就是高压计量箱的事吗?好说,只要你今晚随了我,我还是半年前那句话,二十台!‘孙经理声调不高,但说得句句铿锵有力。
    ‘回扣咋说?‘
    ‘我一分不要,留给你算作小费。‘
    凡静心想,你孙经理还算大方。‘货款咋说?‘她问。
    ‘你先把货给我运来,钱以后再说。‘孙经理的态度仿佛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那不行!‘凡静的态度很坚决,似乎板上钉钉儿,不能更改。
    ‘你说怎么办?‘孙经理软了下来。
    ‘你预付我百分之三十的货款,两天之内我把货给你送到。其余货款春节前付完。‘
    ‘哎,我说小静,你这条件也未免太苛刻了吧?!‘
    ‘我听听你的意见。‘凡静也作了妥协。
    ‘先付你百分之十,一天内货全部送到。下余款项明年五一节前给你清完。‘
    ‘不行!百分之十太少,最起码也得二十。‘凡静望着孙经理,心想,不干那档子事,只谈起生意来,他还算顺眼。
    ‘二十就二十吧。‘孙经理最终拗不过凡静,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咱先把合同签了?‘凡静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床头柜上取她的提包,从包里拿出两份合同书。
    孙经理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可以。不过我现在没带现金,预付款明天给吧?‘
    ‘中,你不是今晚想跟我睡觉吗?也等到明天去吧!‘凡静针锋相对。她不相信那么大一个经理身上会没有万二八千。
    孙经理慌了。通过半年前的第一次接触,他知道凡静不愿意的事是不能强行的。今晚即将煮熟的鸭子岂能就这样白白让它飞了?既然签了合同交了预付款就可以上床,我何必再多等一天?让我今晚回家躺在床上如何熬受得了?憋不住了,就是跟人老珠黄的妻子凑合两下也根本没啥意思。想到这里,他不得不从西装里边的衣兜里掏出一沓子百元票面的人民币来。忽然,他好象又想起了什么,把钱在凡静面前亮了一下,又顺手塞进了西装里边的衣兜里。他紧盯着凡静丰满的胸脯说:‘小旅馆不安全,近段查夜的多。签了合同我带你去郑州有名的苏威珊大酒店,多花俩钱,安全又舒服。到那里后我再把钱交到你手里。走吧,我的车就停在旅馆门口。‘
    凡静想了想认为可以,就下了床,同孙经理在床头柜上一前一后规规矩矩地把合同签了。然后,他们相视一笑,并肩走出108,走出盛祥旅馆。
    坐上孙经理的奥迪轿车,凡静把身子向孙经理那边靠了靠,咬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从现在到明天早晨这段时间,只要你乖乖地听我安排,我一定让你达到目的,通宵舒畅,回味无穷。‘
    孙经理忽然美滋滋地咧着大嘴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启动车朝前开着,一边冲已经端正了姿势的凡静高声说道:‘绝对听你的。请你尽管吩咐。‘
    按照凡静的主张,他俩首先到苏威珊大酒店以孙经理的名义登记了一个二十层高的房间,然后一齐走出酒店,让车继续停在酒店门口,他们步行到附近大同路上一家美发厅里,让一位仍然穿着超短裙的漂亮小姐给孙经理洗头\修面\按摩\吹风,一整套工序下来,又在他的头发上喷洒了点叫不出名字的香喷喷的东西。这一来,孙经理丑是丑了点儿,但年轻了许多,也精神抖擞的,引得发廊小姐在扭动臀部收钱的时候还送给孙经理好几个媚眼。要不是他的身旁坐着一位非常漂亮非常迷人的女人,发廊小姐还真想留住孙经理这位大款,晚上勾通勾通,再弄它个二三百元花花。
    离开美发厅,凡静领着孙经理去了附近的夜市。在一个绿色的门匾上大书烫金黄色的卢记烧烤店里,凡静要了二十串羊肉串,一条酥烤鲫鱼,还有两瓶蓝马牌啤酒。简单匆忙的夜餐过后,他们就回到苏威珊酒店一楼大厅,乘电梯到了二十层,在值班室叫出一名服务小姐。小姐很听话地掂着一串金光灿灿的钥匙来到他们预订的房门口,很迅速地找到一把钥匙插进去拧开了房门,摁亮了电灯。
    房间里装修得非常雅致。关上房门,凡静拒绝了孙经理迫不及待的搂抱。她吩咐孙经理先到室内的卫生间冲冲澡。孙经理进了洗脸间后,凡静径直来到大玻璃窗前观赏酒店附近美丽的夜景。凉风习习,***闪烁。远处是黑黑的夜色和在夜色里时明时暗的星星。近处是一幢幢鳞次栉比的楼宇大厦,大部分窗户里面都透着刺目的灯光。俯瞰楼下,火车站广场***通明,虽然候车大楼上面的巨钟的时针已经清晰地指向十点,但广场上还是人头攒动,车如潮涌。凡静有生以来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楼上领略都市风光,她沉浸在都市秋夜这种无限美好的氛围中,久久地伫立在窗前。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地方,忘却了身后已经悄悄地立着一个人,并且这个人已经耐不住性子,正愣在那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熄灯睡觉的时候,凡静从自己提包里取出一个面罩给孙经理戴上,孙经理正莫名其妙又无可奈何时,凡静又朝他嘴里塞了两枚口香糖。这个面罩是凡静在寻呼孙经理前特意到一个商场专门为孙经理购置的。面罩上画了一个英俊男士的彩色面容,看起来很象东北那个关小倍。
    孙经理也真乖,他似乎理解了凡静的良苦用心,没有任何疑问,很听话地把面罩戴在脸上,然后将衣兜里的一沓子钱取出来,点百分之二十的货款递到凡静手里。当他因兴奋而浑身战栗着靠近凡静的肉体时,凡静嘿嘿笑着又不失时机地向他手里塞了一包安全套,嘱咐他不要在运动时让面罩噌着她柔嫩的脸蛋,更不要用力太猛刺破套子让她的洁净身体沾染上他的东西。
    天刚蒙蒙亮,凡静坐在床头用孙经理的手机跟魏副经理联系,让他当天就派人把二十台高压计量箱运抵郑州。
    一夜风流,凡静并不觉得失去什么。相反,她认为她得到了许多。且不说精神享受,单就物质利益而言,回扣一项,她能得到上万元。提成一项,她能得到两千元。更重要的是,她有了比其他业务骨干更多的工作业绩,以此显示出了她非凡的业务才能。至少在全县电业系统几百号人面前,说明她凡静有本事有才能,不是拉煤的跟个狗闲吃干饭的。她觉得太值了。不就一个晚上?掐头去尾仔细扳着指头算算也就几个小时,具体到实际‘内容‘也就那么一小会儿,我知他知他不说我不说,风悄雨悄风无声雨无声,在这远离家乡远离亲朋好友同事的地方,有谁会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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