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转眼烈烈的北风就被温和的春天所取代。东汉中平二年(公元185年)的春天降临到了多灾多难的华夏大地上,万物复苏间,多少新的希望如野草般,在蓬勃的生长着。
    然而春天并没有给垂死的东汉王朝带来什么生机,黄巾的大部虽然已经被消灭,但各地的残余却仍有数股,大的甚至有十万余众。各地百姓因为战乱流离失所,成为了无家可归的流民,而各地的官员和封疆大吏们对此不闻不问,纷纷趁着这场战争自立山头,公然招募兵勇,甚至私自任免下属郡县的官员,而面对这些,朝廷也毫无办法。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朝堂之上,灵帝却昏庸依然,每天沉迷于求仙问道,任凭十常侍把持朝政,浑然不觉自己的龙椅下犹如沸油的时世。
    更大的动乱隐藏在暂时平和的中平二年间。
    这时,远在东汉东北角的幽州却成了整个东汉少有的王道乐土,境内强盗匪徒早已经被新上任的军曹从事程长风,带领他的飞虎军扫荡的一干二净,而期间所有俘虏除了划归进幽州军队内一批外,其他的全部被程长风送到涿郡去屯田,经过细致的开垦,春天一到,曾经荒芜的土地长满了庄稼,一派欣欣向荣,幽州一时成为了很多流民最向往的地方。
    而程长风这个名字也经由那些过往商旅,还有那分散于各地的飞虎军一百名间谍的口中,在东汉王朝内愈加响亮起来,一个小小的军曹从事竟成了风靡万家的人气偶像一般。
    但程长风过的并不愉快,因为他展的愈顺利,愈被民众称赞,刺史刘焉就越找他的麻烦,还时不时向上边打点小报告,并鼓动境内的一些迂腐书生联名上书,说什么程长风“不守王道,不尊旧制,弄得幽州上下,人心惶惶”幸亏程长风深明东汉末年的政治黑暗,时常以商队的名义派人进京,刻意结交权贵和大太监张让,才保得一时无忧。不过,这样程长风并不满意,因为,在罗西拿给他的飞虎军中平元年收支报表上,他惊讶的现,自己这一年来请客送礼的支出,竟然占到了飞虎军军费的13强,看来在黑暗的年代,请客送礼才是王道啊。
    但如此庞大的开支却严重的制约了飞虎军的展,也影响了资金的积累,程长风想到这些就更加痛恨刘焉,这些支出还不是为了抵抗刘焉在朝堂上对他的污蔑而送出的“通路费”?
    如果没有刘焉,没有这些造谣打击,这些钱都花在军政建设上,那该有多好?这一刻起,他开始希望有一块完全属于自己的土地来建设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之国,而不是寄居人下,处处受到钳制。
    “刘焉这个老匹夫,害我飞虎,害我大汉。”不知道这时程长风第几次因刘焉而动怒了,反正他的兄弟和属下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位程大哥、程大人对顶头上司的不恭敬。
    “大人,刘刺史又有何事叫您动怒?”王烈走过来。
    “彦方不知,这个老匹夫不知道从何处得知我曾在涿县经商,今日忽然和我提出幽州军政费用不足,要我送他一笔钱,说什么为国为民,为保地方平安,不得以如此,否则叫朝廷知道,只怕要的更多。”辛辛苦苦靠保镖、贸易赚的钱就这样被刘焉敲诈去,程长风当然十分不爽。
    “我观大人施政,大多是为民着想,但当今天下,官员无不贪污**,大人要想推广新政必须有自己的属地啊而我看这刘焉也野心颇大,有占据幽州不走,称王称霸之意。”王烈思索着,句句点到了程长风的心上。
    “所以,必须把刘焉撬走,程,你要下决心了!”罗西忽然插话到。
    “他有野心他有野心”程长风紧蹙眉头。
    “以利诱之,其心自开。”王烈悠然道。
    “哈哈,彦方之言正和我意!”程长风脑中灵光一现,暗自骂自己忙中忘事,几月前自己已经和邹靖说过幽州有三弊,而邹靖一定会把自己这话说给刘焉听的。这个伏笔自己却是一直未用啊。
    “幽州虽大,然北连鲜卑、鲜卑,常有兵灾之患,此一弊也;幽州远离中原,消息闭塞,经济落后,税收有限,此二弊也;幽州地处北地,气候严寒,不适农耕,不能满足士兵粮饷,不利展,此三弊也。”程长风当日侃侃而谈,何其潇洒。
    那日的对话还仿佛历历在目,程长风暗想:“刘焉啊刘焉,历史上你跑到了益州去割据闹分裂,我就让你提前去那里展吧,你去做你的土霸王,到时幽州天高海阔,我养精蓄锐三、五年,谁能阻我飞虎纵横天下!”
    想到这里,程长风拍案而起,面对屋内众人询问的目光大声道:“尔等可愿随我开创大汉万世之基,造福天下百姓!”这话问的突兀,但却让所有的兄弟惊讶之后,顿感狂喜。
    这样一个年代,谁人不想建工立业,而程长风正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我等愿往,大人手指之处,就是我飞虎扬名之地!”王烈、刘备等人眼中都是一喜,罗西更是高兴的拥抱住程长风道:“程,你终于爆了。”
    众人眼见自己这个沉默谨慎的大哥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都连声应诺,英雄之血沸腾于胸臆。
    *****
    “听说刘大人要谋反啊?”不知什么时候,这样的传言遍布整个幽州城的大街小巷,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当刘焉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人心惶惶。
    刘焉的肺都快被气炸了,这谣言如果被传到朝堂之上,如果再有人落井下石的参上一本,那么自己虽然顶着个皇亲的名头,这脑袋怕也是保不住了。
    更何况可,他真的生出过不臣之心,如果查究起来,怕要败露。
    这谣言究竟是谁散布的呢?难道是程云?刘焉恨恨不已。
    “军曹从事程云到”门外的士兵高声呼喊惊醒了沉思中的刘焉,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走进大门,身后一片春天灿烂的阳光,他情不自禁的眯起了双眼。
    那是怎样青春洋溢的一个躯体啊,浑身好像永远有使不完的劲,相比之下,自己日渐老迈的身躯里尽管蕴藏着不服输的血液,却实在没有了争雄的能量。
    那是一道刺目的阳光,让刘焉忽然醒悟了什么。
    一想到程长风,刘焉真的是爱恨交加。爱他才华横溢,办事得体、稳妥,不贪不躁,自来到幽州世家、官员、百姓无不交口称赞,而且他提出的那些建议、建设也让幽州的军政得到了长足的展。
    但刘焉真的对程长风怀有很深的戒备,他的潜意识一直提醒着自己:“这个程云绝不简单,看他手下即有王烈那样的宏学大儒,也有张飞那样的世家子弟,更有刘备那样的没落皇族,还有旁人看不起的西域胡人。一个人单单能结交权贵并不算厉害,但上、下九流全部结交,而且尽得赞誉,那只能说这个人太可怕了。”
    你看他清正廉洁,出门连马拉的轿车都不坐,身边更是连一个奴仆都没有,但却舍得花钱去结交朝堂之上的宦官。这也是尤其让刘焉生气的地方,东汉末年,士大夫集团与宦官之间的争斗已经日益激烈,并且摆到了台面之上,几近水火不容之地,所以程长风的这种行为看来自命士大夫代表,大汉正统的刘焉眼里,实在是可恶之极。
    而且,程长风的一些改革措施也触动到了他内心深处那股皇亲国戚的底线。在他看来,此人表面恭谨,实则目无道德伦理,行事多有张角那般的盗匪之风。
    不过,程长风一贯小心谨慎,除了上次怒责刘方之事,从不与刘焉起正面冲突,这样刘焉一直没有办法查办程长风,毕竟他刘君郎是朝廷上有名的谦谦君子,岂能无罪而责人。
    而且,校尉邹靖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整天在自己耳边说他“年少有为,有勇有谋,行事虽多有意外,然大丈夫不拘小节,不可以常人论之。”刘焉碍在与其相交多年的面子上不好出口反驳,但线下却是很不痛快。但前些日子,邹靖和他说起程长风曾私下分析幽州三弊,他仔细一想,还真有道理,因此心下也是困惑犹豫。
    眼看黄巾已经不成气候,当今天子又昏庸无道,各地刺史、郡守无不暗养私兵,以图大业,身为大汉正统血脉的刘焉自然不甘心落于人后,他本就看不起那昏庸无道的灵帝,以其为汉家之耻,但幽州地广人稀,不利农工,无农工支持,就无粮饷,无粮饷怎能起事?如此错失良机,刘焉自是头疼。
    今日,程长风跑来求见,说什么要说些知己之话,他一时心动,想:“这小子一贯主意多多,今日到正好试探于他,如能给自己一个好主意也就罢了,如若他来这里信口开河,定找个缘由收拾了他,以免后患。”
    “长风拜见大人,祝大人龙腾于野,框扶汉室。”程长风的话叫刘焉差点从坐位上跳起来,杀心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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