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德举很是聪明,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什么地方。但是他所提及的慧能主持,也就是马学海的爷爷的所在地,无非是让我去见他。虽然这听来有些疯狂,但是却不失为一个好绝妙的想法。
    所以我也就来了。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或许是形容这间朴素的寺庙最好的修饰句。面前的寺庙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佛门金贵气,从外看去,斑驳灰白的墙根和那从墙上脱落下来的石灰,红砖白墙也已不在,皆是爬满了干枯的藤曼。
    如今已入盛夏,春风已吹拂之地,竟然还能出现这种荒凉之境,实在让人有些不能理解。为此,我还专门跑到寺院墙下看了看,发现这些藤曼已经是无根之木,看起来很久没人打理了。
    怎会如此呢?
    抱着这样的疑问,踏上那长久失修,坑坑洼洼的台阶,走进了寺院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两颗参天的青松,树冠浓密盖过大殿屋檐,虽是生机盎然,但其下房屋倒是在下显得有些阴暗了。
    院落前有三两着灰黄色僧服的年老和尚,手持扫帚,在那里缓缓扫拂着石板,但地上其实也没什么脏东西。
    粗略扫了这些老和尚一眼,先前那一股不对劲的感觉更强烈了,这些人面上完全没有佛门之人的平和之气,反而人人都是些愁眉苦脸的样子。还真是奇怪。
    我自进门到现在,也没过多少时间,这些僧人仿佛没有看到我一样,任由我在院落里面晃悠。我看他们也没什么接话的意思,所以也没有叨扰他们。一个人在这寺庙中转了起来。
    两颗大树下的大殿我并没有进去,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简单的结构,除了一尊泛青的大佛和几尺见长的供奉桌和干瘪的水果,还有那底下几片碎的露出内胆的铺垫之外,也就没什么值得说出口的东西了。
    我又不是来拜佛,自然不会进去,顺着地上的石子路,大殿之侧边又是一些台阶,顺着上去,走到了后面较小的院落中。
    这第二处院落是僧人们休息和修行的地方,黄土地上分散着梅花桩和木人桩,皆已现黑青色。看来平时也是没什么人来拿它练习。
    “施主...”
    就在我四处参观之际,后方忽然一声将我吓了一跳。
    回头看去,一慈眉善目,黄眉垂嘴的老僧双手合十如幽灵一般出现在我身后。
    这老僧不简单!我心中第一念头就是如此,随后才同样合十礼回敬。
    “本寺已经不再接客,还烦请施主离开。”
    我倒是没想到老和尚上来就开逐客令给我,倒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联想此庙破败的样子,平时也不是什么香火旺盛的地。
    “难不成佛门还选择时间来度化世人吗?”
    如此,老僧收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施主请。”
    此举也就表明了老和尚的态度,自然是把我当一个求点拨的迷途之人对待。
    我与这老僧踏着黄土地,就在这后院之上转了开来。老僧稳重,当然我先开的口,“大师,听说佛门有讲究轮回一说,是否如此?”
    “是。”
    “那本人又听说佛家有‘淫心不除,尘不可出’这一说法。那如果未有婚姻,又如何轮回呢?”
    坦白讲我这已经算是找事了,但老僧却依然回复道,“所谓轮回,众生自无始而来,未明其命,辗转反侧六道之内。若得修罗,则可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小僧于此番轮回修行,若得明。则正果,若不得,则又沦亡轮回之中。下一世是畜是人是物,皆是轮回。”
    老僧给我的这个说法,还真是有那么点意思,我所说的轮回,是指肉身轮回。而老僧所说,勿若灵魂轮回,不在一级。若我强行再续下去,反而有些鸡同鸭讲,无所趣味。
    “施主可是遇到了姻缘方面的问题?”
    我不说,不代表老和尚不问,倒也真是开明,这反倒使我有些尴尬。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咳嗽了两声,否认了这个问题。不过老和尚却笑道,“姻缘乃众生之间无形连结,又是欲界众生避免不得的东西。若以色界众生而言,色界众生则无男女之欲,无饮食之欲,以禅为食,清净自得,无此男女之欲所累赘,依此循次渐入,色界无色界,乃至出三界,便无婚姻之欲。”
    要么常说敲木鱼念经,最让人睡着。这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最近一此还是我小时候在私塾之中听到老先生之乎者也之时的场景。听着听着,我便走了神。
    不过老和尚说着说着忽然听了下来,倒是让我精神一醒。看向他去,老和尚也正笑着看向我。
    “施主既然不信,为何还要踏入此门呢?”
    我同样抱之一笑,没想到老和尚倒是心明,从他那一双清澈的眼神中,我倒是跟没穿兜衣的小孩一般了。
    “我来此地,自然不是为听大师您的废话而来。”既然面具已经被揭开,我也没什么伪装的必要,“我此番所来,想来大师您应该知道为什么。”
    老和尚脸上的善意渐渐散了下来,平静地看了我一眼,又将视线放到远方,“施主不应该来的。”
    没错,这个老和尚,就是我要找的慧能主持。也就是那马学海的亲生爷爷了。
    老实说我来之前已经想到最坏的结局,无非就是跟这老和尚恶斗一番,不是我杀了他,就是他杀了我。不过我想着已经年迈的他,难不成真能拉我下水?我自然有这自信。但我来之后,发现这个慧能并没有想象之中失去至亲的疯狂,反而一如平常,看不出什么异端。不过这样,才显得事情更不简单。
    “马学海身死之时,我就在他的身边。”
    “那么施主知道是谁杀了他吗?”
    “不知。”惊讶于老和尚提及此事的平静,我反问道,“难不成主持知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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