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柒若和苏颐珂急忙回礼,她们哪里能受得起太女的礼?
    “皇姐可还能走?”
    “不碍事。”
    太女稳了稳心神,朝苏柒若摆摆手道。
    果然不出她们所料,还未靠近主院,便听到里面一阵吵闹声。
    太女勾起嘴角,眯着眼睛看向前方,之前淡去的醉意又浮上面来。
    “这是怎么回事?”
    带着假借闹洞房的人来到婚房的苏新澜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小侍,脸都绿了。
    坐在床上的张雨瑞听到声音,急忙问道:“殿下,怎么了?”
    苏新澜见张雨瑞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而那两个她安排的小侍却躺在地上,房内也没有半分苏钰苇的影子,不由气结。
    上前一把扯下张雨瑞的红盖头,那张还算惊艳的脸也没能换来苏新澜的半分眷顾。
    脸上本还带着娇羞的张雨瑞在看清殿内的那么多人时,瞬间愣住,然后便白了脸。
    “殿下,这是怎么了?”
    “你还问本殿怎么了?本殿倒是想问问你,他们是怎么回事?”
    张雨瑞眼眶一红,委屈极了。
    他哪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房内的侍儿都被她赶了出去,他还以为是她不喜有人在屋里伺候,哪知地上什么时候躺了这么两个人。
    张雨瑞忽然响起途中进来过一个满身酒气的人,难道是……
    这么想着,张雨瑞也顾不得难过了,只觉得浑身冰凉,像是坠入冰窟一般。
    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大红色床褥,不论如何他也不能说屋内来过外女,这可关乎到他的清白。
    “臣侍一直坐在这里等着殿下过来,并未听到任何声音,实在不知这二人怎么会昏迷在此。”
    张雨瑞一口咬定了什么都不知道,苏新澜便信了八分,毕竟自己这个小表弟对她的心思她还是清楚的。
    这事儿定是苏钰苇的人干的。
    只是苏钰苇又怎么会发现不对的呢?毕竟那酒是她亲眼看着苏钰苇喝下去的。
    难道说她是装醉?
    可即便装醉,药效也是要发作的,为何不见她人,只有地上躺着的两个侍儿呢?
    正在苏新澜脑子一团浆糊之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声问安。
    “见过太女殿下,八殿下,九殿下。”
    “见过太女殿下,八殿下,九殿下。”
    ……
    苏新澜一愣,垂在袖子的手紧紧握着,虽然她怀疑此事有可能与苏颐珂和苏柒若有关,却又觉得不太可能。
    苏颐珂素来不淌这趟浑水,而苏柒若那个软性子哪里能生出这样的心思?
    看来是太女一早就在防着她了,倒是她小看了这个无能的太女。
    苏新澜遮去了眼底的愤怒,看向来人。
    只见太女面带薄红,还是一副半醉的模样儿,走路都还有些晃。
    而苏柒若和苏颐珂亦是一脸茫然,显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五皇妹这是怎么了?”
    太女笑眯眯地问道,那眼中分明写满了幸灾乐祸。
    苏新澜知道自己的计谋被人识破,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心中懊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怎么惊动了皇姐亲自过来呢?不过就是府里的小侍偷懒而已,叫诸位见笑了。”
    说罢,苏新澜便朝着人群中挤眼睛,立马有人带头往外走。
    想着张家公子还在殿内,她们也不好多留,于是大家便都跟着出门去了。
    “夜路走多了小心摔着,五皇妹还是自求多福吧!”
    太女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苏新澜忿忿地暗骂一声,却又不能再将她如何。
    张雨瑞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他实在是不敢往那处去想,自己的妻主竟然会这么算计他。
    可若不是他想的这般,刚刚太女殿下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张雨瑞闻到了太女身上的酒气,也听到了她走路时腰间玉佩碰撞的声音,与那醉酒的女子一般无二。
    苏新澜她当真这么算计过他吗?
    苏新澜回过头才看清张雨瑞脸上的不悦以及眸子里的悲痛,想到自己对他做的事情,苏新澜心里还是生出了几分愧疚来。
    走上前去握住张雨瑞的手正要说些什么哄他高兴的话,他却把手抽了回去。
    “殿下也累了一整日了,歇歇吧!”
    张雨瑞的脸色不算好看,却也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阿瑞……”
    苏新澜开口想要叫住张雨瑞,却又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
    张雨瑞十分聪慧,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她刚刚过来时他分明还盖着盖头,连那两个侍儿昏迷在婚房内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太女之前来过了呢!
    这般想着,苏新澜便又放下心来。
    “臣侍去命人给殿下打水来盥漱。”
    张雨瑞缓了缓神色,平静地推门走了出去。
    本就有些醉意的苏新澜靠在床柱上,缓缓阖上了眼睛。
    这一次大好的机会错过了,下次再想毁了太女的声誉怕是就难了。
    气恼地锤着床,苏新澜暗暗骂着苏钰苇狡诈,这样周全的计谋都能被她躲过。
    那药劲儿她是知道的,几乎没有人能熬过去。
    可刚刚看太女那模样儿,分明就没有中药的痕迹。
    “难不成她有什么百毒不侵的解药?”
    这般想着,苏新澜又觉得不可能,世间根本就没有那等子奇药。
    头疼。
    等张雨瑞带人端着热水进来时,苏新澜已经和衣靠在床边睡着了。
    轻手轻脚地来到她身边,看着那个自己自小爱慕到大的女子,心如刀绞。
    他一直都知道表姐心高,张家也一直在密谋要助表姐夺得太女之位,但他从未想过,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会拿他的清白和性命来为自己谋前程。
    后面的侍儿要上前服侍苏新澜,张雨瑞朝他们摆摆手,自己俯下身子替苏新澜除去鞋袜。
    “王君,还是奴来吧!”
    “不必了,如今我既已嫁到了王府,侍候殿下的事情便总是要学着些的。”
    张雨瑞淡淡地说道,只是他心里的失落和绝望却无法与人道明。
    张雨瑞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想念父亲过,他只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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