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进门时看你好像要出门,想去哪里?”他忽然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虽然理智不许她问,不过,她却还是克制不住心里的好奇“闻人,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啊!”他还不等听完她的问题,就凉凉地打断了她的话,意有所指地说道:“对了!必于你那封休书,我想——”
    “我要去逛大街!对,我刚才要去逛大街!”安乐才刚拔腿跑了几步,立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不悦的轻吭声。
    就算再笨的人都听得出他声音中的警告意味,她只好摸了摸鼻子,乖乖地倒退了几步,摆出一副可人的笑脸,冲着自己的相公直傻笑“我想,你应该也想逛街,不如咱们一块儿去吧?”
    闻人玄琢挑眉斜睨了她一眼,看着她难得摆出的小媳妇模样,勉强地忍住了唇畔的笑意。
    “我请你吃糖葫芦?”聪明的话,就好好巴结,免得下场凄惨;这个道理,安乐心里清楚的根。
    “你确定自己有钱吗?”既然她想讨好他,那他只好勉为其难一下了。闻人玄琢摆出一副“我大爷好心让你请”的神情。
    “当然有,千万不要小看我安乐公主深思熟虑的脑袋,好吗?出门前,我可是好好检查过,总共带了一千零七十两银子,除了一百两现银以外,其他统统都是银票,一路上花了二百八十两,还有七百九十两,统统在我钱袋里,你就放心看我的吧!”她拍了拍胸脯,完全没有发现他眼底坏坏的笑意。
    “喔?”闻人玄琢掏出一个嫩黄色的钱囊,在她的面前晃了一晃“那我想,这个钱袋应该不是你的了。”
    “啊啊”安乐简直就是哑口无言,呆呆地瞪着他。
    “很眼熟,对不对?”他明知故问。
    “呃”小脑袋很用力地点了两下,一双小手怯生生地伸了出来,祈求他大人有大量,别记她这个小人过,顺便把钱袋一起还给她。
    “拿去。”闻人玄琢将钱袋抛到她合捧的小手里,低敛的黑眸似笑非笑“昨天那间客栈是黑店,以后要打尖儿住宿的时候,眼睛放亮一眼,知道吗?”
    “昨天那间客栈是黑店,你怎么会知道?!呃闻人我想想你该不会”她实在很想问、真的很想问、想问得不得了,可是,最后只能将话给吞回肚子里。
    看见她忍气吞声,一副差点得内伤的模样,闻人玄琢很满意自己竟然有这本事吊足她的胃口“该不会怎样?十四,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就是就是该不会”安乐吞吞吐吐了半天,一张小脸皱的像小苦瓜似的,她深吸了口气,不甘心地瞪着他“该不会饿了吧!走吧,我请你去吃糖葫芦”
    相信他,他真的已经很努力想憋住满肚子的笑意了,可是,当他看见她一脸不甘不愿,语气闷得近乎哀怨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大笑出声。
    安乐握住了一双小拳头,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瞪他。
    她不敢问。
    就算她知道他正在笑她,她还是不敢问。
    虽然她不确定她想问的问题,是否会跟“体书”扯上关系,不过,她决定在玩够之前,绝对不再提起刚才的敏感话题,她要就此打混下去。
    只是,他到底与她平安抵达京城之间有什么关系呢?惟一肯定的是,两者之间的关系不会太单纯。
    桃花胡同拐个弯儿,就是柳树胡同,接下来再绕个小圈儿,就是嗯她忘了!不过,她记得那是一条很热闹的大街,街的东边就是京城里最有名的梨园戏班,总是有许多小吃摊子摆在戏班附近,每当梨园推出新戏码的时候,这条大街就会车水马龙,被达官贵人们的马车轿子挤得水泄不通。
    果真没错!
    安乐用一双白嫩的小手蒙住自己的眼睛,走到了热闹的大街口,双手一放,果真看到梨园的招牌旗帜就挂在风中飘扬,这个结果教她笑得合不拢嘴。
    “我就知道自己没忘记,闻人。”她唤了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一声,雪白的小脸忍不住得意洋洋“虽然我只跟九哥来过这里一次,可是,那次实在是太好玩了!后来我在马车回途的时候,拼命把路记下来,一直想自己找个机会出来玩玩,只是没想到”
    说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的惋惜之情难掩于颜。
    她话里未竟的那些“没想到”的事情,闻人玄琢的心里非常明白,在那段时间里,在他与她的身上,都发生太多事情了!
    不片刻,安乐一扫阴霾的神情,兴奋地揪住他的袖子,昂起小脸,一看就知道心里巴望的恨“闻人,下次你陪我去听戏吧!我最喜欢听梨园戏班唱的戏码,在杭州时,我就连做梦都会想。”
    “我能说不吗?”
    “不行。”
    “那不就得了!”他耸了耸肩,唇畔泛起一抹迷人的微笑。
    “闻人我可不可以去探望我九皇兄?”
    “先回客栈吧!时间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又是明天,闻人,难道咱们就不能有行动力一点,把时间挪到今天吗?”她可爱的偏着小脸,做了一个小小的提议。
    闻人玄琢回榇了她一眼,耸了耸肩“好吧!今天就今天,我应该要认知到自己是一个被休弃的相公。讲的话没有人会听——”
    安乐心头一惊,立刻点头如摘蒜“好好好!我听话,我们回客栈这会儿就回去。”
    “不勉强?”他看着她的眼光似乎有点怀疑。
    “一点儿都不会。”不会才怪!安乐闷闷地想道,却连一个涉有异议的字儿都不敢蹦出来。
    这个小妮子真的以为只要不提起“休书”一事,他就会放过她吗?闻人玄琢扬唇冷笑了声,决定暂时先饶过她,长臂一伸,搅住了她纤细的肩臂“那就走吧!我亲爱的小十四。”
    说到了梨园,就不能不想起她九皇兄!
    从以前到现在,就属他生性最风趣、最会玩,电最会闹了!举凡她所知道的一切民风野趣,都是她九皇兄告诉她的。
    虽然,她真的很想跟闻人报告一下再出来,不过,根据她两年来的经验,觉得“先斩后奏”这一招成功的机率比较大。
    至少,她就用这一千零一招成功抵达京城了,不是吗?
    “九哥!”见到故人,安乐笑得合不拢嘴,什么都来不及细思,一股脑儿就迎了上去。
    “十四妹,你又回来干什么呢?”九皇子听到下人传报,面有难色地出来接见安乐,一看见她,神情显得更加难看。
    “我我回来看看大家呀!”安乐没有想到自己听到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她的心里小小失望了一下。
    “看?看什么呢?你既然都已经逃出这个京城了,又何必回来自投罗网呢?你太天真了!”
    “九哥;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你说的是我当初逃婚的事情吗?我听说四哥已经颁旨说他不追究了!”这是闻人从京城回杭州时告诉她的,就在她离开京城之后半年多,她四哥寒戎就撤回了追兵,颁了、道赦免的旨意,若非如此,她根本就不敢回京!
    “不,我说的是在你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十四妹,九哥我真的不能留你,你有多远就走多远吧!你的身份会拖累太多人。”
    “只因为我是二哥同母所生的妹妹吗?”她颤声问。
    “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
    “我想二哥和四哥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他们以后会和好的,到时候,我们又能够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的生活!”
    “和好?这两个冰与火似的男人会和好?安乐,如果这个天底下的人都健你一样天真就好了!”九皇子轻吟了声,臂膀一扬“来人,送客!”
    “九哥!”安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美眸,黑白分明的撞眸深处隐约浮动着泪光。
    “你走吧!十四,这里不再有你容身之地,你与胤焰是同母所生。这身份太过招摇,而我好不容易才在这新的宫廷找到安身立命之处,十四妹,无论你现在处境如何,九哥都必须为自己着想,不能收留你住下来。”
    “我不是想耍赖在这里不走呀!”安乐又急又气地反驳,心里有千千万万的委屈又说不出口。
    “是或不是,都已经无所谓了!”说完,九皇子投给她淡漠的一瞥,转身往屋里走去,再也没有回头多看她一眼。
    是或不是,怎么会是无所谓呢?安乐不懂,心里着实开得慌,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在她离开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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