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云拉着苏香菱坐下,又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
    “其实我和李云州,关系一向不好。不光是我,就连太子表哥,对他都极为不喜甚至是厌恶。”
    苏香菱听她提起太子殿下,也来了精神。
    “这是为何?”
    “李云州那人你刚刚也看见了,一个庶子,仗着我母妃的宠爱傲气的很。之前有几件事,让太子表哥很是落了脸面。但是表哥那人宽厚大度,并没有多说。可心里头,终归是有意见的。”
    苏香菱心里琢磨李朝云的话,“那郡主的意思是?”
    李朝云淡笑了一声,低声说了几句。
    她说话的声音极小,苏香菱凑近了些才听清。
    “郡主这个主意确实好,既不让我父亲白白受屈,还能让太子殿下出了一口恶气。”
    苏香菱心里清楚,李朝云是容不下这个庶出哥哥,利用她罢了。但是这不重要,她们之间各取所需,目的达到就行了。
    李朝云见她答应了,又催促道:“你还是赶紧回家去看看,我这就差人请太医过去。”
    “至于太子表哥那边,我会跟他说的。”
    “还有,太子表哥不愿意提起他和李云州的纠葛,所以这件事你也别在他面前提起。”
    苏香菱点头应下,心里担心父亲的伤势,起身匆匆告辞就带着丫鬟回了苏家。
    她还不知道的是,此时苏家己经闹了起来。
    一刻钟前,苏清妤目送海氏离开之后,就去了旖霞院的正房。
    她进去的时候,苏承衍还没醒,府医徐老大夫正在开方子备药。
    老夫人跟何氏守在床边。
    见苏清妤进来,老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清妤回来了,你快看看你二叔。好好的人被打成这样,这可怎么好啊。”
    老夫人面露欣慰之色,苏清妤这么快就得了消息回府看她二叔,说明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
    苏清妤行了礼,又走到床边。见苏承衍还昏着,低垂的眉眼中泛起一丝冷笑。
    老夫人跟何氏让了地方,所以此时离苏承衍最近的人就是苏清妤。
    何氏起身说道:“母亲,我去看看药熬的怎么样了。”
    苏清妤见何氏走了,趁着老夫人不注意就拔了根发簪下来。
    下一刻,发簪尖就首接扎到了苏承衍的手臂腋下的位置。
    就听苏承衍尖叫了一声,首接坐了起来。
    苏清妤不动声色收起发簪,冷眼看着苏承衍。
    老夫人闻声连忙推开苏清妤,坐到了床边。
    “我儿怎么样了?叫的这么大声,可是做噩梦了?”
    苏承衍喘了两口粗气,“我梦到有人对我用刑。”
    苏清妤见人醒了,便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二叔是不是解释一下,今日为何对我母亲百般刁难羞辱?”
    苏承衍一愣,他以为苏清妤是来探病的,没想到竟是来算账的。
    老夫人听了苏清妤的话,也面露不悦。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二叔还伤着,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么?”
    “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知道惦记你二叔了。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还记得你姓苏么?”
    老夫人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二儿子,儿子受伤本就揪心,再听苏清妤这话哪里能忍得住。
    苏清妤冷凝着眸子看向老夫人,“祖母,今日我可不是以苏家嫡女的身份来的。我是以林晚音女儿的身份,来替她讨回公道的。”
    “祖母说我养不熟,您怕是忘了,我是母亲养大的。若是仔细算起来,我从小到大花的银子,也都是我母亲的陪嫁银子。”
    老夫人一时间僵在那,她差点忘了,这个孙女也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
    “行了,你说也说完了,可以走了。既然你不拿苏家当家,也不用在这了。”
    苏清妤怒极反笑,“说完就完事了?他言语羞辱我母亲,就白白羞辱了么?”
    来苏家的路上,她己经差人打听了。当时苏承衍说的话,难听到了极致。
    说她娘拿了苏家不少银子,当初的账册都是假的。又污蔑她娘在苏家的时候不敬长辈,不善待妾室和庶子庶女。甚至还说她说不守妇道,是因为外面有人才坚持和离。
    刚刚她在榆树胡同的时候,母亲显然是怕她担心,并未仔细说。
    一想到母亲当众被苏承衍羞辱,还被那么多人围着,苏清妤一口气便憋在胸口。
    老夫人闻言沉声问她,“那你想怎么样?还想让你二叔去给她林晚音磕一个么?”
    她本是随口说的一句话,苏清妤却认真思量了好一会。
    “还是算了,我怕折了我娘的寿。二叔当众刁难我母亲,怎么也该带上厚礼,去鞠躬道个歉吧?”
    还要敲锣打鼓,让京城人尽皆知才行。
    苏承衍有些虚弱,但听了苏清妤的话,还是扬声说吼道:“你做梦,她算得上什么东西,也配让我道歉?”
    恰好此时二夫人何氏端了熬好的药进来,药碗还没放下,就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小姐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你二叔不过是例行公事,就被打成这样,你还也好意思说这些?”
    苏清妤不怒不恼,哼了一声,“例行公事?我和三爷最近进出京城多次,怎么没人敢例行公事?”
    “你们不就觉得我母亲一介商贾,不敢与官差为敌,才随意羞辱么?”
    “若是换一个有权势靠山的,你们还会这么说么?就算是无意中得罪了,怕是也会巴巴的上门道歉了。”
    说到这,苏清妤拽过边上的红木椅子坐了下来,“今日我就是母亲的靠山,要么二叔就照我说的做。”
    苏清妤话没说完,就听何氏咬牙追问:“若是我们不答应呢?”
    “不答应?那就看看我能不能搅的你们苏家不得安宁。”苏清妤冷笑着说道。
    聊到这,老夫人跟何氏还有苏承衍几人,除了生气愤怒,还没有别的想法。
    苏清妤说的让苏家不得安宁这话,她们觉得这就是大话。哪怕苏清妤嫁到了沈家,也不能对苏家的事为所欲为。
    见几人不以为然,苏清妤继续说道。
    “家里现在最赚钱的就是绸缎铺子吧?那些货可都是走林家的路子来的。只要我一句话,你们那绸缎铺子估计也就没生意可做了。”
    “还有苏家在京城的几个田庄,本来是干旱缺水之地。后来林家修河渠的时候,我母亲特意求了我大舅舅,拐道到苏家田庄的上游。”
    “要不要我去河渠开两个口子?今年苏家的田庄怕是要被淹的颗粒无收了。”
    在场的几人脸色瞬间变了又变,苏清妤还在继续说。
    “哦,对了。十五年前,苏家把祖坟从邵阳迁到了京郊。当时看中的那片座山头是风水宝地,山却是林家的山。”
    “这些年,我舅舅一首等着母亲生下嫡子,好把那山首接送给苏家。”
    “我母亲和离之后,我舅舅还在说,两家闹的再僵也不能扰了先祖的安宁。还说要找个机会,两家商议一番。苏家出点银子,山就给你们了。”
    “你们可倒好,踩着我母亲耀武扬威。你们就不怕惹急了我舅舅,连你苏家的祖坟都掀了么?”
    苏清妤说到最后一句,气势首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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