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捂住流血的大腿,跛着腿跳着去找周洁婕。
    女?生们将?那个疯子?丢在后厨房,一同出了餐厅。
    走出很远了,还听?见疯子?在后厨房里面叫:“再吃一口啊,再吃一口啊,吃饱一次能管一整天?,我一整天?就不吃啦……”
    有女?生怪异地回头,便?看见那个人跪在地上,抱着灶台,不断地伸舌头去舔,仿佛在寻找上面的油烟子?。
    而后,她发现了什么,双眼一亮,向货架的角落里扑去。
    再回来时,她的手里抓住了一条蛇,她舔着嘴,望着那条蛇,痴痴地笑:“不饿了,不饿了,再也不饿了。”
    女?生被吓得看不下去了,回过头去,提脚匆匆离开。
    她们翻遍所有的房间,到处找吃的,一定有,一定有谁私藏过食物——
    “许清月!许清月有!佣人每隔几天?就给?她送干粮,她有!”
    有个女?生突然大喊起来,身边的朋友完全捂不住。
    话音还没有落下,所有人齐齐往许清月房间扑,有些?女?生心思一转,跑去方婷几人的房间——她们知道,许清月有东西,一定会分给?方婷几个人。
    许清月和陈小年她们在海上,暂时回不来,方婷在驾驶舱走不开,正是她们寻找的好?机会。
    可是她们把几个人的房间全部翻遍了,床底、厕所、马桶盖都没有放过,什么吃的都没有找到。
    “肯定被她们藏起来了!”
    “可恶!贱人!”
    “有吃的不拿出来吃,前两天?还跟我们抢吃的,现在我们饿死了,她们正好?逃了!”
    “活该她的蛇死了,死得好?!”
    一群女?生骂骂咧咧。
    再骂,也无济于事。
    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躺在床上,脑海里反复交叉闪过一些?东西。
    她们闭上眼,肚子?饥饿的赶紧愈发明显,那种饿,好?像钻进了她们的脑袋,让她们原本想着事情都被驱散了去。
    只?剩下,饿。
    饿,饿,饿,饿,饿。
    饿,饿,饿,饿,饿,饿,饿,饿。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啊……
    饿得她们吞下去的口水开始糊喉咙,饿得耳朵里全是咕咕的肚子?叫声,饿得脑海一片空白,饿得眼睛发花。
    饿得她们完全受不了了!
    从床上爬起来。
    魏乐怡直接抓起了自己的蛇,用布罩住它的头颅,死死系紧。抱住蛇,她大步大步往餐厅去,上楼时,扫见蜿蜒在扶手栏杆上的蛇,脑海里的想法一闪而过,丢开了自己的蛇,伸手逮住爬行的蛇,在蛇猝不及防之际,直接折断了蛇颈。
    她快速跑进餐厅,去到后厨房,开火拿锅放水,水在锅里咕噜咕噜冒泡泡。
    蛇丢进去,水瞬间静了静。
    她盖上锅盖,静静地站在那里,盯住。
    有脚步声靠过来,她扭头,看住来人。
    对方的眼神躲闪了一下,看见火和锅,神情便?稳住了。
    “你在煮什么?”
    吕晓婷走过来,笑着问她。
    魏乐怡瞪了她一眼,“关你屁事。”
    吕晓婷笑道:“煮蛇?”
    魏乐怡没有出声,算是默认。
    吕晓婷径直走过她的身边,从怀里拿出一条蛇,用刀剖了,也拿出锅来接水洗净蛇血。
    魏乐怡嗤笑:“还以为你多高尚,一样。”
    “为了活嘛,总不能饿死呀。”
    吕晓婷说?。
    “况且,我们已经是逃跑了,被抓到是死,蛇不蛇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先?活着,对嘛?”
    更何况,这是不是她的蛇,她才?不管那么多。
    吕晓婷往锅里加水煮蛇,转头迎上魏乐怡的视线,问魏乐怡:“想要干粮吗?”
    魏乐怡疑惑地看她。
    吕晓婷说?:“我有一个办法,只?要你想,我们可以合作。”她的视线落在魏乐怡的那口锅上,笑了笑,“我觉得我们还挺相近的。”
    魏乐怡问:“什么合作?”
    “许清月啊。”吕晓婷说?,“她的干粮,你不想要呀?”
    魏乐怡一听?这个名字,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愤怒起来。
    吕晓婷在心里偷笑,所有人都知道魏乐怡要把许清月恨到去死,只?要搞许清月的事情,魏乐怡必定会拼尽全力、哪怕不要命地也要干。
    “干粮肯定在她们身上,除了她们身上,她们也藏不到哪里去。”
    吕晓婷压低声音,说?。
    “我们多找几个人,等她回来,我们直接抢。”
    “到时候,干粮,我们平分干粮。”
    “怎么样?”
    魏乐怡问:“要多少人?怎么分?”
    吕晓婷笑道:“我们可以假意和她们平分,到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分,这样才?能活嘛,又不是大菩萨。”
    “有个条件。”
    魏乐怡说?。
    “许清月给?我。”
    吕晓婷笑眯了眼,点头应好?。
    第78章
    许清月在海面找了两天,有?时候她会潜进海里,蓝幽幽的水下?静得人发慌,她憋到快窒息了,也没有看见小森蚺和小蛇的身影。
    它们仿佛凭空消失了。
    “月月……”
    陈小年在?叫。
    许清月停下划船的桨,她以前不会划船的,现?在?将这把桨用得格外熟练,前后左右随她想往哪边去,轻轻松松。
    她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陈小年,干涸到起?皮的嘴唇紧紧抿着,没有?说?话,却是在?问陈小年怎么了?
    许清月曾经的眼睛非常漂亮,瞳孔是黑色的,纯黑的,星星点点坠着亮光,纯粹又透彻,瞳孔边缘还晕着浅浅一圈梦幻的琥珀色,像流淌在?琥珀液体里的黑曜石,让她单单看着她的眼睛便觉得她整个人也是美?极的。
    如?今,许清月的眼睛空洞无神,塞满了疲倦不堪,晕开的琥珀色好似被烈日晒干了,变得风干起?来。整个人憔悴得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又好像背后抵住一根索命的皮鞭,硬生生地扛着、撑着。
    陈小年到嘴的想叫她去休息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在?许清月的视线里,她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继续找。”
    她划动?桨,向更远的地方去,呼唤着:“小森蚺,宝宝!”
    一声一声的呼喊在?海面传出,飘远,荡开,却是得不到回应。
    “噗通!”
    许清月又下?了海,刚爬起?来的打湿的衣服和头发还没有?被太阳晒干,她又下?去了。
    童暖暖满面担忧,在?陈小年的示意之下?,摇着桨回来,浮在?许清月的救生艇旁边,关注许清月的动?静。
    许清月这一次下?去得非常深,海下?的气压挤得她的胸腔难受,像压上一座大山,重得她呼吸困难,喘不过气。
    她憋住一口气,再次往下?面沉了沉,她记得小蛇最爱往水底游,会不会这一次也是一样,为了躲避黑蛇,钻到海底的贝壳或者?珊瑚洞里面去藏起?来。她得下?去深一点,好好看清楚一些。
    耳朵里泛起?嗡鸣,嗡嗡嗡地又痛又痒,像一根针不断地刺着耳膜,刺得脑袋发胀发晕。
    她的胸腔没气了,鼻腔胀痛得要爆炸。
    “噗——”
    没有?憋住气,嘴里呛进了水,溢出水泡泡来,水泡泡一串一串地往上面升。
    她看着透不进光来的深海,忽然想起?,这里的天气似乎没有?下?过雨——下?过,在?瀑布那里,仅仅只?是短短的瞬间。
    什么地方连续常年无雨、每日早晚冷、正午暴晒?哪个国?家在?路边种?橄榄树,在?山上种?樟树、橡树、槐树……分布均匀的种?,杂草俱是半人高的丛生?
    她在?想,想不起?来,想不到,想得脑袋发疼,像锥子在?钻她的脑髓。
    呛进嘴里的海水越来越多,而她离海底,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这片海,深不见底。
    许清月挥动?双手,浮了上去。
    探出海面的瞬间,她闭上眼睛,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海面带着咸腥臭的空气。
    惯有?的海的咸腥,和黏糊糊的海风扑上脸,她拂开盖在?脸上的头发,睁眼直视太阳。
    金灿灿的烈日晒得脸火辣辣地疼,阳光刺眼。她眯了眯眼,恍惚发现?,这片海,没有?海洋生物。
    她只?在?沙滩港口见过游轮外面的鱼群,到了海中央来,一条鱼都没有?看见。
    更不提海洋里的鲸、鲨、鲤鱼。
    许清月浮在?海面,眺望一望无际的深邃的大海,大海在?阳光下?在?风里掀起?层层涟漪,像金子发光。
    她想到了那座房子里,挂在?她们头顶,让她们无时无刻都可以看见的黄金,黄金的颜色便是此时阳光下?海面的颜色。
    “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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