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走了,邱鹤年吃的差不多了,两人一起把盘子碗都收拾了。
    刚吃完还不着急干活,清言提出要给邱鹤年按按肩背,邱鹤年同意了。
    两人一个坐矮凳上,一个在身后站着。
    邱鹤年的肌肉不是那种鼓鼓的很夸张的那种,是恰到好处的修长型的,线条很好看,是干活练出来的,硬邦邦的很实诚,清言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捏的动,最后干脆连手肘都用上了。
    两人边按边唠嗑,清言把小庄跟他说的刘发家亲戚的事说了。
    邱鹤年听了之后,道:“昨天我注意到他们了,还以为是镇上的人,原来是他们。”
    清言“嗯”了一声,说:“家里凑够了整钱,就去银庄存一次,你又刚进了料,家里没放多少钱了,倒不怕再发生那种事了。”
    邱鹤年想了想道:“这些日子,你多去秋娘和李婶那里,自己在家时也锁好门,刘发家就暂时别去了,我得空就时不时回去看看家里。”
    清言答应了。
    过了一阵,邱鹤年又道:“这事我看看,要不要和刘发说说。”
    清言摇了摇头,说:“还是等等再说吧,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现在说了刘哥也是为难。”
    邱鹤年和小庄忙活起来了,清言就提着食篮回家了。
    进了家,他先把食篮收拾了,又把家里小鸡喂了,洗了手把出门之前发的面拿出来看了看,中午天气热,没多久就发得挺膨了。
    清言把面重新揉了揉,拿出红糖蒸了一锅糖三角。
    起锅以后,自己留了几个,剩下的趁热用屉布裹上,装了篮子,提着去了李婶家。
    给清言开门的是秦兰,昨晚她在这住的,清言看她脸色苍白,眼白好多红血丝,就知道昨晚这觉是肯定没睡好。
    “刚蒸了一锅糖三角,我寻思囡囡喜欢,拿来些给她吃。”清言道。
    秦兰一边道谢一边把他让进了屋。
    囡囡在外屋蹲在地上,趴在矮凳上画画玩,灶台上锅里呼呼冒气,药味很浓,李婶那屋的门紧闭着。
    秦兰带孩子把手洗了,给她剥了糖三角吃,自己也时不时吃一口,她感叹道:“我这中午饭还没顾上吃,你这糖三角来的及时。”
    清言看了看李婶那屋的门,低声问道:“你跟她都说了?”
    秦兰点了点头,深深叹了口气,说:“哭了好半天,想起来就哭一场,早上起来差点倒地上,我给请了郎中,药喝完了就睡下了。”
    清言说:“这眼看着商队就要回来了,婶子她是怎么想的?”
    秦兰垂着眼皮摇了摇头,“她一时间还抹不过来,只是哭,什么都不肯说。”她顿了一下,抬眼又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清言你和鹤年都不算外人了,我也就有啥说啥。”
    “我是想让我爹回来的,他那个官要是辞不了,想办法花点银子,把人调回来也行啊,”秦兰咬了咬牙,“至于那个妾……,就多给些钱安置了,爱嫁人嫁人,不嫁拿着笔钱也能过得不错,那孩子我娘不想见到的话,实在不行就我养,反正家里不差这么一口饭吃。”
    清言看着秦兰,好一会没说话。
    秦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哽咽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不合适?觉得我在逼我娘妥协?可他是我爹啊,他失踪的时候我都那么大了,我对他感情很深,那些年他对我这个女儿宠爱有加,作为爹,他没什么错处了,何况这事也没法怪他,毕竟他失忆了,已经不记得我们母女了。”
    清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没那个意思。”
    秦兰苦笑道:“咱村里就是穷,才没什么男人娶小妾,你看看镇上还有县城,有钱人家里通房和小妾都有的,还时不时要逛窑子,以前我公公也有一房妾室,只是身体不好,没的早罢了。”
    “男人就是这样,我娘会理解的。”最后,秦兰说道。
    过了两天,清言炖了一锅红烧肉,拿去给铺子里的师徒两加菜。
    路才走了一半,就见刘发家借用的那老房子看着是修缮好了,有人正往里搬东西,正是刘有福和张菊那家人。
    村子里常年安安静静的,新鲜事少见,见他们搬家,就有没事干的老头老太小媳妇出来看热闹,闲唠嗑。
    那刘有福挺沉默地在那干活,张菊就站在院子门口,跟附近邻居道:“想当年他们投奔我们的时候,我家老刘可是掏心掏肺的,就是家里穷实在没办法弄得太舒服不是?这刘发兄弟两就是不地道,富的流油了,还那么抠!”
    “刘财他们两口子就两人,住那么大房子,让我们一家四口搬这么个破房子里,咱说人得讲良心是不,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滴水之恩当什么水相报,他们兄弟这么对我家,就是丧良心了!”
    旁边邻居听了,就当热闹看,都捂着嘴偷笑。
    张菊又说:“哎,你们看我家刘勇和刘湘都不小了,今年十九了,年纪也到了,你们看看有合适的,给我们说说。”
    有邻居好事问道:“你想给他两找啥样的啊?”
    张菊一翻眼睛,“我家刘勇老实本分的,刘湘乖巧又好看,那起码得找个比刘发家条件好的吧。”
    那邻居听了,捂着嘴又笑了,敷衍道:“行,我们帮你打听打听。”
    张菊听了好像还想说什么,就在这时候,刘发、刘财兄弟两驾着牛车又拉了东西过来,她一见,脸上神情立马变了,热情地迎上去,反复嘘寒问暖,笑得脸上都是褶子,跟刚才背后讲究人的样子天差地别。
    清言想了想,拐了弯,绕过她家,从另一条道走了。
    进入八月下旬以后,天彻底开始转凉了,就是中午也没有多少热气了。
    清言把家里床上才用了不到两月的凉席凉枕换了,擦洗干净,晾干了收拾了起来。
    邱鹤年和三幺去镇上拉回来一大车煤块和煤渣,和李婶家三家分了,李婶要给两人辛苦钱,都没要,她就去割了两大块猪后丘,分别给他们送家里去了。
    清言见李婶病都好利索了,只是神色还恹恹的,稍微放下心来。
    这阵子,清言有空就去她家陪她说说话,干干活,也不提马上就到的秦凉川,只说做香水和雪花膏的事,李婶聊到这些眼睛才会亮起来,精神头都好很多。
    这些日子,清言和秋娘又去镇上摆过几次摊,李婶做的这两样算是做出市场了,喜珍雪花膏和喜珍香水算是镇上小规模流行的热门货了。
    清言趁机把“清清美妆杂货铺”的名头,也宣传了出去,也搞个“一站式购物”,想买的、最流行的都有,爱美的女孩子和哥儿们,见了他的摊子都挪不动步。
    赚到的银钱,清言都攒了起来,凑够整数就去存上。
    眼看着也快秋收了,邱鹤年的铁匠铺子也忙碌了起来,天天生意不断。
    两人就这么零零散散地赚着银钱,平日里粗茶淡饭,隔三差五弄点好吃好喝的,穿的用的也买,偶尔也买个贵的,但适度,量力而行。
    清言把钱管的明明白白,一点点攒下来,慢慢的积蓄越来越多了。
    天凉了,白天还好,晚上得少烧点煤暖暖屋子了,只烧一炉子就行,睡前用煤渣压上,一晚上小火烘着,屋子里很是舒服,觉终于是好睡了。
    天刚黑一会,床帐里就不消停。
    清言又不让碰了,捂着被子小声说:“前两天才弄过,不要了。”
    邱鹤年低声问他:“怎么了?”
    清言脸红了,掀起被子和亵衣,让男人看自己的小腹。
    邱鹤年撑起身体,低头看了一阵,说:“是红的。”
    清言点头,“我听村里其他哥儿说了才知道,没那个的时候也红的话,就是容易受孕的时候,白天你不在它还红了好几次。”
    邱鹤年没强求,探身过去亲了亲他,摘下护腕,就躺到一边平复自己去了。
    清言有些过意不去。
    想了想,闷头钻进了被子里。
    被子高高地鼓起,邱鹤年一手搭在自己额头上,挡住了眼睛,尽力克制着自己翻身而起,推倒身下人的想望。
    过了好久,被子里的人难得坚持下来了。
    终于完事时,里面传出呛咳声,邱鹤年还没缓过劲来,就急急坐起身,一把掀开了被子。
    被子里,小美人脸蛋白里透红,眼睛湿润,嘴唇红艳艳的,上面还有些残留的痕迹。邱鹤年把手掌放到他下巴颏下,道:“吐。”
    清言埋怨地看着他,快哭了,瘪了瘪嘴,含含糊糊地说:“都咽下去了。”
    第51章 秦凉川归家
    见清言委屈的样子,邱鹤年心疼得不行,抱着他想亲他,清言却捂着自己的嘴说:“要漱口。”
    邱鹤年无奈地捏了下他的下巴,就起身,去床下拿了水来,用盆接着,让他漱了口。
    漱完了,邱鹤年拿布巾给清言细细擦了嘴,这时候,他看着对方,轻声问:“现在可以亲了吗?”
    清言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点了点头。
    清言仰躺在床上,两人亲了一会,清言又用手软软地推人了,邱鹤年撑起上身问他,嗓音微哑,“不要了吗?”
    清言脸红红的,扭过头去,说:“不要了。”
    邱鹤年平复了一下情绪,又下了床,把盆子、布巾都收拾了,吹熄了油灯,上了床准备睡觉了。
    本以为已经睡着的清言这时候翻了个身,在黑暗里声音低低地道:“你摸摸,我这里好烫。”
    “什么?”邱鹤年的话才出口,手已经被清言握着尾指轻轻拉了过去,掌心触及一片柔软温热,还有轻轻的起伏,他很快反应过来,掌心下是那片孕红。
    清言声音更低了,“那些哥儿说这时候容易受孕,可没说过这时候会这么……。”
    后面的话他不好意思说出声了,就蹭到邱鹤年耳边小声说的。
    热气都洒在邱鹤年耳廓里,清言说的内容让邱鹤年的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情绪,又暴涨起来。
    清言说完了,心里不压事了,躺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
    邱鹤年却内心翻涌,完全了没了睡意,牙根又开始痒痒,又想咬人了。
    ……
    商队是中秋前回来的。
    在那之前,秦兰在家住了几天,和她娘一起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病了一场,李婶的话变少了,但精神头儿渐渐好了起来,眼睛里有神了,脸上又有了光彩。
    秦兰见了她娘这样心里挺高兴,张罗得更起劲了。
    秦凉川到家那天,是个雨天,小雨淅淅沥沥从天刚亮,一直下到了天快黑才停下来。
    秦凉川就是踩着最后一丝天光,进了李婶家院子的。
    任孝跟在他身旁,脸上有疲色,不过更多的是即将见到媳妇孩子的喜色。
    秦凉川的神色则感慨又复杂,他进了院子就停住了脚步。
    他很瘦,灰色长袍在他身上显得肥肥大大,衣袍底边溅了些泥水,但不显狼狈,仍旧气质儒雅,留了胡须的脸上只眼角有皱纹,不多,反倒增添了几分成熟和威严。
    在院内站定时,他抬头看着眼前这院子和屋子,渐渐眼神里出现了怀念的神色,慢慢道:“我记起来了,这是我家。”
    屋门响了一声,秦兰搀扶着她娘从屋内走出。
    秦凉川的目光望向两人,瞳孔震颤,眼圈渐渐红了,他伸出双手,急走几步,来到了这对母女面前,左面看看,右面看看,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嘴唇颤抖地叫道:“喜珍,兰子,是你们!”
    他握住了母女两的手,哽咽着说:“我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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