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少年看她的姿势,双手按上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因他感到开心时,就想把这份喜悦和感动分享给他。
    突然被吻,少年从惊讶转为欣喜,低下脸来加深了这个吻,手掌按上她的后背,在热烈的吻中急躁地下移,最后干脆抱住她的腰,把人抱到了身上。
    脚尖离了地,手臂也被他箍着曲在两人胸膛的夹缝处,挣扎了一会才伸直手臂,圈到他脖子上。
    潮湿的热意在唇瓣间化开。
    柳云溪闭上眼睛,沉迷地抱紧了自己的夫君,耳中只听得见彼此的低喘声。
    “娘子,你好香啊。”
    少年难耐的吐息,把人打横抱起,湿//濡的唇瓣从嘴角磨蹭到耳垂,染了情//欲的眼神带着些迷离的美感,诱人深入。
    柳云溪用模糊的视线看他,只被他低垂的眉眼注视着,都好像浑身被剥//光了似的,又羞又紧张。
    怀了身孕,不该乱来的。
    她因此有了些清明,显然沈玉衡也记得,只是他的身体却不全都很听话。
    感受到腿下被蹭到的触感,柳云溪顿时清醒过来,脸色涨红,抓住他的肩膀,提醒他:“老实些。”
    “十七八的男人不都这样吗,我也没办法。”
    少年脸颊绯红,只能埋进她脖子里暂时排解,声音软软道,“打从我失忆,你就没同意过……是不是觉得我傻的跟个小屁孩似的,才不想让我做?”
    “别胡思乱想。”柳云溪很想镇定,可提起那事,还是忍不住害羞。
    草草解释:“那时候没满三个月,本就不该同房。”
    “现在已经满三个月了。”少年抬起脸来,悄悄凑到她耳边,用极轻的声音问,“而且我不做//实了,就是跟你亲近亲近,那样也不行吗?”
    说话声轻飘飘的,像羽毛撩拨在她脑袋里似的。
    柳云溪摸了摸脸,从他身上下来,故作从容的拍拍群上的褶皱,随意答:“晚上再说吧。”
    “你不拒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少年开心的笑起来,说话声都大了。
    柳云溪给他喊得心里一激灵,侧身去捂他的嘴,“别喊,小点声。”
    沈玉衡抓住她的手,眼神柔和下来,亲亲她的手心。
    “所以你答应了?”
    柳云溪鼓了半天腮帮子,最后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答,“嗯……”
    说完就低下脸,只听少年得偿所愿的笑声,虽然心里羞耻,也还是被他简单的满足感给逗笑,跟着笑出声。
    他为人简单。
    好在她也不复杂。
    和他在一起,哪会有什么枯燥乏味的日子,每天都开心的不得了。
    几日后。
    清晨,柳云溪早早起床,趁着沈玉衡去上早朝的空档,她坐了马车往城门外去。
    出城不远,撩开窗帘就看到前方路旁站着的高大男人,和他身边身着粉衣的女子。
    柳云溪叫停了马车,下车朝二人走去,亲切地喊:“曦月。”
    “云溪。”顾曦月开心的迎上来,时隔多日再次看到好友,已是经历太多,心中万般感触。
    柳云溪拉过她的手,“你还好吗。”
    那日沈晏谋反,顾老将军原本也被儿子劝说着动了心思,好在最后关头要出兵的时候被老夫人劝住,没真的犯下大错。
    即便顾老将军本人没到,他麾下的士兵也听从了顾祥的安排,犯下了大错。贤王府和顾家被抄家,皇帝怜悯顾老将军年迈,也为彰显自己的仁德,没有深究其过错,罚没了顾家在京城中的财产,革了老将军的职,让其回乡养老。
    而顾曦月,本该被沈晏牵连一同下狱,也在柳云溪和萧邺的暗箱操作下,帮她与沈晏和离。
    “能离开沈晏,总比之前日子好过些,如今我和爷爷奶奶一起去凉州,也不是全无指望,再者……”
    顾曦月悄声说着,偷偷往后撇了一眼与二人相隔一段距离的萧邺。
    “他也会和我一起去。”
    发觉好友眼中暗藏柔情,柳云溪惊奇,“你们两个?”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朋友。”顾曦月慌忙解释,急得自己的脸都红了。
    低声道:“他在我爷爷帐下为将,偶尔也到我家做客过几回,爷爷叫他照顾我,先前我在贤王府上日日都想哭,也是他偷偷翻墙来看我,替你我传递消息,我很感谢他。”
    如今爷爷没了权势地位,原先受过他提拔之恩的将领,不是避之不及就是划清界线,虽也有人暗中接济,但像萧邺这般知恩图报,愿意护送他们去凉州的,只有他一人。
    听了两人之间的事,柳云溪欣慰道:“萧邺是个正直踏实的人,有他护送你们,我就放心了。”
    只说了一小会儿的话,前头马车里的老妇人便探出身来,招手在催了。
    “我该走了。”顾曦月不舍道。
    “再见。”柳云溪松开了手。
    顾曦月走向自家马车,萧邺跟在她后头走过去,上马前,又冲着柳云溪的方向拱手拜了拜。
    柳云溪点头示意,同二人告别。
    初升的太阳从东方升起,阳光洒在身上,明亮中带着些温度。
    面对着人影稀疏的大道,她驻足在原地,任清风拂过鬓边的长发,散去了心中淡淡的忧伤。
    车辙声,人行马蹄声从耳边拂过,柳云溪平复了心情,坐上马车回府。
    马车路过刑部,一墙之隔内,是刑部大牢。
    沉稳的脚步声踏进气氛死寂的地牢,连日来已经处死了多名死囚,原先牢房中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哀嚎,到今日只剩下安静到足以把人吞没的窒息感。
    牢中来了难以见到的面孔,狱卒和死囚都屏住呼吸,在少年的威压下,话都不多说一句。
    少年的脚步没有片刻停留,径直走到了沈晏的牢房前。
    “听说你要见我的王妃?”
    听到故人的声音,沈晏因为疼痛而渐渐麻痹的知觉顿时苏醒过来。
    他身上的伤只是简单的上药包扎,几日来都有人给他换药,可伤势太重,牢房又阴暗肮脏,不是适合养伤的地方,勉强支撑几日,到今天,伤口已经开始溃烂。
    沈晏挣扎着往牢门前去,只站起来的一个动作,腰间的伤口崩裂开,顿时染透了他的囚服。
    痛死了,痛得快没有知觉。
    和前世他被人所杀时,濒死前的痛几乎没有两样。
    可他仍旧硬撑着质问对方:“怎么是你,你来这儿做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想见柳云溪。”
    少年站在门外,忍着怒意。
    狱卒弓着腰开了门,他走进牢里,一脚把颤巍巍的沈晏踹在地上,叱骂男人的痴心妄想。
    “都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你还妄想要见她?该不会以为她心软,见你临死前的狼狈样子,会念你一点好吧。”
    后背撞在地上,沈晏脸色发白,几乎要疼昏过去,咬着唇才勉强保持清醒。
    “与你无关。”
    沈玉衡不该来的,可他还是来了。
    他受不了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失去了一切,还要把他的娘子挂在嘴边上,好像多么深情似的。
    曾经强大到足以支配他思想的沈晏,此刻佝偻着身体虚弱的连路边的蚂蚁都不如。沈玉衡不会踩他一脚,亲手弄死他,却要告诉他——
    “我很庆幸她选择了我,若是你这般无情无义的人,只会摧残她,毁了她。”
    沈晏不假思索的反驳:“你胡说,我很看重她,我绝不会——”
    “你以为她前世是怎么死的?”少年冷漠的打断了他自以为是的辩解。
    “你说什么?”
    沈晏震惊的睁大了瞳孔。
    “前世你享受着她对你的好,又傲慢的揣测她的用心,以此遮掩自己只享受好处,不愿付出的嘴脸。”
    沈玉衡没有完全记起从前,只是在某个寻常的夜里,与枕边人夜话时,听了她近乎没有感情的平淡的叙述。
    知道她受过的苦,吃过的痛,好像那些痛也落在他身上。
    他想替她分担,可过去已成过去,她也已经放下。
    只有眼前这个始作俑者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天真自大的活在自己的妄想中,扮演一个拥有一切,又遗憾失去的帝王。
    “你让一个没有头脑的蠢女人做了皇后,不过是为了自己省心,难道就没想过那柳依依会在背后对她下怎样的毒手?”
    沈玉衡蔑视着眼前人,觉得他是这世间最可笑的蠢材。
    “是柳依依杀了她……?”
    沈晏不可置信的颤了下眼神。
    “是你,是你的虚伪、胆怯和冷漠的纵容杀死了她,如今还有什么脸面让她来见你最后一面。”少年不留情面的戳穿了他的明知故问。
    “不……不是我……”沈晏躲闪的眼神不敢与之对视。
    他的心惊恐万分。
    从未像现在这样,赤//裸裸的,直面自己的失败。
    沈玉衡不耐烦的理了理袖口,语气平淡的:“你的手下已经把你的罪责交代了干净,顾祥夫妻被问斩,至于宫里的梅妃娘娘,听说最近安分的很,甚至都没有给你求过一次情。”
    他所依靠的,无情将他抛弃。
    他曾深爱的,转身选择背叛。
    他动心过的美好,被他亲手摧毁。
    算计了一辈子,贪求的一切,在瞬间成为泡影,什么都没有留下。
    沈晏仰头倒下,身体的痛是那么明显,痛到他喉咙哽咽,发不出声音。眼睛充血,眼眶溢出的泪掺杂了血丝,仿佛要将他最后的生命流干。
    “我过来是想告诉你,关于你的死期,父皇还在考虑。”
    沈玉衡看着他的血泪,轻蔑的摇摇头,“但我有办法让他不必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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