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临一诊,觉得是有点生产的预兆,但……却又不是太明显。不确定,便来回几乎诊了三回,又细问了一遍嬿央现在感觉。
    嬿央:“有点紧绷还有难受的感觉,和生霁安和韶书的时候很像。”
    于是胥临以稳妥为主,这时按她等会儿要生的情况准备。
    他迅速开好方子让人下去熬药。
    至于为何现在就开方子熬药,因为这是提前先做准备,以防她等会儿真出现什么情况,到时再熬药却来不及。
    药开始升火慢熬之时,嬿央也感觉肚子有点收缩的疼了。不过,却也忽然发现一个怪异的点。
    但发现之时怕自己是多想了,便忍着感觉继续等着时候到了,再一并发力。
    可之后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接着又半个时辰过去,甚至到所有药几乎都熬好了,嬿央却又觉得肚子不疼了,也完全没有之前想发动的感觉了。
    “……”她自己都懵了。
    懵了一会儿,迟疑的把这事和胥临一说。
    胥临:“……”
    因为嬿央迟迟没有其他情况也仍然还在屋里没出去的祁长晏:“……”
    胥临便再给嬿央探脉,这一探,也发觉先前还有点的生产征兆这会儿是一点都没了。
    这!胥临皱眉,但皱过一下,又心想不是太难理解,嬿央这种情况也有不少人出现过。
    想了想,招来李嬷嬷和环枝,让她们陪同稳婆一起进内寝看看嬿央可有出血。
    一刻钟后,几番确认过,最后嬿央被李嬷嬷等人扶着再次出来。
    几人俱是摇头,“没有出血。”
    稳婆还道:“以夫人现在情况,小主子今日应该是不会出来了。”
    稳婆是极有经验的稳婆,胥临对此也知道,因为当初大人遣人找稳婆时他也从中参谋了,是几番选过之后才定下这个稳婆的。
    所以她本事如何他很清楚,她如此定论,再加上李嬷嬷等人又都说没有出血,胥临心中便已十分确定了。
    确定后,看向嬿央,“以刚刚诊脉情况来看,您今日确实是不会继续发动了。”
    那其他药也不用吃了,只吃安胎药就行。好在之前叫人熬药时正好熬了份安胎药以防万一,这会儿直接就能喝。
    “至于您刚刚的情况,药炉上已经熬了安胎药,您喝上一碗当就彻底无事了。”
    之后嬿央喝过,也的确没有再觉得一点不舒服。彼时,她已经回到了正屋,就在旁边不远处的地方,祁长晏也在,甚至韶书和霁安也在。
    两人看稀奇似的盯着嬿央肚子看,韶书还伸出小手摸了摸。
    摸一下,小手缩一下,大眼睛好奇,“阿娘,小宝宝还在。”
    霁安说的更直接些,小手掌也小心翼翼碰碰嬿央肚皮,不解,“阿娘不生了吗?”
    之前他还以为做完功课阿娘和小宝宝就一起出来了,当然,今日心神不宁,最后实在没忍住,他和妹妹是提前偷偷跑回这边来瞧的。他想瞧瞧阿娘怎么样了,结果他和妹妹才悄悄缩着一看呢,就正好撞见收拾东西的李嬷嬷,之后嬷嬷就领着他们进来了。
    一进来,没想到阿娘的肚子还是圆圆的,霁安眨巴眼睛。
    嬿央点点头,点着头时差点叹气,是啊,以之前的动静还以为真的要生了,没想到最后竟是这般。
    说实话,她是想孩子刚刚一鼓作气直接出来的,这般闹了个乌龙,她怕回头又来几回这样的事,那多闹腾?
    嬿央深呼一下,真叹气了。
    这一声叹让旁边的祁长晏眼神瞥了过来,看了看她,眼神忍不住再次落到她肚子上,实在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不生了。
    刚刚真的以为她肚子里这个今日就要出来了。
    祁长晏也弄不清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是松口气多些,还是遗憾多些?
    遗憾的是,要是孩子今日出来的话,那正逢着他荀休,实在难得。
    可现在孩子却又不出来了。
    松口气的则是,当时嬿央的情况让他觉得有点心里沉钝。他是头一回看她发动的情况,曾经生霁安时,他正在上值脱不开身,傍晚回去时她已经平安生下了霁安,之后生韶书时,他远在九稽,更不知她当时情况,这是他第一回 亲眼见她要发动,一瞬有些紧绷。刚刚若非最后发现这回只是虚惊一场,只怕现在心里都还残余着那种浑身窒的又沉又闷的感觉。
    他从前从未体会过的一种差别。
    唇角牵了牵,忍不住也跟着深呼了下。
    而后,摸了摸她肚子,“好像不是个安生的,竟惊的整个府里的人白闹腾一场。”
    嬿央唏嘘,“是啊。”
    ……
    这一场惊便算这么过了,翌日天明,该去学塾的仍去学塾,该去治所的也仍去治所。
    嬿央则继续忙活府里的事,看看账本,管着中馈。
    二月十五,上回寄去京里的信有了回信。
    平宁公主对于韶书和霁安亲自给她写信很高兴,信中还特地问了韶书和霁安觉得学塾环境如何,又问学塾里的先生如何,可是真有本事的?除了过问韶书和霁安,另外就是关于嬿央肚子的事了,平宁公主问了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可一切都好。
    嬿央的情况都好,除了上回荀休闹了个乌龙。
    轻笑一下,目光又转向别的信件,那些便不是给她的信了,是给韶书和霁安的,还是苍哥钧哥昔姐几人写来的回信,因为上回韶书和霁安也给三人顺带写了。
    把这几封信收好了,待到傍晚,一双儿女才回来,嬿央把这几封信交给二人。
    “苍哥钧哥还有昔姐给你们回信了,快来瞧瞧。”
    “回信了?”韶书惊喜。
    也迫不及待跑了过来,霁安紧随其后。
    两人头挨头兴奋的一起拆了信,眼神迅速扫过去。
    霁安现在看书已经很快了,所以他不一会儿就看完一封,立马就要拆下一封。韶书着急了,叫道:“哥哥你等等我呀,我还没看完呢。”
    她看信还有点慢,要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韶书抓紧霁安衣裳,撅嘴。
    霁安无奈,叹气,“好吧,那韶书你看快些。”
    “快了就快了。”韶书赶紧道。
    也确实快,因为刚才就已经看过一半了,现在只剩另一半,且一封信里总共也就写了半张纸而已。
    才看完,韶书立马道:“我看完了,哥哥你拆昔姐的吧!”
    “好。”
    一刻钟后,三封信彻底看完,兄妹两也几乎是把信看了又看,这会儿看了最后一遍,跑到嬿央跟前。
    “阿娘,我们今年年底回吗?昔姐问我年底回不回,她说她许久没见我了。”
    嬿央:“应该回不了。”
    这样啊……韶书点头,一点不失望。
    因为她已经喜欢上了这里,不过遗憾还是有一点的,毕竟从前跟昔姐玩的很好。
    便忍不住摸摸昔姐写的那封信,好像在跟她说话似的,“昔姐,我今年也不回去。”
    “不过我还会给你写信,也给你寄东西。”
    上回便挑了几样她喜欢的东西寄回去。
    嬿央听得轻笑。
    二月二十,二月的第二个荀休,祁长晏这天看了好几回嬿央的肚子,嬿央也明白他在看什么,估计是怕又来一回上次二月初十的事。
    没管,只自顾做自己的事。
    二月二十七,月底前一天,这天一早祁长晏就特地去巡视堤堰,这道堤堰因势利导一共修了三年,至去年二月末方成,至今正好一年。
    去年一年因为这道堤堰,九稽秋粮收成与前年相比有所增长,除此之外,又因为凿河引水,疏洪排患,又通了水运,九稽日益繁荣。
    祁长晏这次便是再去巡视。
    而一番仔细看下来,再回郡城治所之时已经是入夜了。
    之后等再出治所往家走,时辰也不早,是一更天的时候了。
    回家途中恰好碰到有卖糖葫芦的,顺手买了两根,他还记得年初时韶书缠着要吃糖葫芦的事,那回之后他当然守诺买了,霁安和韶书也欢喜着吃得津津有味,所以这回便又买了。
    但等他拿着糖葫芦进府时,这东西却没能来得及交到两个孩子手里,因为才进府就见门房匆匆到他跟前说,“大人,夫人发动了。”
    祁长晏脚步一停,一停之时,眯眸看来人,“发动了?”
    “是。”
    “大约是早半个时辰前发动的,胥大夫和稳婆都已过去了。”
    真发动了,祁长晏神情微微凝了。
    但凝了之后,脚步却未快,只应一声后仍旧是之前的速度走着。
    因为不由自主想到了上次情形,有点怕别又是和那次一样?
    当然,心底一沉,他是希望不是的,毕竟总这么闹腾,也怕嬿央身体被折腾的虚弱,同样的,更怕是有什么胥临查不出来的病症,暗中闹得她屡屡肚子阵疼。
    如此一想,脚步不由自主又快了。
    快步到了院里时,只见一片灯火通明,几乎亮如白昼。
    祁长晏没往正房去,直接往上回那间屋子走。往那走时,身边时不时有神色焦急在往那边赶的下人,这些人见到他,纷纷一愣,随后便手忙脚乱行礼。
    祁长晏一摆手,示意不必。
    接着脚步又快了。
    快走几十步,看到一间门外站了五六个人,
    这些站着的人中,又不约而同都望着那间紧闭的房门。
    祁长晏看到门关上了,目光不由得紧紧的盯着那道门看。
    怎么关门了?
    面无表情过去,直接朝站在最中间的管事问,“怎么回事,怎么把门关了?”
    管事是背对着这边的,所以突然听到自家二爷的声音让他愣了一下,好在反应快,他迅速扭头过来道:“回二爷,因为夫人已经发动了,这时不便外人进出,所以把门关上了。”
    是这样?所以这回是真的发动了?
    祁长晏沉沉想着,随后,上前几步便推门,但一推之下却受了阻力,因为房门竟然被人从里面搭上了门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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