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昱树眨了眨眼,笑得放浪不羁。
    从她身上收回视线后,脸上的笑容才渐渐褪去。
    他抬眼看向办公室,眼神骤然变得冰冷。
    嗤了一声,撇撇嘴慵懒地走进去。
    段之愿回了班级就伏在桌前,手臂把自己的脸包裹得严严实实。
    直到空间里的最后一丝氧气殆尽,她才猛然抬起头。
    手背碰了碰面颊,依旧火热。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放学,段之愿一直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头脑发胀。
    林落芷要是叫她,她就会从另一侧回过头,视线根本不敢落在张昱树的身上。
    放学前的一节课是自习。
    她早早就收拾好东西,下课铃声一响,她第一个冲出教室。
    林落芷还想着跟她一起走,一抬头,人都没了。
    她下意识看向张昱树的位置,堪堪瞧见一个他从后门离开的背影。
    --
    段之愿闷着头走,脚步生风,踩得积雪咯吱咯吱响。
    突然被人拍了下左肩,她转头,右手被扯住,拖进小巷。
    张昱树不知道按了哪里,巷口处亮起一盏昏黄的灯泡。
    灯泡挂在墙上,上方有个烟盒做的支架挡住积雪。
    段之愿还要踢他,猝不及防被男生用膝盖挡住。
    他双手支在她肩膀两端,不紧不慢抬起一条腿轻易把她固定住,垂下的眼神里带着贪婪。
    一阵风拂过,段之愿打了个冷颤。
    随即看见他轻笑着开口:“跟我处个对象?”
    第15章
    她简直太害怕这个人了。
    光天化日在学校里就敢那样放肆张扬。
    更何况, 现在还是在他的地盘。
    段之愿带着哭腔:“再这样,我, 我要告老?师的……”
    张昱树咬着牙:“老子跟你处个对象,你告什么老?师啊?”
    他毫不畏惧,另段之愿陡然记起,他对待王老师也敢肆无忌惮地扯皮。
    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吗?
    眼瞧着那一天的悲剧就要继续上演。
    推他推不开?,想踢他又被死死固定着,根本动不了?。
    背后抵着坚硬的墙壁,尽管穿得再多已经硌得她蝴蝶骨生疼,冰凉的温度徐徐蔓延进体内。
    段之愿鼻子一酸, 喉咙发胀。
    倏地哭了出来:“我, 我们还, 还小……”
    草。
    又?哭了?。
    从?前遇见她的眼泪,他只想着多逗一会儿。
    现在不了?,他生怕看见她哭。
    她的眼睛似是装着一汪清泉,泪珠晶莹剔透, 一串又?一串地流下。
    尽管取之不竭, 依旧让张昱树心疼。
    他不再压迫着她, 后退两步,后背抵在巷子的另一侧, 目光灼灼盯着她看。
    姑娘的抽泣声没停, 用细白的手指抹干净泪水后很快又?会蓄满。
    冷风呼啸着吹过来, 这样一直哭脸会痛的。
    “要不, 再去我家吃碗面?”这次他是真诚提议, 声音很轻明显在征求她的意?见。
    结果段之愿哭得更甚了。
    张昱树连连摆手:“好好好, 不吃不吃。”
    他无奈斥她:“你哭什么?我到底怎么你了??”
    段之愿的抽噎声渐渐变小。
    没错,她的转变实在太快, 如果不把这件事跟他讲清楚,他不会善罢甘休,会一直缠着她的。
    清了?清嗓子,段之愿带着鼻音说:“我想,考一个好的,大学。”
    “不是这个城市的,是大一点的地方?,或者,是国外的。”
    平时她的声音纤细轻柔,似是六月傍晚的微风,如今掺杂了?沙哑,更像风卷起的沙砾。
    张昱树双手环在胸前,认真听着她的细语。
    “我,我要好好学习,备战高考,我不想和你……”
    说?到这?,她突然哽了?一下,去观察张昱树的神情。
    确定他还没有?生气,才忐忑道:“不想和你,扯上关系。”
    屋檐上滴落下来的雪水似乎停止,街边的车水马龙声也消散在耳畔。
    段之愿是张昱树无意中发现的一个宝藏。
    他想把她妥善保管,又?总是耐不住自己内心的欢喜。
    想要接近她,听她说?话,从喜欢看她哭到更愿意逗她笑。
    可如今,宝藏告诉他,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张昱树别开?眼,鼻间呼出叹息的白雾。
    瞳孔映出无力和挫败感?,他沉声问:“你确定?”
    段之愿点头,还在轻微地抽噎。
    “我们,还小……我17岁,还没成年,不能早恋。”
    离得很远,张昱树看见她经常坐的那班车到了。
    他又?能怎么样呢?
    像之前那?样,强拉硬拽吓唬着把人哄到家里,还是握着她的双肩逼她跟他恋爱。
    不行,她会哭。
    她一哭,他就舍不得。
    “你走吧。”张昱树说。
    下一刻,段之愿像是受了惊的绵羊,忙不迭就跑了?。
    赶在最?后一个上了?车,小小的身影湮没在黑暗的车厢里。
    小没良心的。
    帮你要回来手机都没换你一个笑。
    张昱树恹恹回了家。
    他坐在沙发上,老贺打来电话:“走,包宿去。”
    “不去了。”张昱树说?。
    老贺这一句本来是陈述句,没料到他会拒绝,又?问:“家里又?出事了??”
    “没事。”张昱树一边说一边把扔在床底下的书?包找出来。
    在里面翻了?翻,拿出来几张带着褶皱的钞票和废纸,丢到一旁又?抽出一本书?,说?:“我学习。”
    电话那端沉默良久。
    老贺:“你他妈是谁啊?”
    张昱树低笑:“怎么?我还是学生呢,我学习不是应该的吗?”
    老?贺:“我得罪你了?”
    草。
    他学习有那么奇怪吗?
    两人没说?几句话,张昱树就把电话挂了。
    到底还是没去网吧,拿起书?来看了?一会儿,文字开?始在眼前错乱,一个一个好像活了过来变成了?3d字,在眼前群魔乱舞。
    张昱树骂了一句,抖抖书?接着看。
    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
    梦见身材窈窕的姑娘手里捧着证书?和奖杯,十七中的校长亲自给她颁奖。
    她梳着乖乖的马尾,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裙摆的纹路都梦的真真切切,那?是天?使的象征。
    麦克风屹立在她身前,她一双眼睛透亮似星河,站在台上抒发她的获奖感言。
    而后她拿着奖杯离去,他也忙不迭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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