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夏
    距离S大总校区正大门300米处,有栋名叫“金丽”的小宾馆,和绝大多数大学附近的小宾馆一样,装修简陋,住宿条件一般,但胜在价格实惠,主要做学校小情侣的生意。
    湿热恼人的9月,S大新学期开学5天,而温启山在这家小宾馆也已经住了5天,还有2天就能退房搬到这学期新租的出租房里,就在离学校不远的老小区里。
    学校大一时对于新生住校管理严格,命令禁止在外租房或者夜不归宿,同时查寝频繁,遇到迟迟不归的学生,惩罚不轻,把高考后从高压学习中放飞的大一新生们当小朋友在管。
    但根据学姐学长的口口相传,大二时学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宿舍留着床位,在外面小区租房的学生不在少数。
    温启山觉得宿舍太过吵闹,夜里正是神思灵感泉涌的时候,却经常遇到熄灯或者其他室友的干扰,他郁闷得很。
    暑假里他就联系了租房中介,想在距离学校不远的老公房小区里租个单间,有一套价格合适,但有租客在,没让参观,不过照片上看着环境还挺满意,温启山就和房东提前签好了租房合同。
    可谁知,前面的租客貌似和房东起了租房纠纷,纠缠了不少时间,最后房客给出的搬走日期已是开学后一周。
    没办法,温启山只得在金丽宾馆小住一周,再搬过去,房东承诺他报销这一周的房费。
    9月初的天气依然闷热,下午2点多的街道也见不到几个人影。
    宾馆里破旧但还在艰难运转的壁挂空调发出嗡嗡的低鸣声,温启山今天下午没课,想美美睡个午觉,可一躺下,耳边就响起隔壁房间里的动静。
    “啊啊啊”的呻吟声犹如鬼哭狼嚎,木床发出嘎吱嘎吱的摇动声响,透过薄得可怜的宾馆墙壁,击打在温启山的鼓膜上。
    “舒服,舒服死了!”哭泣的女声在哀嚎。
    男人声音透着兴奋,“小骚货,爽不爽?是不是就喜欢被我操啊?!”
    白日宣淫,能不能动静小点啊!
    温启山困意全无,恨自己听力怎么那么好。
    他生出促狭心,想提醒一下隔壁,切勿扰邻。
    握紧拳头,他“咣咣咣”对着发出声响的那面墙猛敲了数下,压低声音,假装怒意道:“大白天的,能不能声音轻点!”
    隔壁的淫靡声音停顿了几秒,之后又重新响起,伴随着还有比他声更响的敲墙声。
    “谁啊,十三点啊!啊啊啊啊啊!”
    靠,真是不顾别人死活!温启山在这个宾馆住了5天,经常会遇到暑假久未见面,见到后热情似火的校园情侣们,但今天这样没眼力见儿的还是第一次碰到。
    听到那句骂他的“十三点”,他腾地从床上坐起,套上床边的白色背心和灰色长裤,快步走到门口,准备去打扰一下隔壁人的兴致。
    手抓在门把手上拉开,温启山猛地往门外冲,却差点被人扑了个满怀,他紧急刹车,低头定睛一看,是个高挑靓丽的姑娘。
    姜淼淼站在房间门口,作势举手敲门,在看到温启山开门后,愣在了原地,手都忘了放下来。
    半小时前,同学林珊珊悄悄发微信给姜淼淼,说自己在金丽宾馆二楼看到她男朋友莫柏千进了房间,好像和个女人一起。
    这是出轨了?
    姜淼淼带着一半疑惑,一半愤怒,在前台阿姨这儿撒娇卖萌,这才得到莫柏千的房间号。
    可她还没敲门,出来的怎么是个男人?!
    一个长相清秀,肤色苍白,留着半长发的男人!
    姜淼淼心中一动,斜眼瞥了温启山一眼,嫩生生一张小脸,巴掌大,脸上带着一股怒气。
    她二话不说,直接往前推开挡在门前的温启山,一边在房间里寻找莫柏千的身影,一边叫他的名字。
    “莫柏千,你给我出来!”
    房间不大,没有藏身之处,里面没有别人。
    温启山被猛地一推,云里雾里,有点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但看到姑娘在房间里乱转找人,心下了然。
    他口气揶揄:“我不搞基,这房间里可没有别的男人,你要找的人应该在隔壁。”说完,他努努嘴,指了指隔壁房间的房门。
    姜淼淼没找到人,听到温启山的话,定了定神,后知后觉自己的行动太过鲁莽,不理智,细思后软下声来:“不好意思,搞错了,那拜托您一件事,能不能帮我去隔壁敲个门?就说是送外卖的。”
    温启山本来是想拒绝的,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他现在似乎成了一出抓奸好戏的观众,而当事儿之一想要邀请他加入,接下来指不定会演变成什么样子,还没有任何好处。
    拒绝的话刚到嘴边,一双楚楚可怜的杏仁圆眼和他对上,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蛊惑,温启山把话咽下去,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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